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鹿》螺丝没有起子

24、凌晨的来电

　　推开料理店的门，一阵风铃声响起。
　　“欢迎光临。”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对三人点头微笑，一眼就认出了董至凡。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男人问道。
　　崔玥疑惑的看了眼董至凡“你们认识？”
　　“嗯，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店老板，也是料理师，姓张。”
　　“哦，张师傅你好。”崔玥点头。
　　崔玥侧身走入店内，环顾四周，店面很小，高高的台桌围着料理师的操作台，店铺的最里面，有两张长方形的矮桌对放，三人走到里面要颇费些力气，便没有往里走，坐在了台桌前的高凳上，崔玥好奇的伸出头看向师傅的操作台，上面放着各种料理工具和食材。
　　“菜单在师傅的背后。”董至凡指着张师傅身后的墙壁，一排长方形木条整齐的贴在墙上，每个木条上都写着菜名，别具一格，菜单的上方是一个展示橱，里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是店里的饮料和酒。
　　崔玥她身上的大衣有些厚，店里的暖气打的很足，可能是有些热了，她的脸微微发红。
　　“客人，店里很暖和，你们可以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哦，衣帽架在门边。”
　　“好。”崔玥脱下了臃肿的外套，感觉整个人解放了一般。
　　“小玥你吃什么？”于娜问。
　　崔玥看了眼墙上的菜单说“来份鳗鱼寿司。”
　　崔玥目光从向上移，停留在展示橱里面摆放的饮料，上面写着看不懂的日文，她指向一个绿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再要瓶喝的。”
　　“这个是酒哦。”张师傅提醒。
　　“酒？”听到是酒，崔玥的嘴角不由勾起了窃喜的弧度“什么酒。”
　　“清酒。”董至凡皱了一下眉头，回答道“你之前喝过清酒吗？”
　　“没喝过，今天尝一尝无妨。”
　　崔玥接过老板递来的绿色玻璃瓶，觉得很好看，拿在手里把玩着。
　　“董至凡，你怎么想起来带我们来这家小店，估计也就只能坐下两桌人。”于娜看到张师傅开始准备食材，小声问道。
　　“这里食材新鲜，而且可以看到准备的全过程，你不觉得很有生活气息吗？”
　　于娜惊讶的看着董至凡，没预料到他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温度的话。
　　“你经常来吗？”
　　“嗯，每个月会来个两三次。”
　　“哦。”于娜点头。
　　这时，崔玥已经拧开了清酒的瓶盖，老板递上来一套酒具，将清酒缓缓倒入酒壶中，酒壶壶身是蓝底彩釉，上面有白色的花纹。
　　“老板，你家的东西还蛮用心的。”崔玥端详着酒具上的花纹。
　　“谢谢夸奖。”老板笑着点头。
　　崔玥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托腮看着吧台里老板准备食材的样子，他切了一块鱼肉，剩下的部分小心的裹在保鲜膜里，放回冰箱，确实如董至凡所说，看着有人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凭添了几分生活气息，这也是她阔别了多年的，家的氛围。
　　崔玥端起酒杯，在鼻前晃了一圈，酒香飘入鼻腔，她仰头喝下了第一杯酒，董至凡看着她一饮而尽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崔玥喝酒。
　　于娜把杯子递到崔玥面前“唉，小玥，别吃独食，给我来点尝尝。”
　　“你要尝？”崔玥把酒倒进了她的杯子里“小心别喝醉了。”
　　“清酒很上头的，不能喝快。”董至凡提醒道。
　　“是吗？”崔玥一边用不在意的语气问，一边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酒，她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
　　张师傅把做好的寿司端到三人面前，递了三副尖筷。
　　“董至凡，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啊，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于娜端起酒杯，冲陈皓霆举了一下“这杯敬你。”
　　董至凡见状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
　　“不用客气，帮你是应该的。”他看了眼身边默默喝酒的崔玥。
　　“倒是还要麻烦你准备签名照，再往店里跑一趟。”
　　“没关系，应该的。”
　　于娜笑着，也向老板要了瓶清酒，心情看起来很好，她在不知不觉中越喝越多。
　　“唉，崔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于娜敲了敲桌子，引起了崔玥的注意。
　　“说话？说什么。”
　　从坐下开始，一直是于娜在说话，崔玥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在外面基本上不会主动开口。
　　“你这个家伙，到哪里都不爱说话，对我也这样。”于娜的眼里已经有了醉意。
　　“娜娜，别喝了，跟你讲了这清酒上头，不能喝快。”崔玥拿走了她的酒瓶。
