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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山茶花的花期 ...
从南部回到中央的第一天,阿菲尔从相熟的雕金师手里取回新一批的武器。
15只锋利的刀刃依次摆放在分为上下两层的大提琴盒里;
阿菲尔戴上手套,取出一只对着阳光观察了下雕刻在中脊线上的炼成阵。
比起手艺人更像个学者的年轻雕金师摘下眼镜,“不知道该说您大气还是浪费了。我看了您送来的断刀,一只剑平均用不到半个月,如果发生战斗,一次能损耗三四只。破损最严重的基本都是大角度开刃部分,是频繁劈砍、用力太大留下的损伤。”
阿菲尔应了声。他专心看罢炼成阵,拿起桌上的手柄‘卡嗒’一声连接上刃尾。
这是雕金师新完成的小工艺。
剑刃与手柄可以分开,通过手柄一侧的拉片带动弹簧,将他们牢牢固定在一起。
这下彻底省去了频繁更换整只剑的负担。要知道,虽然阿菲尔用的西洋剑是军队配发的款式,但因为他的个人消耗实在太大,审批又麻烦,索性按照‘规矩’花钱一批批从军备处直接购买。
这种佩剑本就是细身剑的变种,一个世纪前流行于亚美斯多利斯的贵族间的款式。
在军部购买,除了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外,其余带来的全是麻烦。例如每一只剑都要上报损耗情况和原因,花时间上缴断刃;林林总总花时间不说,价格还是市场价的两倍。
将所有的刀刃与刀柄装卸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阿菲尔合上箱子。
“我确实收到了。”
“多谢惠顾,布拉德雷阁下。”
“下一批货也要拜托了。”
“……我昨天才和家人约好了假期。”
雕金师似真似假地垮下脸。他接过阿菲尔递来的银怀表和提款单,道:“军部胡改乱改一通,现在的款式与其说是细身剑的变种,不如说是空有‘曾在贵族间流行’的名头的西洋刀。总之,还请注意使用方法。”
阿菲尔想了想,“最近一周内,我带刀刃现货过来。”
“哦,炼金术师出品的那种?”
“化工业出品的那种。炼金术师理解原理,再之后不过是取巧罢。”
雕金师忍不住感慨,“真是便利啊。”
既然要改良刀刃,顺便就将刀柄的改革也提上日程。
皮革护手下的刀柄以铜制为主。重量姑且不说,设计在整体上不分左右手。阿菲尔最开始学的是右手剑,断臂后不得不用左手从一开始学起。现在使用的武器也是,小细节上对左手的灵活性并不太友好。
尚且无法反抗什么人造人、什么盘旋在国家上空的阴影;
休战期内,除了横纵联合尽可能寻找战友,便是绞尽脑汁地提高自己了。
同三个人造人、长时间且毫无保留的交手两次;
牙齿渗血、睚眦具烈。由此得到的经验将如何内化,莫过于当下最重要的命题。
“几个月前,一位拥有国家资格的先生贡献了份新钢工艺的论文,你读过吗?”
“什么?”
“新钢工艺。”
合上车门,阿菲尔从口袋里摸出笔记本,“中央图书馆,谢谢。”
阔别小半个月,马斯坦连个笑脸都没来得及勾起就被扔了一脸学术性冷漠。
黑发男人索性拔下车钥匙。钥匙咣当一下被扔进前缘和挡风玻璃的间隙,马斯坦侧过腿,胳膊搭上椅背完成了他的备战姿势。“我不是您的御用司机,少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说,——你问新钢工艺什么鬼的要干什么?”
“新刀柄。”
阿菲尔头也不抬,手下飞快地列出一长串化学式,“你懂这些?”
“只有基本知识。”
“例如。”
马斯坦皱着眉思考道:“调和火焰,在军演上炸飞中央军的坦克。”
阿菲尔用鼻腔含糊地哼笑了声,“祝您调职愉快。”
“是挺愉快的。艾丽斯迪亚上尉工作能力不错,人也漂亮。”
马斯坦耸肩补充,“——是非常漂亮。”
并且由这个‘非常漂亮’延伸,中央司令部现在暗地里的风言风语主要分为三种。第一是罗伊·马斯坦和艾丽斯迪亚中尉有一腿,为了情人兼辅佐官当面怼了纪律处的一个小军官。第二是艾丽斯迪亚中尉和阿菲尔·布拉德雷有一腿,毒玫瑰见风使舵,投入了马斯坦大佐的怀抱。
“第三是我横刀夺爱,靠实力绿了布拉德雷少爷。”
天知道马斯坦听到这个传闻时险些把咖啡喷出来;
思考之下,他深觉自己的公关形象是不是出了什么致命问题。
此刻,停在步行街一侧的军部用车内,又一次‘被绿’的布拉德雷少爷倒是不慌不忙,视线全权落在笔记本上,平静道:“何必理他们。你每往前走一步,身后就会多出一大批人这种流着口水的恶狼。如果只是几句风言风语就能让马斯坦大佐心神不宁,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买卖。”
这句话夸得马斯坦矜持地扬了下下巴;
“多谢夸奖。”
马斯坦思考几秒,尤带审视意味地续道:“倒不全是坏事儿。看在布拉德雷少爷的面子上,我怼了不只一位纪律处的军官。——艾丽斯迪亚中尉似乎对我的印象好了不少。”
阿菲尔笔尖停下;
他觉得自己被马斯坦买了个大人请。——偏偏这个自己真的没办法拒绝。
吞下一句‘我的面子又是什么鬼’,阿菲尔叹了口气,看过来,“谢谢你。”
马斯坦矜持着,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客气”。
事情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这个时候,小少爷难道不该直接回一句吃屎才对?
