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鱼说》唐玉的粉

45、第 45 章

　　“你说一开始在大殿，还有一个戴帽子的人。”李泱开口，“大殿和那个人，你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那个大殿就是挺宽敞的，周围的样子有点像古代的官衙、前面又有供奉的高台……”男孩拼命回忆着梦中的情景，“那个人长着大胡子，帽子也有点像官帽……”
　　“什么地方啊还有衙门？”傅晓琅听了直皱眉，“还是穿越到清朝去了？”
　　她看了看表，连忙洗漱准备出门上班。
　　“我送你吧。”李泱拿起了车钥匙。
　　“算了吧，你们好好研究那个梦里是什么地方；我上班去了。”傅晓琅冲出门，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从地铁站出来，傅晓琅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使自己呈现出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迎接一天的工作。刚到警局一街之隔的路口，傅晓琅一眼就看到了精神萎靡的张枫正在往院子里走，差点迎面撞上人。
　　张枫口中连连道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傅晓琅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等他进了办公室两分钟，她才慢吞吞地往里走。
　　迎面而来的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取笑声，其中小丽的声音尤其清晰：“张少今天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怎么着，昨晚散了之后是不是没回家啊？”
　　“说什么呢你。”张枫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傅晓琅现在没心情听他的八卦，她也知道张枫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就默默坐到一边去了。
　　“哟，晓琅来了！”小华调侃起傅晓琅了，“是不是吃醋了？怎么来了都不说话？”
　　张枫抬头看了傅晓琅一眼，又朝小华开口道：“别胡说八道了，没有的事……”
　　“事情这么多，哪有空聊天？”傅晓琅语气十分平静，眼光没离开电脑屏幕。
　　小华诧异了：“晓琅怎么了，平时最爱聊天的人居然说这种话——”
　　“从今以后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傅晓琅十分认真，“我要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吃错药了吧你。”小丽猛翻白眼，“还是谈恋爱谈成精神病了？”
　　傅晓琅嘻嘻一笑，继续忙工作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隔壁组的同事过来串门，聊到了酒店起火的案子；这案子是隔壁组负责的，傅晓琅偷偷流行听细节，生怕有什么牵连到李泱。不过就隔壁组同事的说话，这案子大约是意外起火，虽然有部分酒店顾客联系不上，也没什么纵火嫌疑人。
　　傅晓琅暂时松了口气，只是李泱的身份证件问题，还有待解决。
　　“他说要为了我留下来，为了我——”傅晓琅拍了拍自己的脸，集中精神看起了酒吧失踪案的旧资料；当看到狼、狈两张狰狞的人脸照片时，她心里凉飕飕的，究竟什么样厉害的人物能杀死这两个凶残的妖怪？