　　“怎么，你是说我喝多了吗？”于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唉，董至凡，你说我喝多了吗？我酒量多好了。”
　　“好好，你没喝多。”
　　“先吃点寿司，这家店寿司口感很好。”董至凡把寿司推到了于娜的面前。
　　“好。”于娜听话的点头拿起了筷子。
　　“你也别喝太多。”董至凡在崔玥耳边说。
　　“我你就不用管了。”崔玥端起酒杯。
　　“你是经常喝酒？”
　　“为什么这么说？”崔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看你喝酒的样子。”董至凡拿过她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不想让她喝太多。
　　“哦。”
　　“人爱喝酒总有原因。”董至凡歪过头，看着她“你一定也有。”
　　“是吗？”崔玥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微醺的目光寻找着酒里自己的倒影，那里有她流转的眼波。
　　董至凡沉默着，仿佛在等她的回答。
　　“你等不来答案的。”于娜趴在桌子上，举起了手，冲董至凡来回摆着。
　　“说说吧，为什么突然出现。”崔玥开口，提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因为喜欢你的书，一直都想认识你。”
　　“哦。”这个答案，让崔玥觉得不真实。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我的书？”
　　“从你还在贴吧里连载时就看了，《Y的真相》《雪人》。”
　　“哦。”听到着熟悉又遥远的书名从董至凡的口中说出，崔玥回味的笑了“那是很早很早以前写的推理小说了，现在《重案分析师》的光芒太大，已经有人会提起我过去的作品了。”
　　很多人对她的了解，只是在她的《重案分析师》大卖后。
　　她侧过脸看着董至凡认真的眼睛，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喜欢她的书，所以在她的生活里出现了。
　　他补充道“所以我算是你的铁杆粉丝。”
　　“不敢当。”崔玥摇头。
　　“你每本书的签售会我都去了。”
　　“哦？”崔玥惊讶的挑起眉毛。
　　“但是你已经两年没出新书了。”董至凡的语气和刚刚略有不同，崔玥听到了微妙的变化。
　　“怎么？你这么关心我的书？”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董至凡把话题又绕了回去。
　　“什么？”崔玥乔装不知。
　　“你为什么喜欢喝酒？”
　　“喝酒需要理由吗？心情好可以喝，心情不好也可以喝，人们不过把喝酒当做一种情绪的宣泄，如果你非要个答案，可以把我当成个酒鬼。”
　　“你没有说实话。”董至凡放下手里的酒杯。
　　“你刚刚的答案也不完全是真的，大家都是靠着面具而活，为什么要戳破善意的谎言？”崔玥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董至凡想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我知道崔玥为什么喝酒，因为我是陪她喝的最多的人。”于娜坐起身子，用手撑着脸，醉意的眼睛半睁着。
　　“为什么？”董至凡问道。
　　“为情。”于娜说。
　　崔玥自嘲的笑了下“这个理由很高尚。”
　　“你忘了自己怎么从滴酒不沾变成千杯不醉了吗？”于娜追问。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崔玥淡淡的说。
　　“和谁的情？”董至凡问。
　　“一位大催眠师，大学时期的恋爱对象。”于娜先一句回答道。
　　崔玥皱了下眉“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催眠师？”董至凡脸色有细微的变化。
　　“怎么？你感兴趣？”于娜探过身子，神秘的说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预约。”
　　“谢谢。”董至凡不动声色的回答。
　　这时，风铃声响起，紧接着一阵寒风卷入，几个男人走进料理店，隔得很远可以闻到他们身上有宿醉的味道。
　　“老板，给我们来几碗拉面，几瓶小酒。”其中一个男人用粗哑的嗓子喊着，瞬间打破了小店的宁静,由于店面是狭长型的，三人坐在靠外的吧台前，几个男人想挤到里面的长条桌上颇有些费力。
　　崔玥皱眉，站起身子，给几个醉汉让开了通道“今天就先结束吧，已经很晚了。”

　　三人回到了车上，董至凡先将于娜送回了家。
　　崔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董至凡看到她乏了，便没有说话。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起来，拿起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已经是凌晨1点多，断定那是骚扰电话，她便没有理会，没成想那电话三番五次的打来，她所幸设置了黑名单。
　　“谁的电话，这么晚打了好几遍，是不是有事情？”董至凡按耐不住，问道。
　　“不知道，是陌生号码，管它呢。”
　　话毕，崔玥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的来电提醒是陈皓霆，她犹豫的看着屏幕，在第二通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