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鱼说》唐玉的粉

33、第 33 章

　　傅晓琅还能说什么，只能在纸箱子里翻找起来；她盯着那几张林思南和丁泽川的合照看，合照里年轻的两人郎才女貌，羡煞旁人，爱意简直要从照片中溢出来。还有几张运动打球的抓拍照片，林思南活力四射的样子，和如今病恹恹的她判若两人。
　　傅晓琅越看越疑惑：这么好的照片居然不要了？她翻到箱子底，甚至找到了几包两年前的卫生棉——连这个都不要了？卫生棉做错了什么？
　　“找到了。”只听到李泱略显兴奋的声音，柳异闻声过去，李泱正站在一口漆黑的大木橱前。
　　李泱指了指木橱前地上的几片灰色碎鳞，示意给柳异看。
　　“没错，就是这个。”柳异沉声开口，又抬手让两人后退。她自己则干脆利落地举起刀，直直向橱门劈了下去。橱门碎裂开时，一道黑影倏地窜了出来。
　　那黑影碗口粗细，足有好几米长，在灰暗的灯光下显露出了真面目——正是那条大蟒蛇。
　　傅晓琅瞪圆了眼睛，失声叫道：“就是它！我昨晚看到的就是它！”
　　李泱见状，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大蟒蛇通体灰色，张口直立，龇牙咧嘴似乎要靠近、却又不敢的样子，就那么和柳异对峙。
　　傅晓琅紧张兮兮地从李泱身后探出头盯着那蟒蛇看；昨晚太过害怕没看清，今天这么一看，它比想象中还要凶恶，估计一口能咬下人的脑袋！等等……“这蛇怎么没有舌头？残疾蛇？”
　　柳异没听到傅晓琅说话，只是自言自语：“没有妖气……只有……”
　　“很淡的鬼气。”李泱接口回答，“而且它好像没有要攻击人的样子。”
　　蟒蛇好像听懂了李泱的话，竟然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弯了身体伏在地上，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看着几人，淌下了几滴眼泪。
　　三人都给看愣了。傅晓琅低声脱口而出：“大师，它怎么会哭？难道它有什么隐情？”
　　“大师！快抓它，快抓它呀！”林思南不知何时来到地下室门口，惊恐地大叫起来，“就是这个妖怪！这个罪魁祸首！它想要害我，你快除了它，快除了它呀！”
　　大蟒蛇听到林思南的声音，突然身子一扭，暴起朝她的方向扑去，那架势像要与她拼个你死我话。
　　林思南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摔倒在地，四肢并用地往外爬去，口中高声喊着“大师救我”。
　　本来柳异还在看戏，这下不得不出手。
　　傅晓琅只觉眼前一花，五六张黄符齐刷刷从柳异手中飞出，只朝蟒蛇而去。黄符不偏不倚，正好将蟒蛇围住，随即忽的收紧。其中一张符上红光一闪，正中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口；随后一缕黑气从蟒蛇口中出来，被收入符中。
　　一眨眼的工夫，其他的符飞回了柳异手中，而蟒蛇皮和那张符同时“啪嗒”掉落在地。
　　傅晓琅看得眼都直了，柳异却不说话，径直走过去捡起那张符，瞄了一眼低声开口：“是个魂魄……”
　　“那是什么？”傅晓琅小心翼翼地指着地上那堆灰色蛇皮问。
　　“我想这个魂魄就是借助蛇皮进来的，为了避开我的符……”柳异解释说，“也是因为蛇皮，它才能在林思南身上作祟——”她话音刚落，出手就用一纸火符将那蛇皮点着了：“邪祟之物，留不得。”
　　蛇皮燃烧发出一阵难闻的臭味，傅晓琅不禁掩鼻皱眉。外头的林思南惊呼一声，原来她身上的灰色怪鳞开始脱落。
　　不等她身上的鳞片全部消去，她已喜出望外地向柳异道上了谢。等柳异捏着符走出地下室时，林思南眼中泪花闪烁，语无伦次地跪坐在地上说：“谢谢大师，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的病好了，终于好了……”
　　见到傅晓琅和李泱出来，她亦是道谢：“还有傅警官和李警官，也谢谢你们全力帮忙……”她还激动地摸脸颊拍胳膊，喜悦之情不言而明。
　　“行了行了。”柳异挥了挥手，轻哼了一声开口，“脏东西给你弄干净了，地下室稍后你自己收拾。”
　　林思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仍在抚颊自喜。
　　柳异递了张纸片给她，淡淡道：“这是我的银行卡号——”随即她又在林思南耳边低声报了价。
　　“好好好，没问题。”林思南一口答应，“待会儿我就转账，大师你放心吧……”
　　“那就好。”柳异点点头，起身便要走人，“以后有事，你可以再联系我，我给你打折。”
　　傅晓琅和李泱大眼瞪小眼，难以置信地开口问：“大师，这就完了？”
　　虽说刚才柳异出手那一下子确实挺帅气，可是这么快就搞定，是不是太容易了？
　　“反正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柳异微微一笑，“抓鬼本来就不难——”
　　“可这只鬼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在这屋子里作祟？”傅晓琅连连发问，“它和林思南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害她？”
　　林思南听到这，嘴角勾起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些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柳异皱眉说，“不过回去之后，我会仔细问问它——”