　　警局外，李泱的车提前10分钟到了。夕阳下的警局大楼显得十分威武气派。
　　“警察局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男孩望着车窗外的大楼由衷地感叹，“好干净的环境，一点脏东西都没有；和‘鬼域’那种压抑、阴暗的地方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李泱略一回想，心里实在不明白小白为什么会住在那种地方；今天一天，他和男孩又在城里兜圈，见识了每一天都相似却不同的城市面貌，又有不少新的体会，只可惜他们仍未发现任何有关男孩梦境的线索。
　　“怎么样？”傅晓琅拉开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李泱摇头，并问：“我们先去吃饭？”
　　“好，就去我上次说的那个川菜馆吧？”傅晓琅说，“吃完饭可以去诊所看看，柳异回来了没有。”
　　“你说的这个人，真有那么厉害吗？”男孩疑惑而好奇地问，“如果她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该怎么办？”
　　“嗯，她很厉害，我亲眼见过她抓鬼；这么说吧，那天她如果和我们一起去‘鬼域’，人皮的事一定能调查清楚——最起码，能抓住那个穿旗袍的人妖问个明白。”傅晓琅胸有成竹地说，“如果你的问题她解决不了，那你就做个孤魂野鬼算了，没有任何希望……”
　　听她这么一说，男孩更沮丧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觉得更渺茫了——”
　　心事重重地吃完饭，三人往柳异家的诊所走去。
　　“别这么消极。”傅晓琅倒安慰起他来了，“我们只靠自己，目前也不是毫无进展嘛……”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在！”男孩的神情兴奋起来了，“我感觉到，这附近特别干净；和警察局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晓琅环顾四周：“很干净吗？我怎么不觉得？”
　　“他说的干净，是指没有脏东西。”李泱向她解释，“这附近存在着一个极其强大而纯净的气息，和你们警局的凛然正气相似，都有辟邪禳灾的效果……不过……”
　　“难道真是柳异回来了？”傅晓琅喜出望外，“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们到了中医诊所，门果然开着。
　　傅晓琅兴冲冲地推门进去，却不见柳异踪影，只有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中年妇女抱着孩子玩，柜台里还站着个怯生生的小伙子。
　　“欢、欢迎光临！”那小伙子的声音不大，“医生不在，现在只能抓药，您有什么需要？”
　　“医生不在？”傅晓琅问，“那柳异在吗？”
　　“找我们家柳异啊？她没回来呢。”中年妇女抱着孩子站起来了，“他们两口子出去旅游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您是？”傅晓琅疑惑地问。
　　“我是柳异她妈，我姓胡。”中年妇女倒是挺开朗的，“我这不是替他们两口子带孩子呢嘛——你是柳异朋友？找她有事？”
　　傅晓琅点头称是，又问：“请问我怎么样能联系上她？”
　　“那够呛，好几天没来电话了。他们出去一向是这样的。”胡女士心挺大，“说不定哪天突然回来了也有可能。”
　　傅晓琅和李泱面面相觑，白高兴一场了这是。
　　“那么向您打听一下。”傅晓琅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这附近还有什么很厉害的大师吗？”
　　“没有！”胡女士笑得非常自信，“别说是这附近了，就是全市，不，全国，都没几个比柳异厉害的了！我们家柳异，那不是我吹——”她突然停住，将怀里的孩子塞进傅晓琅怀里，急急地往房间里面走。“哎哟，我灶上还炖着汤呢，帮我抱一下小宝，我去去就来……”
　　“这……”傅晓琅僵着手臂不敢乱动，生怕弄疼了小宝宝，“看来我们又白来了一趟——”
　　“奇怪，不是柳异？”男孩疑惑地向柜台里的小伙子看，“也不是他；刚才的阿姨也不是。她又说附近没有更厉害的大师——是不是她在吹嘘自己女儿啊？”
　　他话音刚落，傅晓琅怀里的小宝宝伸出胳膊便向他拍了过来。
　　“这小孩……好像看得见你？”傅晓琅这才认真打量怀里的小宝宝：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只是表情怎么有点严肃凝重呢？
　　“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能看见我也是有可能的吧……”男孩怀疑地和小宝宝对视。
　　小宝宝眯了眯眼，毫不示弱地盯着男孩看。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李泱说，“之前来的时候也没感觉到这种气息，肯定不是柳异……”
　　小宝宝突然搂住了傅晓琅的脖子，似乎很喜欢她；傅晓琅本来不是很喜欢小孩，但这种软乎乎的小身体依偎靠近时，她内心的柔软不免被触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宝宝的脸颊，又对她做鬼脸逗弄她。
　　似乎是对傅晓琅做出回应，小宝宝伸出小手就往傅晓琅额头轻拍了好几下，然后轻轻靠在了她的脑袋旁。
　　就在傅晓琅快被这种温情感动之时，耳边传来了清朗干脆的三个字：“城隍庙。”
　　傅晓琅一凛，连忙与小宝宝拉开了距离，震惊地盯着她不放；那孩子却恢复了稚童那种懵懂无知的神态，低头吃着自己的手指、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晓琅，怎么了？”李泱察觉了傅晓琅的异样。
　　“她刚才对我说话了！你们没听见吗？”傅晓琅还是死盯着小孩不放，“她……她为什么说‘城隍庙’……”
　　“你是不是幻听了？”男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什么都没说啊。”
　　“不可能！我听得很清楚！”傅晓琅皱眉打量着小宝宝，“这小孩被妖怪附体了？不像啊——”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顺手就把孩子给你了。”胡女士火急火燎地从房间里小跑着出来，接过了小孩，不住地向傅晓琅道歉。
　　“胡阿姨，这个宝宝是柳异的女儿吗？好乖啊。”傅晓琅旁敲侧击地问，“说话很清楚呢。”
　　“说话？她还不会说话呢。”胡女士摇晃着小孩说，“不过这孩子不怕生、胆子大得很，带她很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