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不做悲情女主角》土豆吃糖糖

33、将门出身的靖国王后(六)

　　穆老爷子引人深思的话喊出口后，谨帝便是不敢置信的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还是叶蓁下意识的扶住了脚软的谨帝，才让他没有激动的瘫倒在地，谨帝捂着胸口忍不住大口呼气的对自己说道，“原来我是母后的孩子，父皇给我的爱本就是我应得的，我没有鸠占鹊巢!我真的是父皇母后爱的结晶”，谨帝卸下了心头重负，脸上洋溢着好似偷来的幸福。

　　可下一秒，谨帝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他神情木木的抬起头认真凝视着自己的亲外祖父，一字一顿的问着这个一手将他带大的老人家，“所以您那天说的亲自命人将母后送上路是真的吗？外祖父，您是不是在跟谨儿开玩笑，是不是那天朕听错了!”谨帝苦笑着质问着穆国公，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穆老爷子撇过头冷哼一声了便是承认了谨帝的猜想，“是我又怎么样，她和她母亲都一样令人作呕!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叶蓁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单纯的人生让她无法想象到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亲，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不清楚事情真相的叶蓁没有理由站在任何立场去指责哪一方，于是也只能用肩膀给摇摇欲坠的谨帝撑起一个依靠，让他有力量可以帮助自己支撑下去。

　　看着嫡亲的祖父俩互相敌视着，气氛尴尬异常，叶蓁只能认命的开口问穆老爷子道，“穆国公，您为何要害了自己的嫡长女呢？毕竟认识母后的人都在说她的好，可见这样一个人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为什么国公爷要仇视自己的女儿呢？”虽然知道自己的反问不合时宜，措辞也可能触怒到眼前的老人家，但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叶蓁还是替两人抛出了话头，毕竟要想伤口好的快，就必须挤出其中的脓包。

　　听了叶蓁这话的穆老爷子却是好不愧疚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正室之子、身份尊贵的嫡长女!我从来没当我娶过那个女人，又哪里来的嫡长女呢？”穆老爷子淡定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条斯理的品着其中的韵味。

　　谨帝自然是不能容忍有人这样诋毁自己爱戴多年的母后，何况如今还知晓了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谨帝正想要为自己的母后辩解，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老一辈的事他根本就无从知晓，哪里来的底气辩解呢。

　　被情绪支配的谨帝没有发现穆老爷子话中流露出的端倪，但细心听八卦的叶蓁却捕捉到了，于是叶蓁睁大眼睛问道：“您既然如此疼爱婉母妃，那又为何要将她送入宫中与母后共侍一夫，难道你想利用她来帮你报复老国公夫人和母后？”

　　这话却是戳中了穆老爷子内心深处的痛，穆老爷子摩挲酒杯的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也罢，既然你们都想知道其中的缘由，那老夫便当是给小辈们讲个故事，也算在最后了结了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了。”

　　“易之，给两位看座”，穆老爷子吩咐了大管家后便转头对叶蓁解释道，“故事太长了，坐着听吧。”

　　“当初我还是个带着娇妻一同上京赶考的年轻举子，我与妻子举目无亲，自幼便是相互扶持，中举后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想着一朝高中便能给她安稳的生活，没想到赶考在即，我却因为这张脸被当年大名鼎鼎的穆家小姐穆珍儿看中。当时的穆家可真是权势显赫啊，连皇帝也只能任其摆布，穆家的当权者穆翰虎嚣张跋扈却是极宠女儿，只要穆珍儿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或许也是故事太长了，穆国公讲起故事来便是想到哪便说到哪。

　　穆国公整个人都陷入了软椅中，摸索着自己藏匿在心中的记忆，“穆珍儿倒是什么都跟她那好父亲说，穆翰虎知道后便也不顾我赶考在即，就要让我上门做他女婿。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娇妻在侧，木娘她又刚刚被查出身孕，哪怕穆家权势滔天，我也不愿意抛下娇妻幼子去攀这荣华富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我以为只要表明了自己早有妻室拒绝了穆翰虎便好，但我哪里想得到木娘会被穆家绑架然后威胁于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穆国公终于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对穆家的厌恶。

　　“在当时的穆家看来木娘和我乃是一介平民，死了也翻不起点浪花来，要不是穆珍儿执着于我，可能在我拒绝的那一刻我和木娘早就被他们剁碎喂狗了。为了逼我就范，就在这皇城边上、天子脚下，他们绑着我让我亲眼看到木娘的手指被剁下一根，倘若我不答应，他们便要一刀一刀的割向木娘，那一刻我的梦破碎了，这天下是达官贵族的天下，我们这种人只要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我要权势，我要报复，我要给我和木娘争出一个未来。”谨帝一直是沉默的，而叶蓁则是托着腮认真的听着穆国公讲过去的事，话本子都没有这么曲折的，“那木娘呢，你要是娶了穆珍儿，木娘怎么办？”沉迷于故事情节的叶蓁早忘记了穆国公的长辈身份，一个劲的发问。

