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星星想坠落》小夜微冷

5、Chapter 5

　　人在一生中会参加几次能决定前途、命运的考试。

　　高考？考研？国考？

　　其实，你的圆滑，你面对危急事件处理的能力手法，你和极度讨厌的人相处之道，你向老师或者上司有意无意说了某事，都算是种考试。

　　当年的我还是太年轻，无法处理复杂的人心，以至于终于败在了考场上。

　　再过多少年我都没法忘记高考那两天的噩梦。
　　胃疼是什么感觉？冷汗直冒、上吐下泻，如果说在急诊病房勉强睡着，我更愿意说是陷入一种痛苦的昏迷。

　　在进考场前，我打了止疼针，吃了药，身体和精神稍微能好些。可毕竟不是最佳的冷静状态，我脑子里全是跳楼而死的陈辰、那封求情信，还有昨夜文荨那通居心叵测的电话。

　　如今想想，当年的高考题其实并不难，可我却像忽然失忆了般，反应极其迟钝，紧张难受到头和口腔阵阵发麻。

　　我失败了，只考了个非常普通的一本。

　　那年夏天，我们班的所有同学都上了985、211，他们的相片出现在学校外面的光荣榜上，供来往行人瞻仰膜拜。

　　除了我。

　　班主任和我妈的意思，让我复读一年。
　　我不愿意，高三这种残酷的日子，我不想再受了。

　　我天真的以为，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因为我的一封求情信毁了陈辰，我就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所以渐渐的，我释然了，接受了高考失利的现实。

　　我给文荨打电话，问她陈辰家里的联系方式，谁知电话那头的文荨磕磕巴巴的，甚是犹豫，最后可怜兮兮地对我说：
　　“对不起啊离子，我是这两天才知道，陈辰没跳楼，是我画室的同学跟我开玩笑，我他妈的居然信以为真……”

　　玩笑？

　　我当时就怒了，问她：“你那个画室同学是谁，叫什么，电话多少。”

　　电话对面的文荨沉默了两秒，淡淡地说了句：“抱歉，即便我同学做错了，我也不会出卖他的，换做是你，你的好朋友跟你分享秘密，你会出卖她吗？会吗？”

　　如果我连文荨的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来，那我就真他妈是个可以去死傻逼。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挂了电话的，我脑子很乱，简直比高考那两天还乱。鬼使神差，我给王璐璐打了电话，第六感告诉我，她应该知道点什么。

　　王璐璐听见我的哭声，说了句：你等着，我这就来你家找你。

　　半个小时后，王璐璐提着大杯草莓圣代来我家。

　　那天下午，我哭了很久。

　　王璐璐告诉我，她们艺考生在省城补习专业课的时候，文荨依旧死性不改，这贱人好像是那种不谈恋爱就活不下去的人，同时谈三个男朋友，同时！都他妈能凑一桌麻将了……有一次大家聚餐喝酒，聊起了陈辰，纷纷问文荨，到底怎么追到校草学霸的。

　　文荨得意洋洋，说当然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随后，文荨还说：“学校里有不少暗恋陈辰的，其中还有个是我亲戚。不过那逼真心巨丑无比，心底又阴暗，为了拆散我们，还给校长写匿名信，真以为老娘不知道啊。恶心他妈的，也不看看她那挫样。其实陈辰老早就知道那逼暗恋他，他觉得挺丢人的，懒得搭理……”

　　得知这些的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慌张愧疚。
　　闹？
　　事已至此，我有什么证据？难道要带着我爸妈杀到文荨家，用我卑微的暗恋，用文荨考试前那通“用心良苦”的电话，把我高考失利的罪名按在文荨头上？
　　狡黠的文荨，聪明的文荨，如狐狸一般的文荨，她在给我打电话前，想必早就想好了一切。
　　她那么高傲，那么厉害，怎么会怕我。

　　她会把我吃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最终，我选择了沉默。

　　后来大学开学，大家天各一方。
　　怀抱着彼此没有说破的秘密，多年来从未联系过对方。

　　大学的我，依旧沉默寡言。
　　我厌恶理科，厌恶这所学校，厌恶肥胖臃肿的自己。
　　所以我虐待自己，我挨饿跑步，我跨专业，选择了文科，又经历了一次“高考”，考上了名校研究生，学的是中国古典文献学。

　　如今的我，渐渐和岁月讲和，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什么都有了。

　　就在前不久，我在高中班级微信群里见到了文荨，互加了联系。

　　她说她也在X市，活的浑浑噩噩。
　　她还说：离子，咱们好多年未见了啊，改天聚聚。
　　……

　　这就是我的少女时代，可笑又卑微的岁月。

　　一阵敲门声把我的回忆打断，我将果盘端到茶几上，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浓郁的香水味迎面扑来。我皱了皱眉，微笑着看门外的男女。女的穿着性感的紧身连衣裙，欧式大双眼皮上化着烟熏妆，999大红唇。少了清纯，多了妖艳，似乎还有当年一丝班花文荨的模样，只不过好像成熟了很多。

　　而站在文荨身边的那个男人，个子挺高的，样貌还算可以，穿着身休闲装，戴着无框眼镜，给他平添了几许文雅的味道，他大概就是文荨在微信里说的男朋友，顾嘉学。

　　文荨瞧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赶忙推着顾嘉学走，淡淡地说：“抱歉，我大概走错门，。”

　　“文荨。”
　　我忙叫住这两个人，掩唇微笑：“怎么，不敢认我了？”

　　文荨疑惑地从头到脚地打量我，檀口微张，夸张地扑向我，抱住我娇嗔：“黎离，你怎么变了这么多，简直像换了个人似得，现在好漂亮啊。”

　　我笑了笑，忙将文荨和顾嘉学引进屋子，在给他们拿拖鞋的时候，我朝着落地镜子看了眼，里面的那个女孩很瘦，长发披肩，穿着黑色长款毛衣，举手投足尽是文艺古典气质。

　　我的确变了很多，瘦了四十多斤，长发披肩，肤如凝脂，还算是个让人移不开目的美人吧，起码在刚才，顾嘉学在与我目光相接的瞬间，愣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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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想知道，有没有人在看这篇，出来冒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