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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离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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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
花十三前脚刚走,花陌就将十儿打发去了厨房,趁着无人看管的空隙,独自一人偷偷遛进了花十三的书房。
这几日她总是用各种借口在书房内打探,早就将解符书的位置摸了个清楚,但碍于花十三让十儿在书房内一刻不离地盯着她,她也只能干着急。
眼下花十三不在,花陌自然是不再畏首畏尾,她轻轻将凳子挪到书架旁,小心谨慎地踩到凳子上去翻找解符的书。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在左侧的书架上找到了记载着解符之术的秘书。
这可把花陌高兴坏了,她慢慢将书取下来,拿在手中翻看了几页,确定无误后,立刻将书卷起来藏在袖中,再悄悄地将屋内东西回归原样,关好房门,一路小跑到了暗室。
她打开暗室门,借着门外的烛光,将书拿了出来,放在隗玖面前,同它一道仔细寻找起解开符纸的秘法来。
解符的秘书好像是故意写给小娃娃看的一般,书中的内容几乎都是由图画组成,除了偶尔配有几个文字外,并没有太多晦涩难懂的东西,不过翻了几页,花陌就将解符的秘术找了出来。
不知为何,花陌一看那些正经八百的古籍文章就头疼,看这种奇门之术倒是极快,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解符。
按理说,她年纪尚小,不能私学这些异术,但眼下她着急救隗玖出去,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摩拳擦掌,正想按着书上的方法试一试,隗玖却突然开口阻止她道:“花陌,我听爹爹说过,这样的镇妖符须得是学过解咒的烹妖师或是仙家道士才能解开,你既未修过法,也不是仙人,怕是救不了我的。”
花陌看着隗玖担忧的神情,心中倒是更多了一份执着,她笑道:“不管救得了救不了,总得让我先试试吧!”说着她一口下去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血瞬间滴落在符纸上。
刹那间,笼上的符纸开始现出金光来,一下将暗室里照得个通亮,接着符纸开始从笼上飞起,一张又一张,盘旋在暗室上方,砰的一声,全都化成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花陌见自己的血起了作用,高兴不已,从怀中拿出手绢将咬破的手指包好后打开铁笼,解开隗玖身上的铁链,轻轻将还有些虚弱的它抱在怀中,快步向外跑去。
出了暗道,花陌刚往前走几步,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旁响起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花陌闻声回头,只见身后一个黑影慢慢从地面上升起来,吓得她连往后退了几步。
花陌意识到来者不善,警惕地盯着眼前的暗影,壮着胆子对他喊道:“你是何人?”
暗影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只是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发出沙沙的声音笑着回应道:“嘿嘿,好可爱的小娃娃,快过来,我带你们去找你的娘亲。”
“花陌你别听他的,他是恶人,就是他将我捉到这里来的!”
暗影说完,花陌怀中的隗玖好似受了什么刺激般,龇牙咧嘴地对着暗影咆哮起来。
“没想到小妖主记性如此的好,竟还记得暗奴。”说着暗奴又沙沙地笑了一声。
“你这个叛徒,你是我妖界的耻辱!“隗玖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怒火。
暗奴看着它的怒火中烧的模样,抬起左手对着月光照了照,不以为然地讽刺笑道:“小妖主,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从妖族开始排挤我为异类时,暗奴从来再不属于妖界了,在妖界的生活是我永远的耻辱!不过幸好元君大人救我出了苦海,还给了我尊严和权利,我自然是得效忠于他,你说,对不对?”
说着,暗奴的左手升起一团暗青色的火焰,他抬手一扔,火焰瞬间化作一张大网向花陌和隗玖扑来。
眼见两人要被包围,突然一道白光将直冲过来火焰挡住,一个异常沉稳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欺负小娃娃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与我较量较量如何?”
说话间,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挡在了花陌和隗玖身前,男子手中盘弄着一串珠子,双眼轻蔑地望着眼前的暗奴。
“呵,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护法大人,咱们可是好久未见,您在凡界待得可还舒坦?”暗奴冷笑着看着眼前男子。
花陌从未见过身前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是一头的雾水,隗玖却抬起头来,对男子喊道:
“舅舅,你来了!”
那人闻声,回过头来温柔地看了隗玖一眼,“玖儿,舅舅来迟了。”
“哟哟哟,我还以为护法大人多有本事呢,你看看,还不是让小妖主落在了我的手上。”
暗奴仰头发出一阵讥笑,刹那间,他的舌头就被一道紫光割落在地上,化成了黑色烟雾。
“他护不住,那本君呢?”
