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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他说，你很奇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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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们这个种族，对哪种人类的血最感兴趣吗？”
“就是死又不敢死，活着又纯属是浪费生命的那种。”
“做人不好吗？做个人，好好活着，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为什么你们还这么不满足？”
“我呀，没有什么很宝贝的东西呢。”
“尽量少接触我的血液。”
“明天送你回家，你不用当我宠物了。”
“是史前美洲豹的变异品种，食性奇特，不吃肉，只喝血，到现在已经是濒临灭绝的动物了。”
“要说人与人真正意义上的差距，我可能根本就无法跟偶像比吧。”
“不能说因为他们聪明就觉得是妖怪变得吧。”
“学长的母亲好像在前几年去世了，然后学长的父亲带着他们移居到了国外去做研究。”
“消息都比较隐蔽。”
我的脑中回忆起尼裴和顾阳天说过的话，心头越来越慌乱。
圆月当空，同奔跑中的我，对影成三。
气喘的越来越粗，喉咙像是干裂的河床一般，视线也越发模糊，我整个人快累到崩溃了。
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停下脚步。
我好害怕，害怕我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是真的。
我和尼裴之间，也只算得上萍水相逢的关系，谈不上有情愫的成份。他把我当宠物，我承蒙他一天到晚的照顾，即使我拼命地想撩拨他一番，他的态度虽谈不上冷漠，但也是谦和地拒绝。
因为他不是人类，我并不清楚这个种族的社交规则。所以他那一贯轻淡的态度，体贴入微的行为，以及那感受不出喜怒哀乐的单薄存在感，会让我以为，这就是他们这个种族的特性。
他们抓人类当宠物，然后贴心地照顾，饿了就吸食宠物的血，偶尔看看书打发时间，到了繁殖期就跟自己的后代进行交.配……
走着很简单的大自然程序，并没有人类那种纷繁复杂的情绪化世界。
但如果，尼裴并不是什么黑豹，而是人类呢？
而是经过某种世人所不知道的方式，被迫地变成一只黑豹的人类呢？
……
来到洞口时，除了前面洒进去的几缕月光，里头依旧一片漆黑。
不在家吗？
我摸着洞旁的墙壁，顺着熟悉的方向找到开关后按下。
洞里瞬时明亮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尼裴这么狼狈的模样。
他的身体在床上缩成一团，抱臂喘息地颤抖着，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头发凌乱地黏贴在上面。嘴唇如同即将要剥落的墙皮般枯白，整个人就仿佛被风清理过表面灰尘的死物，尚且有残存的动态，却无一丝活力。
许是灯光惊扰了他。
他皱起眉头，慢慢将眼睛睁开，可能是光线太刺，他最终只能眯成一条缝看向我这边。
我已经分辨不清楚此时此刻他的眼眸，还是不是那漂亮的琥珀色。
“尼裴，你这个大骗子！”
我鼻子一酸，热乎乎的东西一股脑地挤出我的眼眶，我赶紧跑到尼裴的身边，将他抱住了，然后把他的脑袋按在我的脖子处:“尼裴，分开的时候，我问你会不会再找宠物，你不是说会的吗，宠物呢，啊，宠物呢？你看你都饿成什么德行了！”
他几乎是软瘫在我的身上。
连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拖着他的肩膀，把他轻轻地放到床上，替他掖好被子后，赶紧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厨具和碗筷的摆放位置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这些天来都没有动过。
笨蛋笨蛋，还真的没再养过宠物！
我拿起一把刀，在胳膊下面放了个碗，比划了半天，不确定划胳膊的哪里才能保证没有生命危险。看着尼裴那虚弱的模样，我牙一紧，朝手掌心切了个口。
我将尼裴的上半身支起，把装了血的碗贴在他的嘴唇上。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拒绝我的喂食。
“血都流出来了，收也收不回去啦！你不喝也是浪费，快点快点，给我张嘴，你现在这鬼样子丑死了，知道不！”我掰开他的嘴，硬塞给他。
折腾了半天，算是灌进去了一半，流出来了一半。
我掏出他兜里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然后又敷在了我的左手上，给自己止血。
也真的是神奇。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似乎也有了独自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
“呐，看来我这废品的血还挺见效嘛，我刚看你冰箱里面还有红枣，要不我吃几颗后，再给你吸一点？”
尼裴淡望着我，眸色清浅。
“谢谢，已经够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一根动听的琴弦上，蒙了层灰，“伤口不能这样敷，把医药箱拿过来，我帮你包扎。”
“得了吧，你看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先歇着。”我说道。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问:“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说的，交换故事。”
尼裴不语。
“忘记了吗，上次你说你想听我的故事，结果我咬了你一口，你就送我回去了。这次，我是跑来跟你讲故事的。”
他弯起嘴唇，露出浅笑，长长睫毛下覆盖的眼睛，像装了片璀璨的星空，十分摄人。
“你还真的很奇怪呢。”他说。
“但我有个条件，你得告诉我你真实的故事，编造的不能算。”
“我没骗你。”
“纪子文？”
听到这三个字后，他愕然地看向我。
“你的真名，对吧，然后你的哥哥叫纪子桑。”我说，“尼裴，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就此别过，再无瓜葛，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好好了解你一下。”
“我能说的都说了。”
“你之前是人类吗？”
我话一出，尼裴便怔住了。
就这个反应而言，看来是了，他是人类，是去迪士尼玩过的小孩，是高考满分的学霸，是顾阳天崇拜的偶像，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并且，是一个很成功的人。
然后由于某个原因变成了一只黑豹。
我一直以来都明白“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闲事管的越少越好，然而对于尼裴，我不得不管。
假如他是一只豹，任何关于他奇怪的事都不需要解释，因为他的本质就已经很奇怪了。
如果他是人……
“尼裴，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会由着自己饿死？”我问。
“你说叫我尽量少接触你的血液，是怕我也变得跟你一样吗？”
“你是不是担心以后找的宠物也会不小心变成你这样，所以就干脆不找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以至于你每次形容自己都非要加上“我们这个种族”几个字眼，好跟曾经身为人类时那个骄傲的“你”撇清关系？
你是真的没有什么很宝贝的东西，还是说，你已经放弃了去拥有宝贝的权力？
……
一瞬间，我的口头上和内心里都充满了对尼裴的疑问。
他曾经是那么令人骄傲和向往的一个存在。
一旦这些疑问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我和他就有了一个很大的共同之处——
或许，这也成了我今天来找他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