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做雄生[星际]前篇》稻歌

52、酒红色的眼睛

　　鲲蕖白皙的小手一直按在黑色的断掌之上。
　　随着黑色雾气的不断渗入，纯白的冰淼蝶幼虫如同饮下了最醇的烈酒，她恍恍惚惚之间，眼眸开阖了几下，随后，啪嗒一声，彻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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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说过，曾经的冰蝶象征着祝福与微笑……”
　　朦胧而虚幻的世界里，一个闭着眼睛的小小男孩站立在鲲蕖前方，他怀里抱着的一本残缺不全的小画书。
　　“但是现在的冰蝶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末世之后，它们进化成闪蝶科最强大的蝶类。
　　成群结队的呼啸而过时，带起的冰雪能够冻死任何挡住它们路途的人类，当然丧尸也不例外……”

　　看着那个朦胧的小心身影，听见了似乎久远之前熟悉的声音，此刻鲲蕖黑色的眼眸猛然间瞪大，她直愣愣的注视着前方的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你是？”
　　尽管浑身充斥着无力的酥麻，周身的血管里如同被细小的蚂蚁在啃噬着，但是鲲蕖挣扎地站了起来，踉跄着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小钢，是你吗？”

　　没有对鲲蕖的举动有任何反应，那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个设定好的程序般，机械地复述着特定的话语。
　　“但是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天姐姐找到这本破旧的图书，指给我看时的样子。
　　总是强大而严肃的姐姐罕见地露出微笑，她指着这本书里的图画，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末世结束，也许冰蝶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么不知道它们的异能会不会衰弱消失，也许可以捉几只放到冰箱里，这样我们的食物就可以长期保存了！’
　　那时候队伍里还没有冰系异能者，姐姐的想法也许只是为了不浪费来之不易的食物。
　　但是我却被从未接触过的，源自末世之前的那个世界所吸引，缠着姐姐询问了很多东西……”

　　看着前方机械地自说自话的小小身影，鲲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她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脚步，开始关注所在的这个奇特的空间。

　　一望无际的空旷原野上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管是脚下的土地、不远处的湖泊或是视线尽头的山脉俱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在这个荒凉而奇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面前的这个小小身影拥有其他的色彩，就如同飘荡在海市蜃楼般虚幻图景里的唯一真实！
　　而自己……虽然依旧穿着属于炼塞因的那件白色双排扣风衣，但是垂落下来如瀑的黑色长发，以及明显改变的高挑身形……

　　这个身体？这个样子？！

　　为何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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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久之后，姐姐却死了，死在了丧尸的围攻之下……

　　那样强大而美丽的姐姐，
　　会给我带小画书的姐姐，
　　尽管不耐却依旧愿意教导我常识的姐姐，
　　以及曾经从橘子树的笼罩之下，救了我的姐姐……

　　我都还在小心翼翼地接近，不希望被她看做别有目的而讨厌，顶着队长警告般的视线依旧固执地偶尔拉住她的手，那双手把我从无尽的恐惧与噩梦中解救出来，给了我来到这个残酷世界上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我还没来得及正式改口叫她一声“姐姐”！
　　然而她却……死了……”

　　鲲蕖一边惊疑地打量自己，一边留神听着那个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从另一个角度诉说那些掩藏在久远岁月里的往事。

　　然而说完了鲲蕖的确已经“死亡”的这件事实后，这个本来闭着着眼睛机械说话的小男孩突然停住了口，随后他直接睁开了双眼，瞳孔里有蓝色的灵力光芒炸裂出来。

　　“基因药剂制作出来以后许多人都开始服用。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一定会变成其他物种，那么我要变成一只冰蝶！
　　古地球的蝴蝶已经不会再退化成原来的模样，但是我愿意做姐姐喜欢的那种冰蝶——给敌人带来酷寒的灾难，对人类施展祝福与微笑，当然还要能帮姐姐保存食物！”

　　此刻，从眼睛开始，冰系的蓝色灵力不断从小男孩的身体里炸裂出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这个小男孩的身影猛然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纯白雪花。
　　这些雪花被一阵出现的黑色的风包裹着打着旋儿，被吹拂着纷纷扬扬地向鲲蕖飘来。

　　此刻看着诡异的黑风和小男孩碎成的雪花，鲲蕖本能的开始后退，然而一动之下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双脚已经被冻在了地面之上。

