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个白眼狼》长木叶子

2、甜蜜的回忆

　　当客厅那座老旧的大摆钟，缓缓敲响第十一下的时候，林泽听见熟悉的摩托声驶入了自家的小院，看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多钟头。

　　他放下手里的小人书，熟稔地从米缸里舀出一瓢米，倒入清水中，细细搓洗起来。

　　林卫业是个货车司机，这个职业日、夜是颠倒着过的。夜里，别人在梦中周游，他只能在路上奔波。长期的疲倦，硬是将这个四十不到的男人折磨得苍老了几分。

　　脱下雨衣，往车头一挂，他打开后座的箱子，拿出一大袋东西，利落地跑进厨房。

　　“小泽，来，我给你买了点吃的，”林爸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林泽高兴地扑过去，喜滋滋地翻出一大包千纸鹤糖果，“哇！爸，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正想吃它。”笑容溢出嘴角，他快速地剥了一块递给爸爸，又剥了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满足得直哼哼。

　　林爸也乐呵起来，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头，“你这傻小子。”随即又说，“厂长让我休息两天，雪下得这么大，实在是走不了。”

　　“那不得年尾要忙了，”林泽想着明天就小年了。

　　“是啊，一晃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林爸有些感慨，“你穿着开裆裤在院子里撒欢乱跑的样子，我都还清楚的记得呢。”

　　林泽拼命想象着那个场景，最终忍不住摇了摇头。

　　“爸，昨天许姨带着裘超回来了。”

　　“那不正好，省得你整天念叨着没人陪你玩。”

　　“可是，我昨天好像听到许姨离婚了。”林泽压低了声音。

　　“你……乱说什么！”林爸惊讶地看向儿子。

　　“我没乱说，我听到他们吵架了，许姨说裘叔叔不要她了……”林泽急得耳朵有些泛红。

　　“这事，你不准再提。咱们对于别人家的事，记住不要多嘴。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林爸摆下脸，严肃地说。

　　“知道了，爸。”林泽低下头。

　　“好了，”林爸清了清嗓子，“跟我去挖点青菜，中午炒着吃。被雪埋过的青菜，可是这一年中最好吃的。”不等说完，就拿起篮子走了出去。

　　经过一夜大雪的摧残，菜地里原本嫩绿的小青菜、大白菜以及林泽最不喜欢的菠菜，都像冻蔫儿似的，垂死挣扎在洁白的雪地里。

　　林爸熟练地挖出一把青菜，扔进篮子里。反观林泽，嫌弃般地揪出一根青菜，抖了抖雪花，那皱巴巴的样子实在不见得美味。

　　“爸，你说它好吃的根据是什么？”

　　“小子，祖辈传下来的经验，你信就是。”

　　“哦……”

　　最后，林泽吃掉了那盘青菜的一大半，甜甜脆脆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夹了一筷又一筷，简直欲罢不能。

　　林泽爱吃甜，曾一度遭到过裘超的嘲笑。他说，“只有小姑娘才喜欢甜甜的东西，比如蒋晓珊。”

　　“喂，不要拿我跟那个小丫头片子比，”林泽不乐意。蒋晓珊是裘超的堂妹，从小就爱跟他抢零食，抢不过，就会用肉嘟嘟的爪子，拧住林泽的肉，常常弄得他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看穿他心事的裘超，越发大声地笑：“就你这瘦得跟猴儿似的身板，怕是打不过那只小老虎了。哈哈。”

　　林泽低头看了看自己，嗯，前胸跟后背的距离有点窄，本来略微宽大的线衣，倒像是个破布袋似的，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再看看裘超，修身的米色毛衣裹着比同龄人稍显颀长的身子，高高的毛领更衬得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酷酷的，还透着可爱。

　　人比人气死人，林泽在心里一阵哀嚎。

　　回忆有如一片无垠的海，偶尔波涛翻滚、来势汹涌，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吃顿青菜都能联想到裘超，自己大概是无可救药了吧。