等暗奴回过神时,他的舌头已经没了,他愤怒的环顾四周,身上也燃起了暗青的火焰。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身着紫衣黑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男子带着半花纹镂空的面具,虽看不清脸,但他身上的气势足以震慑在场所有的人。
暗奴显然知道不是来人的对手,身上的火焰瞬间小了几分,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他,瞬间变得哆嗦起来。
男子俯视着下方的暗奴,冷声道:“滚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改日再去取他的命。”
说罢,男人用血红的眼睛瞪了暗奴一眼,吓得暗奴两腿发软,立时化作黑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暗奴走后,花陌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中,原地发愣,隗玖却猛地从她怀中挣脱出来,跑到紫衣男子身旁,大哭道:“爹爹,玖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玖儿错了,不该一个人离开妖界,害你们担心了。”
男子见隗玖哭泣的模样,立刻蹲下身来将它抱到怀中,不同于刚才那般凶悍,此刻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般,一边温柔地摸着隗玖的背,一边安抚道:“玖儿别怕,爹爹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爹爹这就带你回妖谷疗伤。”
说罢,男子对锦衣中年男子唤了一句,“君生,咱们走吧。”
听了男子的话,君生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道:“帝主,还有这孩子。”他指了指花陌。
“这是?”男子顺着君生的手看向花陌,有些疑惑,但不过片刻,他好似突然明白什么,对他道:此地不宜久留,元君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的,带她一起先离开这里吧。”
花陌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还没有来得及问,一阵异香突然飘来,她吸入口鼻后,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身体也不听使唤,一下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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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割了舌头的暗奴灰溜溜地回到天府,在众人的注视下,央求元君施法为他化出了一条舌头。
待重新长出舌头后,暗奴跪在元君面前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元君面无表情看着脚边哆哆嗦嗦的暗奴,起身一脚将他踢开,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让你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大人,不是小的无用,是妖帝隗枳现身,小人实在是挡不住啊!”暗奴慌忙地解释道。
“噢?那人突破妖境出来了?除了他还有谁?”元君显然并不畏惧这个名字,继续淡淡地问了一句。
暗奴跪在地上哆嗦道:“护法也在。”
“君生也在,呵,还真是出好戏。”元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花十三面前:“十三,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肯将十八式交给我,你所有的过错我都会既往不咎。”
听到君生两个字,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十三慢慢抬起头来,咬着牙冷冷地看着对元君道:“你做梦吧,我不会将十八式给你,君生也不会任由你们胡来的!”
元君见花十三顽固不化,慢慢走到她的身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我本来是想送你们一块上路的,眼下他们将人劫走,你又如此不识抬举,本尊只得先送你去了,十三,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他抬手掐住花十三的脖子,用手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
弥留之际,花十三将最后一口鲜血吐在元君的脸上,死死盯着他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将十八式交给你!”说完便咽了气。
这一幕看得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吓出一身冷汗来。
元君倒好似习惯了这样的血腥,做完这些,他接过暗奴递过来锦帕擦了擦手和脸,便又走到中央,对着底下的几个戴面具的黑袍人吩咐道:“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听好,就算是凿地三尺也得把那小孽种给本尊找出来。”
“是,元君大人。”
几人听到吩咐不敢怠慢立刻上前领了命退出了房间,接着元君又对身旁的暗奴道:
“这些都烧了吧,把剩下的十八式和残页都找出来,别再让本尊失望!”
说罢,他将袖子一甩,化成一团黑烟从窗户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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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渊城外,不远的山顶上。
君生抱着昏睡的花陌站在妖帝身后,他们看着城中两处燃起得熊熊大火,默不作声。
沉默良久,妖帝对君生道: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娘亲,着实可怜,但这个孩子非我同族,不能带回妖界,你替她寻个好人家,好好照顾她,也算不负十三娘的重托吧。”
“是,帝主,属下一定会好好护这个孩子,直到她平安长大,可是那孩子掌心已经有了命纹,这可如何是好?”
“君生,你知道这个不能留,为了不给这个孩子带来灾祸,也为了让她能平安地过完一生,只能让她受些苦了。”
说着妖帝举起花陌的右手,化出一道紫光在她的掌心使劲划了两道,生出花瓣的地方便鲜血直流,看得君生一阵心疼。
接着妖帝用手从上至下覆在花陌身上,不一会儿,她掌心的花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极其丑陋的疤痕。
“君生,我方才已经抹了她的记忆和命纹,你好生带她去吧。”
说完这些,妖帝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只是抱着虚弱的隗玖从悬崖上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夜中。
留下君生一个人抱着花陌站在悬崖上,凝视着黑夜中的南渊城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