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炼FA）亚美斯多利斯旅游手记》京冶

56、杀人鬼巴利

　　“中央市出现了杀人魔。”
　　“什么？”
　　马斯坦顺着辅佐官放下咖啡的动作抬起眼。艾丽斯迪亚轻垂眼睑，拨开被上司压在手肘下的几纸文件，指向报纸的一方小专栏，“昨晚出现了第三名受害者。司令部门口今早贴出了告示，大家看起来都有点紧张。”
　　“杀人魔啊……”
　　马斯坦大略扫了眼新闻，“我不喜欢这个词，太商业化了。”
　　“因为推理小说？”
　　“泛泛而言，来自于一切分明不相干却非要下评判和定义的东西。”马斯坦抿了口咖啡，“看这条新闻，‘被杀人魔砍杀数十刀至死的妓女’——重点旨在用‘妓女’和‘杀人魔’吸引读者口袋里的报纸钱。除了增加军部的工作量外什么用也没有。而且杀人魔最好不要被抓到才是，从头到尾皆是商法使然。”

　　19世纪的开膛手杰克证明了这一相加组合可以取得的巨大成功。

　　虽说现在的政府执行力与技术有了巨大的进步，然而这不妨碍剧作家和媒体人将视线紧紧黏上去，徘徊在木船下的鲨鱼一样遥遥嗅着这份从天而降的灵感来源。

　　“那么，您需要让自己的名字和杀人魔一起出现吗？”

　　艾丽斯迪亚打开行程本。磨合之下，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位新上司的脾性。

　　和在政治上手段干净的布拉德雷中佐不同，——

　　马斯坦无不温和地笑了下，“当然。”

　　黑发男人以军部的白墙方窗为背景，露出了徘徊在木船下鲨鱼般的眼神。

　　“我现在抽不开身，帮我联系钢之炼金术师过来。”

　　由于马斯坦大佐突然分派下来的任务，姚麟凄惨的发现，刚刚结成的联盟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一起行动，”阿尔冯斯哐当哐当地道歉。他非常在意修斯中佐，只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兄长一个人去抓捕凶恶的杀人犯。
　　“——哥哥他……”
　　“啊啊我知道。”
　　姚麟摆摆手，“只是先说好，我一个人接着行动只可能去做分内的活儿。盯着你们国家的皇子，能不能从他的行动中摸到和空棺材相关的线索可就全看运气了。”
　　“空棺材仅代表了现状的一小部分。”
　　阿尔冯斯补充，“况且亚美斯多利斯和新国不同，不是帝制。”

　　姚麟讨厌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挖说话人背后的意思；

　　他是皇子，即使面对自己的亲人也要把一句话揣摩到想吐的地步才行。

　　此刻他听着不轻不重的提点难免心烦，姚麟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就这么定了。”

　　此时离马斯坦大佐派下任务已经过去两天，艾尔利克兄弟通过走访和实地调查，多少摸到了些杀人魔的特征线索。
　　机缘巧合之下，姚麟对这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杀人魔也好、妓女也罢，说到底是他国的闲事儿。被姚麟作为任务目标的布拉德雷中佐不知道该说忙碌好还是警觉好，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姚麟不得已动用了身边的两名暗卫彻底对布拉德雷中佐的工作地和住宅进行了暗桩式蹲守才不至于每天找不到人。

　　“可真真是个忙人啊。”皇子侧立在房檐边缘感慨。

　　被观察的白发青年一无所知地站在街角，反复通过腕表确认时间。

　　清晨6点20整，军部用车准时驶来，载着青年驶向第一分馆。

　　“少主。”半跪在另侧的暗卫突然出声。

　　姚麟顺着部下的示意望去，——不远处的小广场，两个身影正缠斗在一起。
　　早春的中央市，哪里都蒙着层湿软的雾气。姚麟两步在屋檐边缘落脚，他眯起眼看了下，发现其中一人是才分别不久的阿尔冯斯。皇子打了个口哨。阿尔冯斯的对手是个同他差不多高大的人，手里拿了把砍刀，将近百斤重的盔甲舞得虎虎生威。

　　姚麟看了会儿，向暗卫询问。

　　“福爷，那是活人吗？”

　　“不好说。”半跪着的老者稳妥回答：“这个国家的气总叫人不寒而栗。”
　　“同盟啊。和爱德他们组成同盟，想想连不破坏它的底线在哪儿都不知道，头疼。”至于这句则是存粹的自言自语了。姚麟嘴上说着动作却全然没有犹豫，小广场上的战斗开始转移，姚麟弯曲膝盖，吩咐让福爷替自己盯着布拉德雷中佐，曲腿一跃两下没了身影。