　　倘若那人以后真的住在这里，林泽在担忧的同时，掩不住有些欣喜若狂。饭后，林爸收拾桌子，林泽负责洗碗，这是上初中以来他们保持的默契。

　　林家就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的亲情向来更显珍贵。林泽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那时家里穷的叮当响，林妈受够了吃苦，终于在某次大吵之后，他们一拍两散。

　　要说妈妈离开后，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大概就是村里的小朋友们，开始渐渐疏远他，不带他玩了。

　　一向后知后觉的林泽，终于在某一天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村里的小学离家很近，五六分钟就能走到。那天林泽在校门口，看到两个以前相熟的玩伴，正想去打招呼，却听到了那段他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

　　“真不想跟林泽玩了，你瞧见没有，他那身衣服都好几天没换了，一靠近就能闻见股臭味。”

　　“对对对。我妈说没人给他洗衣服了，所以他才整天脏兮兮的。不过你说为什么啊？我妈妈每天都把我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嘘～那是因为他妈离家出走了！”

　　风吹散了天边的雨滴，吹来了声声入耳的对话。豆大的泪躺过脸颊，脏兮兮的自己，脏兮兮的童年。

　　可裘超不一样，他像是个发光体，总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虽然他会瞠视他，会嘲笑他，却不会不理他。小小的林泽，很容易满足，在他心里，谁能够跟他说话，哪怕只是短短一句，他都会开心不已，会回味很久。

　　暗淡的岁月里，是裘超给了他光亮，丝丝藏入肺腑，流入骨髓。
　　***
　　日子就这样过着，村里人虽然八卦，但更热心。林泽去邻里家蹭饭是常有的事，爷爷奶奶们总夸他懂事、礼貌，毕竟少有小孩能有耐心，听他们老人家，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一遍又一遍。

　　比如前两天，对面的陈奶奶，还说着林泽小时候的事情。

　　陈奶奶说，“你小时候就是个机灵鬼，有一天在我们家吃晚饭，看见老头子喝了点酒，吵着也要尝尝。老头子也不讲究，拿起筷子蘸了蘸酒，给你舔了一口。”

　　“你倒好，还嫌不过瘾，趴在桌上，够着那杯子，也想端着喝。你那时候才多大，大概四五岁吧。那小模样把我们逗得直乐。”

　　“都是我爸诱惑我的，他从小就爱在我面前喝小酒，就是不让我尝一口。”林泽虽不记得这事，却很笃定将罪名按在老林身上。

　　“你别急，还有呢。”

　　“还有？我不会干什么坏事了吧？”林泽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奶奶乐乐呵呵的又说，“我家老头子瞧着你开心，舀了一小勺给你，你喝完立刻小脸儿红扑扑的。正好老林回来了，你蹦跶着往家里跑，不料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水渠里。幸亏当时水浅，我眼疾手快的把你捞上了岸。你爸赶来见你啃了满嘴的泥，那是又气又笑啊。”

　　“嘿嘿。”林泽想着真丢人。

　　“你爸给你把嘴擦干净，你这小家伙立刻忘了自己喝过酒，一个劲儿的张着嘴哭，你爸可不一下子就闻出了酒味，问你怎么喝的酒。你猜猜你怎么说的？”

　　“啊？我猜不到，一点也不记得了。”林泽挠头。

　　“你这小机灵鬼可把责任都推到我家老头子头上了，可怜巴巴的说是许爷爷硬让我喝的，哈哈。”

　　“我小时候咋这么贫呢？”林泽红了脸，哭笑不得。

　　后来林泽回到家跟老林说起这事，老林说：“要不是你陈奶奶拦着，我早就揍得你屁股开花了！”

　　林泽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屁屁，哦~它怎么如此单薄？单薄得令人有些心疼？

　　一摸再摸，嗯~事实证明老爸没揍我是对的，因为它打起来肯定特！别！硌！手！

　　屁屁内心os:我要变得挺翘~打起来带感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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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一下~
单机令我憔悴π_π
扶住坚强的寄几再去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