　　还不等鲲蕖继续挣扎，这些被黑风包裹住的雪花已经开始纷纷飘落到她身上，隔着纯白色的衣物，融入了她的头上，手上，脸上，额头上……

　　某种奇特能量被激活了，鲲蕖的身体猛然间跌倒在地上，她睁大的纯黑瞳孔中央骤然出现一点殷红。
　　就如同在宣纸上点染了调好的颜料，这点殷红很快晕染开来，层层叠叠的铺色变换，最后固定成酒红色的模样，然后涂满了鲲蕖的整个眼瞳……

　　“我是炼钢，炼家第一代家主，能听我唠叨那么多，说明你的资质很不错了，那么现在接受我留在血脉基因里的馈赠吧！”小男孩的身影不复存在，但是倒在地上的鲲蕖依旧听见了他说的话。

　　下一刻，更加强烈的力量波动从她的身体深处涌动出来，有无数透明的雪花凭空浮现在她的周身。
　　这一次，这些寒冷的雪花不似往日里纯白的色泽，一枚枚泛着酒红色的透明雪花如同精雕细琢的红色水晶般精美绝伦，清丽的色泽中透露着某种诱惑，诱惑着所有看到它的生物。

　　“啊——！”鲲蕖开始痛苦的大叫起来，她根本来不及关注异能的反常。
　　这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的背部如同被两个锋利的钻头凿开，拉伸连接着的内脏与血肉因疼痛而不断颤抖，至于背部的神经与骨骼更是发出发出阵阵哀鸣为这两个“钻头”让道。
　　在如同分筋错骨般的剧烈疼痛之中，鲲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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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鲲蕖是被砰砰的敲门声所惊醒的。

　　“炼塞因！你怎么了？快开开门，至少回答我一声！”
　　房门外，炼白汀又一次操作电子锁申请进入，却依旧被系统驳回。
　　他不明白在炼塞因反常的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为什么申请进入，系统却会驳回？
　　如果这时候炼塞因的伤情有反复的话而得不到救治的话……

　　“该死！”
　　纯白色的冰淼蝶雄子愤恨地看着紧闭的放门，他猛然间伸出拳头砸了上去，砰砰砰的几十下后，炼白汀又凝集了坚冰试图撬动房门边缘。

　　然而……由特殊金属制成的房门坚固异常，根本不是还没破茧的幼虫可以撼动的，炼白汀一番努力过后，鲲蕖的房门依旧是紧紧闭着。

　　就在炼白汀已经满脸急躁，开始打开自己的终端准备联络温易宣时，眼前本来紧闭的房门突然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刚刚还雷打不动的金属门此刻从内部开启，一头纯白色长发，上半身穿着柔然针织衫的鲲蕖站在门口。

　　“好吵……白汀你什么时候能冷静一点，明明知道砸不开，还在白费力气？”

　　此刻面对着炼白汀，鲲蕖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她打着哈欠，随后嘴的话更是毫不停留的继续说了出来，“你该不会是忘记了门是砸不开的这件事吧？……”
　　说完这个假设后，鲲蕖左手放于身前摊开，掌心向上，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垂在左手掌心。
　　然后她眼眸笑弯弯成一条缝隙，“我猜，一定是这样子的！”

　　“炼塞因！！！”炼白汀此刻满脸愤怒地一边指着鲲蕖一边大吼起来，“你别欺虫太甚！！！”

　　“……对不起！”
　　就在鲲蕖还在笑嘻嘻的下一瞬，她猛然收敛了不正经的神情并抬手握住了炼白汀指着她的手。
　　然后在炼白汀愤怒凝固的愕然表情中，睁开了她此刻已经转变成酒红色的双眸，“真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你你你你——！”炼白汀看着那双与曾经威逼北域收容所的吴百足相似颜色的眼眸，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首领做出来什么样的选择，又达到了怎样的结果。

　　“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不觉间炼白汀的话音弱了下来，“不是说不打算使用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鲲蕖笑了笑，随后捋了一下自己纯白色的长发，“而力量，不管来自于哪里，只有真的握于手中时，才会是属于我的力量……”

　　“你难道是在担心配不上鲲蕖雌子阁下？”
　　炼白汀这会儿左思右想后，终于恍然大悟般地提高了声音。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即便是塞因你也阻止不了我继续追求鲲蕖雌子的心！”

　　“就算是你的实力再一次进步我也不会主动放弃的！”说到这里，炼白汀甚至满脸戒备的看着鲲蕖，“别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可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