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 爱の不休止符》关*熙

8、不可破碎之爱

　　#学校#
　　“我可没你这么有情调。”毫无欣赏审美的智灿盯着LAMPSHADE的白色专辑封面抱怨着，“光是看看这些东西就够让我头疼的了！”
　　“智灿，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墨墨摘下耳机。
　　“什么？”
　　“我总是感觉很久以前我认识曦明。”墨墨说，“真的，但我不敢确定。”
　　“啊！？真的假的啊！？他可是已经回西班牙了！”
　　“没什么印象了，只是单纯的感觉而已。”墨墨说，“唯一记得的只有我们的一次对话。还是在八岁的时候。”
　　“八岁？这么早的事你居然还记得……”
　　“当时我虽然还很小，LAMPSHADE还没有出道，就已经很喜欢北欧的INDIE POP。我就因此我大家认为‘怪诞女孩’，然后他就跑过来很认真地问我为什么喜欢。”
　　“那你说了什么？”
　　“我说北欧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极圈外的阳光温暖清晰。厚重的围巾帽子，厚厚的毛领外套，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我说那种感觉真好。”
　　“没想到你八岁的时候居然这么文绉绉……”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呵呵，可能是与生俱来吧。”墨墨笑着说。
　　记忆像齿轮一样循环往复。
　　咔嚓咔嚓地响。

　　#西班牙 巴塞罗那#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智灿，我忽然想给哲木打个电话。”墨墨喝着牛奶，忽然说，“你说怎么样？”
　　“我才不管。”智灿说，“但我管的是你要对他说些什么。”
　　“应该是告别吧……”墨墨微微有点落寞，“上次太难过了，所以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是么？你决定，放弃他了么？”
　　“不。”墨墨摇了摇头，“只是告别。留作纪念。”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怪他么？”
　　“现在已经不了，因为忽然觉得他给了我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墨墨说，“虽然不是完美的结局，但我想让它完整一些。”
　　“那之后就开始新的生活么？”
　　“应该是吧。或许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墨墨笑笑，“也没什么。”
　　“你这个人过于感性。”智灿嬉笑着批判墨墨，“也太善良！”
　　“我觉得善良点没什么不好……哪像你……”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说说，我到底哪儿不善良了！？”
　　“你忘啦？就是因为你这体型，上次去逛街把人家一个小男孩都吓得直哭……”
　　“喂！白墨墨！”智灿举起她的魔爪就要扑向墨墨。
　　“啊……”
　　墨墨确实变得快乐了，但在她心里，哲木的位置还在。
　　“哎，对了，听说了么？朴孝樱去英国了。”
　　“什么时候的事？”墨墨惊讶地说，“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是前几天吧，总之是最近。”
　　“怎么这么快？”
　　“大概是对追寒别彻底失去信心了吧，所以干脆一走了之。”智灿说，“她那种人真是活该！”
　　“可是她也很痛苦吧，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我就说嘛，墨墨你心肠太好，你忘了她都对你做过了些什么过分的事么！？”
　　“没有……只是……”墨墨嗫嚅着，“不必记恨太多吧……”
　　已经是冬天了，墨墨闭上眼睛，身体中流淌着北欧INDIE POP完美的音符。
　　她在寒冷中回忆着温暖的季节。有着疏离般的暧昧。

　　#西班牙 巴塞罗那#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掉了。
　　医生和几个护士先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同时呼了一口气。
　　“医生，哲木他……”哲木妈妈忐忑不安。
　　“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
　　“我的天啊！”哲木妈妈惊喜地大叫起来，“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靠在一边的曦明尽管一夜未合眼，但疲惫的他还是温暖地笑了。
　　哲木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安静地睡着，全然不知一切痛苦都已经结束了。
　　不知为什么，曦明的耳边忽然没来由地响起了LAMPSHADE的歌声。
　　……
　　A thousand times goodnight.
　　Away, stay not amazed.
　　The sun awaked my eyes to see.
　　I am loved, caressed, contained and free.
　　Away, stay not amazed.
　　Oh by and by I come.
　　A new night is today.
　　……
　　“墨墨说的是对的。”曦明闭上眼睛感受这温暖的一切，“极圈外的阳光温暖清晰。厚重的围巾帽子，厚厚的毛领外套，带着淡淡的薄荷香。那种感觉真好。”

　　自从上次分手，墨墨已经好久没拨过这个号码了。
　　如今拨起来，那些数字就像带了魔法，流畅地蹦了出来。
　　“（西班牙语）喂，您好。”一个熟悉的声音穿了过来，“我是夏曦明。对不起，韩哲木还没有醒。请问您是哪位？”
　　“夏曦明！？”墨墨嘴张得老大，“你怎么会……怎么会……你不是在马德里么！？”
　　“是墨墨？”曦明马上换成了中文，“是你么？”
　　“我是。”墨墨说，“你怎么会在哲木那边？你们认识么？”
　　曦明微笑：“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墨墨被这一切震惊得语无伦次，“我搞不明白……”
　　“其实早就想跟你澄清事情的真相了。”曦明说，“哲木他，有先天性心衰。”
　　“什么！？先天性……心衰！？”
　　“可能以前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到巴塞罗那以后，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会……”
　　“他到了巴塞罗那不到一年后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怕你伤心，所以跟你说了分手……”
　　“难道……难道他爱上别的女孩子的事……都是假的！？”
　　“是啊，他像让你恨他。这样的话，如果他死了，你就不会伤心了……”
　　“那个傻瓜……”墨墨捂着脸，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去，“他怎么这么笨……怎么可以这么骗我……”
　　“不过现在都好了。他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只不过还没醒过来……”曦明说，“你……要过来看看他么？”
　　墨墨擦着眼泪：“我一定会去的，我马上去订机票。”
　　“他真的是很爱你，一直都是。即使是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他也会记得你，爱着你。”曦明说，“他决定以那样的方式分手，他也很痛苦……”
　　墨墨在电话这边，哭得一塌糊涂。
　　“哲木。其实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曾一直站你面前，从未离开。”
　　墨墨莫名地忆起九个月前她去巴塞罗那看哲木，两个人坐在巴塞罗那教堂里听唱诗班的孩子们歌唱。阳光明媚的时候，他们站在高大耸立的教堂前面，听着钟声响起来。正中央挂着耶稣和圣母神圣的画像，他们悲伤，他们微笑，他们随遥远的路途离开。教堂有着五彩的玻璃，黑色的尖顶，还有伫立的十字，在黑夜里显得雄伟肃穆。坐在第四排木的长凳子上，看着阳光顺着玻璃射进来。就这样延续，安静地等待着某一天的归来。
　　你的归来。

　　#两天后西班牙 巴塞罗那#
　　“哲木，有人看你来了。”曦明温柔地笑着，“一个大稀客呢！”
　　“呵呵，谁这么罕见啊？”哲木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笑得很开心。
　　“进来吧。”曦明对门外的墨墨说。
　　墨墨踏进哲木病房门的时候，周围静得吓人，她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哲木。”
　　哲木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真的是……墨墨！？”
　　“对不起，哲木。我不知道你……”墨墨话还没说完，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
　　墨墨已顾不得一切，不由分说地冲进哲木怀里：“韩哲木你这个笨蛋！我还以为……还以为……永远都不能再和你一起了……”
　　他们紧紧相拥着，再也不愿分开。
　　曦明悄悄地退了出来，他靠在墙边，微笑着，享受着这此时独有的温暖和心安。
　　天使俯下高贵的身子，俯向每一个流离失所的人。
　　爱恋之门已完全打开，而他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