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交锋 ...
-
韦晟微微有些吃惊，几十块能买到什么衣服？穿上身的效果应该跟烂布差不多吧？
再说自己给他加了两千块的薪水，他怎么就只舍得拿几十块出来买新衣服？小气成这样，真是少见。
不过韦晟向来只关注职员的表现，对他们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当下只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怀着各自的想法走上了二楼。
二楼一上去就是客厅，不算小，木制的家具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结实感。两张宽大的沙发上堆满了书和衣服，茶几上放着茶壶茶杯以及一些杂物，然而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黑沉沉的，徐煕然不禁放轻了声音：“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森森的苍老的声音：“我就在这里。”
徐煕然吓得差点跳起来。
那人乐得放声大笑。伴随着笑声，客厅的灯亮了，一位老人从徐煕然身后转出来，随手将一张沙发上的衣服拨开，施施然坐下，“不请自来是为贼。你们两个小贼，来我家想偷什么？”
这位老人看起来六十出头，身穿一套黑色的练功服，身材干瘦，头发花白，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毫不客气。
他就是这幢小楼的业主方老。他的父辈是科学家，自己却是个文人；脾气古怪，却又交友甚广；中学都没读完，却在古玩方面颇有造诣，南城大学的教授都公开宣称是他的弟子；在投资方面有天赋，家财甚厚，仅南城的房产就有三四套，却一直单独住在这幢上了年岁的小楼。
韦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轻轻地放在茶几上，礼貌周到地说道：“方老您好，我是君诚集团的总裁韦晟，今晚特地前来拜访您……”
方老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看都不看那张名片，眼一翻，打断了他的话：“拜什么拜？我还没死呢。”
他坚守阵地这么久都不撤退，果然老当益壮，战斗力非凡，一张嘴，子弹就“哒哒哒”地射过来。
韦总裁虽然纵横商场已惯，但平日里面对的多是说话圆滑的同行，哪怕心里巴不得一刀刺过去，脸上仍然笑嘻嘻。
方老却是倚老卖老，刀刀见血。
这样的一个老人家，若是与他计较，赢了是仗势欺人，输了则颜面无存。韦晟一时竟卡了壳。
徐煕然忙笑道：“方老您好，我叫徐煕然，是韦总的助理。其实我们就是想来看看您，您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嫌寂寞么？”
乱成一团的沙发看着就不舒服，他边说边顺手收拾，将衣服和书籍归类放好。忙活了一阵，总算将另一张沙发理出一小片空位，请韦晟坐下。
韦晟犹豫了一会儿，其实他宁愿站着，那沙发一看就不干净。然而这样可能会被方老视作不敬，他只得勉强坐了下来，心里想着不要怕不要怕，顶多一回家就把今天所穿的衣服包括鞋子都扔掉。
方老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大肚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哼笑道：“怎么会寂寞？我养了两只蟑螂三只苍蝇，每天都跟它们玩，忙得很。”
无比肮脏、身上带有数百万细菌的蟑螂和苍蝇……
刚做完心理建设的韦晟一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时觉得自己已经被一大片污染源包围，四顾茫茫，孤立无援。
这时徐煕然已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看总裁大人那僵硬的脸就知道他暂时失去了社交能力，连忙笑道：“呵呵，方老真会开玩笑，像方老这样的风雅人士，就算养宠物也一定会选那些聪明漂亮的，蟑螂苍蝇之类没有一点好玩……”
“哦，那你说说看养什么好玩？”方老来了兴趣，放下杯子，问了一句。
徐煕然随手将沙发上的衣服一件件叠整齐，一边跟他说自己小时候养仓鼠的趣事。
方老听得津津有味。
这么过了十分钟，韦晟终于凭借惊人的意志力从“一大团肮脏细菌包围了我”的臆想中挣脱出来，然后就觉得自己的助理说的废话未免太多了。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方老，不如我们来谈谈拆迁补偿的事宜……”
方老的眼睛一翻，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没有一点做配角的自觉！”
惨被沦为小配角的总裁：“……”
方老又指了指仍在叠衣服的徐煕然，“小徐一来就帮我收拾，你看你，什么都不做，四肢不勤，想必五谷不分，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没有一点用的总裁：“……”
韦晟总算了解了之前铩羽而归的下属的无奈。方老这人，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张嘴能噎死人。
徐煕然看着韦晟再次被方老训得哑口无言，心中豪情顿生——总裁大人这么柔弱我一定要保护他！
“方老，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总裁他为这个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耿直的徐煕然把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君诚的业绩一五一十地背了一遍。
方老往沙发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微微仰起下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有什么用？他这人就像一个黑洞似的，完全没有光，只要一看到他，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徐煕然不大理解方老的话，但这评价并不正面，当下连忙转话题：“呵呵，那个，方老，我还是继续跟您说仓鼠的故事吧，它跑起来很可爱的……”
他挥手模拟仓鼠跑步的动作，一不小心把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彩瓷笔筒带在地上，“砰”一声摔成了几块。
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方老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只青蛙似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种惨剧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面前。
韦晟对瓷器了解得不多，但见这个百花粉彩瓷笔筒质地洁□□细，色彩粉润柔和，像是民国时的真品，价格应该颇为不菲，关键是难找。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助理——你闯了大祸了！
徐煕然在座位上缩了缩身子：幸好总裁给我加薪了，不知道把一个月的薪水赔给方老作补偿够不够？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交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