《禅(gl)》苏*

13、第十二章

　　等了整整一晚，也不见素月到来，洛晚秋有一丝失落。沈嘉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别扭，只好跟凌紫冥相互斗嘴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夕凉默默的陪在洛晚秋身边，落得清静。
　　次日清晨，一顶官轿停在客栈门口。洛晚秋刚刚歇下，夕凉才不管对方什么来头，一言不发的守在楼梯口，抬轿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直道晌午，洛晚秋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楼下的阵势，先是紧张，随后又冷静下来。问清了情况，交代夕凉几句，便独自坐进轿子里。

　　感业寺，又是感业寺。一下轿子，洛晚秋苦笑一下，随轿夫走进寺去。
　　穿过长廊，来到一个小院落前。独门独院，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洛晚秋根本不相信皇家寺院中会有这样一个不协调的院子。
　　轿夫完成了任务，便离开了，洛晚秋自己走了进去。
　　推开门，浓厚的紫檀香味充斥着房间。阿兰若微闭双眼，专心打坐，似乎并不知道洛晚秋的到来。
　　看到异域僧人，洛晚秋心知不该出言打扰，便坐到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眨眼便是一个时辰。阿兰若很满意洛晚秋的定力，也不再为难，朗声道：“施主好定力，小僧倒是失礼了。”
　　“师傅言重了。本是在下耽误了时辰，再多等些时候也是应该的。”
　　“就算你我肯等，恐怕有人等不了了。”
　　话音刚落，就见月如舟踹开门，走了进来，喊道：“阿兰若，我叫你尽快治好洛晚秋的眼睛，你们两个到在这里比定力，还嫌我命太长是不是？”
　　阿兰若揉了揉耳朵，淡定的笑道：“生死由天，我嫌你命长又有什么用。”
　　“那就快给我治病！”
　　“我是和尚，不是大夫。你该让她去看御医，而不是我。”阿兰若好心解释。
　　“她的眼睛是受冥气侵蚀落下的病根，普通人治不了。”
　　“哦？冥气侵蚀？”阿兰若睁开了眼睛，碧色的眼眸盯住洛晚秋，眼底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感情。“你想我怎么做？”
　　月如舟附到阿兰若耳盼，低语了几句，随后站直身子，问道：“怎么样？”
　　阿兰若轻轻皱眉，犹豫的说道：“就算她同意，我也不能确定冥狐是否同意。”
　　“叫出来问问不就行了？”
　　“你当是买菜，决定之前还可以挑挑。”阿兰若翻了个白眼，又闭起了眼睛。
　　月如舟见阿兰若不愿多说，又转身走到洛晚秋面前，笑着说道：“现在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怎么觉得这方法一定不那么简单，而且还很危险？”
　　“你多虑了。只要你同意，风险我来担就好。”
　　洛晚秋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先将素月找来比较实际。”
　　“洛晚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拿那女人没办法，才提这个要求的？不过，她倒是答应，只要你亲自去替她梳拢，她便随你离开。这也算是帮你忙了，你可不能抵赖。”
　　“这个自然。”
　　“好，既然你没意见，我就简单的说明一下。眼前金头发的就是阿兰若，西域神僧，不过，他唯一可以跟我相提并论的就是——他可以召唤管狐。”
　　“管狐？”
　　“我说你好歹也算是半个灵能力者，这些该懂的东西，多少也改学习点吧！”
　　阿兰若插话道：“这句话好像是我教给你的吧？”
　　月如舟完全无视阿兰若，面不改色，继续说道：“管狐，就是狐妖的一种，因为有住在管子里的习性，所以叫管狐。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与管狐签订契约，由管狐来吞噬掉你身上源源不断的冥界之气，这样一来你的眼睛就算治不好，也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怎么我的两个要求，你都只完成了一半？”
　　月如舟挤出笑容，道：“你以为你提的要求很容易么？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连半个也做不来吧！”
　　“好吧！既然我答应过，我一定会遵守约定。”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这一点你不该问我。”
　　月如舟望向阿兰若，使劲眨着眼睛。果然，阿兰若就算闭着眼睛，也受不了这一套，忙应道：“随时都可以。洛晚秋，你去随便找个方便携带的管子，找好后去后山祭坛找我们。”

　　说道管子，洛晚秋想到的也就只有竹子了。寺院内随处都能看到竹子，洛晚秋从柴房借来柴刀，砍下了最细嫩的一小节绿竹，只有哨子大小。随后直接便走向祭坛。
　　祭坛上，阿兰若早已唤出九尾银狐，等候在那里。
　　“你真的要把冥狐给别人？”银狐打理着自己的尾巴，口气中透着好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冥狐真的能救那女子的性命，这次我决不会拒绝。也算是弥补我以前犯下的罪行。”
　　“你不要老把那件事说成是罪行好不好！是那男人心怀不轨，想强抢冥狐，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一开始就答应他，也许他就不会误入歧途了。况且他抢冥狐，也是为了救人。”
　　“被冥狐反噬，跟被冥狐咬死，那个比较划算？还是被咬死落得转世的机会划算。”
　　“阿弥陀佛，跟我修行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满嘴妄言。罪过，罪过。”
　　银狐懒得再解释，卧在一旁嘟囔道：“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主人。唉！希望冥狐的主人可以有趣些。”
　　来到祭坛，远远看到银狐，洛晚秋开始怀疑自己找来的管子实在太小了。保守估计眼前的银色九尾狐狸站起来会有一人多高，毛茸茸的尾巴每根都跟身体齐长。真不知道它怎样才能把自己塞进管子里。
　　嗅到生人的味道，银狐抬起脑袋看去，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好凌厉的气，这个人不简单呦！”
　　“能从鬼界回来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一直忙着画法阵的月如舟终于有空闲插话了。“小银，你可不要太难为她哦！”
　　“安啦！我一向善解人意。不过冥狐是什么态度，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不是一体的么？”
　　“谁叫你们人类强行取走我的尾巴，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意识，我可管不了了。”银狐起身，围着洛晚秋转了几圈，九条尾巴拍了拍洛晚秋的身子，又笑道：“如果不是跟阿兰若签下一世契约，我一定认你做主人。我们开始吧！”
　　“这管子不会太小了么？”洛晚秋呆呆的问道。
　　银狐摆起尾巴，道：“不会不会，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关于契约内容，阿兰若都告诉我了，冥狐只要负责吞噬冥气就好了，对吧？”
　　“不错。”
　　“不需要舍身保护你么？很简单的。”
　　“不必，我有很好的保镖。”
　　“哎呀！可惜了。”
　　引着洛晚秋站到法阵正中心，银狐念道：“焱影绯华，尽是虚幻，因心想杂乱，放随逐诸尘，不如万~般~皆~散。”话音一落，九跟尾巴立刻显出九种颜色。其中散发着孔雀绿色光芒的一根尾巴离开了银狐的身体，慢慢显出狐形。
　　光芒散尽，冥狐长啸一声，扫视着法阵中的人，凛声说道：“妄想与吾签订契约的人类，报上名来。”
　　“洛晚秋。”
　　“契约一旦达成，除非一方消失，汝将永远带上吾的烙印。人类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一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很好，吾佩服人类盲目的勇气。那么，作为契约交换，汝要交出右眼。”
　　“右眼？”洛晚秋突然明白阿兰若为什么老是闭着眼睛，因为他的眼睛是狐眼。只不过话已经说出，后悔也来不及了。冥狐的爪子飞快的在眼前滑过，洛晚秋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