　　二十分钟后，好不容易摆脱阿尔冯斯的巴利遇上了更难缠的麻烦。

　　“呦，你好。开门见山——”

　　巴利猛地挥刀砍了过去！

　　双腿勾住店招，整个人倒挂在巴利面前的少年猛一卷腹躲开这一刀！
　　刀刃擦过鬓角削去几缕黑发。姚麟的动作灵巧的像蛇，他单腿勾住店铺招盘顺势一荡身体、嘿呦一声稳稳地落在了巴利的肩膀上！——被生生抽出灵魂、失去□□的刽子手从心底觉得头皮一炸，举起刀子就往自己脖子上砍。

　　姚麟没能躲开第二刀；

　　他在落上盔甲的瞬间便拧掉了那颗沉重的头盔。

　　直到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诧异地睁大了的眼的皇子才缓缓补完下半句：“呜哇，这个国家是疯了吗？”
　　巴利大怒：“你又是哪来的什么鬼？！”
　　“——少主！”躲在屋檐上的第二个暗卫急忙跃下。她反手拧住巴利持刀的手腕、脚下横扫，身子就势一拧将巨大的盔甲生生按倒在地！姚麟白色的练功裤被血浸湿了一大片。他无暇顾及伤势，落地后轻笑了声，无言地单手掂量两下手里的头盔。

　　第一次见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身体还发出笑声的人。

　　巴利头皮发炸，忍不住喊：“你们都不怕的吗？？给点正常反应好不好！”

　　“哈哈哈，抱歉抱歉。突然出手是我不对，”

　　在姚麟的示意下，女性暗卫放开巴利、谨慎地走到主人身后站定。
　　受了伤的少年重新眯起眼，先前毫不犹豫拧下头盔的狠厉动作仿佛错觉般，他笑道：“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个早饭后闲来无事、路过此地的邻国友人罢了。”
　　“放屁。直接点，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我也不想一见面就对别人的隐私问个不停。姑且请问：你，理解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原理不？”姚麟抄着手，“如果不的话，能带我们去见见将你的灵魂固定在这具盔甲上的人吗？”

　　巴利听到后半句时哼了声，空荡荡的眼眶内一点无机质的亮光微地紧缩。

　　“你这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啊，小哥。”

　　“学无止境是我们新国人的优良美德。”

　　“然后呢？说了那些我又能得到什么？”

　　“看情报分量的轻重决定吧，”

　　为了表达诚意，姚麟双手捧着头盔、抬步走到手持砍刀的巴利身前；

　　疼痛让这位皇子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立刻明白这个人便是艾尔利克兄弟调查的杀人魔，同时做出判断——只要操作得当，他可以在不破坏同盟的前提下得到两份情报。
　　当然，他可以远不用这么麻烦；
　　无关愧疚或道德，仅是因为他觉得艾尔利克兄弟当真算得上不错的家伙。

　　“军部最近大张旗鼓的搜查的杀人魔是你吧？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帮忙。”

　　皇子许诺，“其次的，如果情报有用，一国之力能办到的事我大抵都可以许诺给你。”

　　“哦？你难道还是个王子什么的不成？”

　　“差不多。”同样的人在新国还有50多个就是了。

　　巴利冷笑，“这是我见过最大的空头支票了。”
　　姚麟耸肩，“不然你说。”

　　拥有肉身时便是中央声名狼藉的杀人魔，毫无愧疚感与羞耻心的杀人鬼很难不心动。即使好不容易趁着第五研究所坍塌逃了出来、擅自随便和什么人搭线极有可能再被人造人们揪回去，但是——
　　天上掉下这么大的一块儿馅饼，不吃可惜。

　　巴利思考着，刀柄一下下敲在肩膀处的甲胄上。

　　“——那，你们帮我杀个人吧。”

　　“谁？”

　　“害我变成这幅鬼样子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谁都传那个混蛋已经死了死了的，但我最近才见过他，估计是在军队犯了什么事儿、被搞下了也说不定。”

　　几个直切要害的形容让姚麟心中咯噔一下。

　　巴利俯下身。

　　他用那空荡荡的盔甲对着少年；

　　姚麟表面不显，却背后发冷地有了‘对视’的错觉。

　　“名字叫马斯·修斯。”
　　“我知道他在哪儿。记住，尸体别搞得太烂，给我留点小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