于是顺着这个微妙的点问:“所以,你和艾丽斯迪亚中尉……”
“有一腿。”
“……?!”
“准确的说法是,——我欠她一条腿。”
穿衬衫配马甲,小心地正坐着免得弄乱衣服的小少爷促狭地笑了下。
这不急不缓地一声笑音登时让马斯坦喉间发痒。
阿菲尔合上笔记本。他不想谈这些,姑且看在马斯坦有趣的反应的份上,简单地组织词句、叙述道:“她是我在伊修巴尔的旧部。我当时刚从国外回来,看了4年大好河山、与许许多多有趣的人和事儿相遇,上了战场,满脑子幻想,整天怀疑自己当兵的意义、怀疑这些年好不容易学到的炼金术,结果害死了部下。——艾丽斯迪亚打断了我的鼻梁,我给了她一枪。”
“……这么血腥的?这叫欠了一条腿?”
“她伤到了肌腱。”
阿菲尔截住话尾,他有些烦躁地抬手,用指腹摩擦了几下笔记本凸出的棱角。
“……毫无意义的损伤。用不了十几年,她的腿再支撑不了高跟鞋,我又何必现在苛求她和军靴过不去?”
以折断的鼻梁骨替换着成为真正的将领;
曾经才迈过20岁大关的阿菲尔深觉痛苦。现在想来,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到了这种气氛,着实是马斯坦大佐也说不出无所谓的闲谈。
马斯坦探身勾过车钥匙。发动汽车,在引擎的嗡鸣中看了阿菲尔一眼。
“修斯的事情办下来了。”
“……什么时候?”
“后天。”
“这么快?”
“本来不至于。一个是要尽快把参与狩猎战、还活着的人送出国。”
这些士兵在报告中被扣上了杀人犯的帽子。
虽然对他们的功绩深感歉意,但也是无奈之举中的良策。
“再者,”
马斯坦口吻平静极了,“修斯的妻女快撑不住了。”
将近一个月,他没有得到任何喘息的间隙。远在东方的格拉曼中将可以把笔一扔,说我要去吃下午茶了拍拍屁股离开。马斯坦不可以。他深知调职到中央对自己而言是多大的机会,也只有身在魔窟,他才有权利将陷入其中的同伴一个个捞出来。
任何事情都是事务性的。
任何事情都要去寻找最优解。
当他惯例摆出假到不行的笑容,牢牢绷紧下巴上是线条准备面对下一个难题时,办公室门打开,由新辅佐官领进来的,是如3月份、花期结束的山茶花般凋零破碎的妇人以及她年幼的孩子。
马斯坦冷静地看着她们,“请问有什么事吗?”
妇人笑了下。
她首先问:“您记得我们吗?”
如此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却让马斯坦如遭重击般胃部翻江倒海。
认识,那不是当然的吗?他和修斯在军校时便是交心的好友,出席过你们的婚礼。
同时,马斯坦再清楚不过,格蕾西亚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至今为止,这对母女已经被太多丈夫曾经的同僚‘不认识’了。
修斯失踪的事情很敏感。从马斯坦插手安排他的‘死亡’开始,唯有阿姆斯特朗少佐不断地出现在各种各样的报告中。——阿姆斯特朗少佐深知上层对这件事有所避讳依旧愿意为好友的妻女出力。但是更多人,还是选择了远远避开这片浑水。
“我对修斯中佐失踪一事深表遗憾。但是,首先,女士——”
就如之前求助的一位曾在家里吃过饭,夸奖她手艺棒极了的士官;
士官面若冰霜,石头般雕刻出来的面孔吐出令人惊异的冷酷话语,“姓氏可以编造,结婚证同样成不了程序上的证明。要不您带孩子去做个鉴定,先证明下您是修斯中佐的妻子如何?”
啊啊……
格蕾西亚紧紧握住女儿细弱的手腕。
倒印在女人眼底的,是这个名为军部的政治堡垒最根本的模样。
她想对丈夫说:原来你一直在这种地方战斗吗?
这里和东部战场相比,到底哪个更残酷?
你挂在嘴上的同僚就是这种人?