　　“‘它’？”傅晓琅诧异地问，“你可以和鬼沟通？”
　　“没错。”柳异点点头，“你不必担心，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会向它问清楚的。”
　　“希望……如此。”傅晓琅心底有隐隐的不安，尤其是在不经意间瞥到林思南脸上那若无其事的笑意之时。
　　柳异很快告辞，傅晓琅和李泱随后也要离开。走出屋子时，傅晓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主人正站在门口的灯光下，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却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傅晓琅在恍惚中觉得，那个人的姿态并不像是在感激着的受害者——反而像个阴谋得逞的反派。
　　“晓琅，你怎么了？”李泱轻声询问，“事情不是已经办妥了吗？林思南的病也没事了……”
　　“我也不知道。”傅晓琅自个儿也迷惑得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林思南她……还有那个鬼……”
　　“这么说来，柳异抓鬼的过程似乎过于顺利了些。”李泱点了点头说，“那个鬼应该很凶才对，可它为什么毫不反抗，还流眼泪？”
　　“算了，想不通的话暂时就别想了。”傅晓琅抬眼向李泱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先去超市买点东西，你饿不饿？”
　　她只是在转移话题，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奇怪，尤其是和李泱独处的时候；她害怕那种不自然的奇怪感觉，她发现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坦然、直接地面对他，是因为自己的心产生了不该有的悸动。
　　“我不饿。”李泱自然是不知道傅晓琅此刻的复杂心思，只是问，“晓琅你饿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越是体贴，就越显得无情。
　　“不，我也不饿。”傅晓琅暗暗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进了超市大门，径直朝女性卫生用品区走去。
　　李泱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是他第一次逛超市，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种类的商品放在一起的售货方式。
　　“原来超市里面是这个样子。”李泱不由地大发感慨，“晓琅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一起挑……”
　　傅晓琅正暗暗思考应该把李泱支开去哪里，她才能安心买卫生棉。李泱不等她开口说话，已经来到了她身旁，指着货架上整齐摆放、五颜六色的卫生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晓琅，这是什么？”
　　甚至不等傅晓琅回答，李泱已经伸手从货架上取了包卫生棉下来，认真地读出了上面的文字：“弹力贴身、亲肤……”
　　傅晓琅手忙脚乱地捂住了李泱的嘴，阻止他犯蠢：“大哥，你为什么要念出来？”她朝四周看了看，幸亏没人注意。
　　“为什么不能念出来？”李泱不懂。
　　“放回去！这是女性用品，男人用不上的——”傅晓琅低声呵斥他，“你这样很丢人……”
　　“什么？”李泱更好奇了，“男人用不上？这到底是干嘛的？”
　　“诶，我和你说不清楚！”傅晓琅脸皮发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男人和女人构造不同；因为女人每个月都要受一次折磨——”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愣住了。那转瞬即逝的刹那思绪，究竟是什么？
　　“晓琅……”李泱低声叫她的名字，她却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出神。
　　李泱又叫了她好几声，无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晓琅，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你想到什么了？”
　　傅晓琅一把抓住眼前白皙细长的手掌，又盯着李泱修长的手指出神：“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李泱给她弄糊涂了。
　　“你的手很漂亮，不过……”傅晓琅说着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不仅死攥着李泱的手不放，还伸出自己的手与之对比，“虽然我的手比一般女孩子的大，也不够细嫩，可还是……等等，等等！难道……”
　　她的脸色大变，蓦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极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