　　穆国公则是苦笑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答应我和木娘便多活不过一秒，我只能冒险一赌我这张脸在穆珍儿那里能博得几分面子，我用性命威胁穆翰虎，如果木娘死了我便也不能苟活，穆翰虎心中只有他的爱女，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有一丝一毫的不满足，于是他留了我和木娘一命，只是我却再没机会赶考，而是要入赘于穆家，木娘也被划花了脸，毁了容。”

　　“是我太天真了，能够让皇帝也避讳于他的人又怎么会给我机会让我反扑呢，哪怕一丝希望他穆翰虎也没有留给我。我只能赌运气用自己的命相搏，让木娘能幸存下来偏安一隅，然后千方百计的借助穆家势力寻到了她早已被送了人的弟弟，借此能让木娘有活下去的信念，我当时竟然势弱到连一句‘保重，等我’也不能向木娘说出口。”软椅起起伏伏，彰示着穆国公并不平静的内心。

　　“成了亲，入了赘，我便成了穆珍儿的一件珍贵玩偶，她开心木娘便能更安全一分，她不开心怕是穆翰虎第一个就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我费尽心思的了解穆珍儿的喜好，卑微的像条狗一样的去讨好她，她看似单纯美好的每一天都是我在心头泣血的一天，是像我这样的无数卑微的人在用自己的不幸成全着她美好的一生。穆珍儿喜好红色，京城的女子便不敢穿红色上街，平民百姓连成亲都不敢着红色，生怕一时惹了穆家不快从而喜事变丧事；她喜食荔枝便有无数匹优良的战马为她加急派送，耗费上万两获得的新鲜荔枝连皇帝也难吃得。在穆翰虎的打压下，我只能蛰伏在穆府里成天围着穆珍儿打转讨她欢心，她的生活越是单纯美好我便越发的恨毒了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穆府，借着穆翰虎的势，穆府一个看门的下人也能对来往的官员颐指气使。”

　　“一想到木娘还在苦苦的熬日子，连我们刚满两月还没看过这世界一眼的孩儿也因命丧，我便加快了速度，不就是做一条无名无姓的狗吗？我萧承俊从失去妻儿的那一刻起便早就是了，于是我更用心的讨好穆珍儿换取穆翰虎的信任，暗中观察着与穆翰虎有关的每一股势力，一步步揣测学习着怎样使用权谋。几年下来，我便成了穆府出身的新贵，朝堂之事我也能直接参与了，借着穆家的势我与当时被穆家打压的成帝连了手，除掉穆翰虎又多了几分把握。”穆国公平静的叙述着过去的刀光剑影，好似那些与他全然没有关系。

　　叶蓁见穆国公停了下来，便猜测他是累了，于是接过了大管家提来的茶水，给穆国公倒了杯水，“您润润嗓子，歇会再说。”

　　穆国公眼中的叶蓁逐渐与自己心爱的女儿婉儿的身影重合，穆国公轻轻的拍了拍叶蓁的头，生怕手重了眼前的人便要像从前一样消散不见，“乖女儿，爹不累，等爹告诉了你这些事情后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去见你娘了，到时候也能告诉她，这么多年了，我把女儿照顾的很好。”

　　叶蓁鼻子一酸，也没忍心戳破这年迈老人的幻想，而是顺势拉过了穆国公干枯的手，轻声应和，“您说，女儿都听着呢。”

　　颤抖的手被叶蓁抚平后，穆国公又继续嘶哑着嗓子叙述，“在穆翰虎六十大寿那天，我趁机给他下了毒，成帝被他压迫这么多年也是恨毒了他，找的药丝毫看不出破绽来，太医也只能验出他是寿终正寝了。压在头顶的大山一除，底下的人便蠢蠢欲动，穆翰虎如狼似虎的儿子们也早就不满我这个外人插手穆家的权势了，穆翰虎一死，我们便斗了起来，可他们顾虑太多了，斗不过我，我成功接手了穆翰虎的大部分势力，哪怕他们暗地里有人不服我，也改变不了我已经不会任人摆布的事实。”

　　“我终于接回了木娘，在生活的磋磨下她如同老妪，我的木娘还不满三十便尝尽了人世心酸，可好歹我们都活下来了，木娘知我心意，我也庆幸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与心爱之人相依相守，如果我们还能有孩子便尽全力给他世间最好的，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易之才十几岁，等我们老了还有他可以为我们操办后事。当时的我很满足，穆翰虎死了，没有人再能逼迫我对着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强颜欢笑，我和木娘就蛰居在这间小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给木娘调养身子。”

　　“这不是挺好的吗？您好像并没有报复穆珍儿的想法，可为什么李嬷嬷说是您毒杀了国公夫人呢？”

　　穆国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啊，那段日子真是神仙也羡慕，我以为此生能这样安安稳稳的跟木娘共度余生，什么权势名利都跟我们无关，可那穆珍儿到底是穆翰虎的女儿，一脉相承的狠辣终究是毁了我和木娘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