所以……
所以,才一直没有回来啊。
……
她快要撑不住了。
“你在说什么?格蕾西亚。艾米莉亚酱也是,好久不见。”
马斯坦短暂地闭了下眼。他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笑着让艾丽斯迪亚泡了三杯咖啡。
焰之大佐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中央司令部的咖啡有多难喝,和以前的办公室比、这里的环境有什么变化。待他接过辅佐官递来的托盘,重新回到沙发上的母女面前时,比猫儿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怯怯生生地看着自己,那位凋零的山茶花夫人则眼底微地泛红,像是拉开布满尘土的抽屉般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马斯坦将咖啡放到她面前,“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听说了修斯的事情,却迟迟没有上门拜访。”
“您在说什么呀……”
格蕾西亚微笑,“您愿意认识我们。太好了。今天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叙述完毕后,缓缓驶向中央图书馆的车子里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那对坚强又无助的母女不知道,愿意对她们伸出手的人正是让修斯‘死亡’的罪魁祸首。
罗伊·马斯坦花大量时间制定好了合情合理的‘死亡报告’;阿菲尔·布拉德雷费尽心思将人送向北方。阿姆斯特朗少佐也成了共犯。知而不报,他亦在回到中央后、面对好友的妻女时心中备受煎熬。
下一个路口转弯时,马斯坦侧目;
副驾驶的白发青年抿起嘴角,露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阴郁神情。
“让那些流着涎水、围绕利益打转的鬣狗们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千百种。”
马斯坦探手过去。“——我们要赢。”
阿菲尔无表情地注视着手腕上虚构的一点。
片刻后,青年才从激烈的情绪中抽身。他避开马斯坦探向自己耳朵是手,说了句“专心开车”,顺势握住马斯坦的手腕从自己耳边儿拽了下了。
马斯坦带着修有炼成阵的手套。
阿菲尔握住男人的手腕才觉出不对。青年用拇指撑开些手套,看到一截惨白的绷带。
“什么时候受的伤?”
“前天,”马斯坦一手把着方向盘,“咖啡打翻了。”
阿菲尔敏锐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马斯坦笑了下,“我瞒着你的事儿还少吗?”
“从你手上的伤开始坦白。”
“别了吧。我今天可是专程开车来接你的,你就不能可爱一点儿吗?小混蛋。”
阿菲尔被这个称呼恶心的不行。
青年礼尚往来道:“别那么叫我,大傻逼。”
谈话不了了之。
阿菲尔不属于中央编制,从南部回来后有了大量私人时间。
虽然对不起希望花时间与自己相处的大总统夫人,返回当晚,阿菲尔放下叉子后径直询问大总统:如果不能返回西方,接下来自己应当归属哪个连队、去做什么。
金·布拉德雷思考着放下餐具。夫人则尤带深深的失落从长子脸上别开视线。
父子俩、在这方面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夫人垂下头低声与安静吃饭的次子说话,阿菲尔则放下刀叉,起身在饭桌边儿站的笔直。他鲜少在母亲和弟弟面前露出如此职业化的一面。安静地等待片刻,大总统思考后,给了长子一份修复图书的工作。
“编制上暂归军议所。第一分馆的火灾实在太糟了,毁了不少珍品。”
珍贵的藏书暂且不论,军部主要解决的是外国寄放的展览品一并烧毁的问题。
展览品的价值是其次,烧毁跨国租赁物,金·布拉德雷最近正为人造人兄弟们管放火不管干活造成的麻烦外交问题愁白了头。
愿意将珍贵的文物借给亚美斯多利斯展览,这本就是友好的信号;
结不交结交是另回事,一把火将别国的文物烧了个干净,在各方虎视眈眈的势力眼中,这场意外(并不是)被曲解成什么样全成了看别人心情的事儿。
执政20年,金·布拉德雷鲜少面临如此被动的局面。
阿菲尔倒是正好用来救急了。
告别马斯坦,阿菲尔在士兵的引路下进入第一分馆不远处的军事设施。除了被烧成焦炭的,抢救出来的书大多是地下室的珍贵初版,复原起来尤为艰难。
圆溜溜的负责人见到阿菲尔,使劲握了握青年的手,扑通跪下。
“请拿出死在这里的精神修复图书,布拉德雷中佐阁下!”
阿菲尔指尖挑着腰间露出的一节银怀表,他躲开这一跪,饶有兴趣地偏了下下巴,“大总统阁下威胁你们了?”
“算是。”
“比如说。”
“比如说,——由于造成了外交问题,我们最好什么时候修复完什么时候回去。”
圆溜溜的负责人痛哭流涕。
“……我们从火灾第二天一直呆到了现在啊!!”
修复室内面色浮肿的技术宅们露出了失去梦想的神情。
白发青年表情逐渐肃穆。
这怕不是西部的易哲来中将不松口放人,人造人把他钉死在中央市的阴谋吧……?
小公告:非常抱歉,正如在另一篇文中所说,最近三次元的事情真的太紧张了,存稿寥寥无几,停更几周,之后不见不散。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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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山茶花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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