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心愿司》腊月的月亮

65、般若的执念

　　宇文泰收到高欢的信件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是他要结儿女亲家……
　　宇文导看着他叔父一脸发愁的样子，不由得很是疑惑，“叔父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宇文泰还未曾有子，平日里对带在身边的三个侄儿和三个外甥也是多加教导，虽说什肥被他留在了晋阳，但宇文护也是刚来长安不久，宇文泰与他情分恰恰是最浅的，他平日里最是看重哥哥的次子宇文导，有什么私密事也不会避开他……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隐私，“是摊上件麻烦事，高欢那个老贼想与我结成儿女亲家，”这倒不是最紧要的，宇文泰皱了皱眉，“关键是那个老贼确实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拿着区区一个外甥女来探路，真是……”宇文泰也是拿捏不准高欢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莫不是想要栽赃陷害，借机发兵？！
　　“叔父，他高欢在朝中只手遮天，我宇文家已经退避至长安，不再与他为敌，他莫不是要找个法子诬陷我们不成？！”宇文导也不由得阴谋论，实在是他们与高欢是井水不犯河水，这门亲事来的蹊跷……
　　宇文泰不自觉地敲着桌子，他心慌意乱的时候一贯如此，虽说宇文导叫宇文泰一声叔父，可这宇文泰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六岁，宇文导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二岁而已，比起老谋深算，工于心计的高欢，宇文泰的本事更多是用在了打仗征战方面，让他去猜高欢那平时说话喜欢藏着掖着，心思拐了九曲十八弯的打算，也着实的困难……
　　有心不答应这门婚事，可是想想实在是冒险，高欢把持朝政，什肥的命可就在他的手里，宇文泰再不济也得替他那去世的哥哥好好照顾侄儿，最起码也不能让他们有生命之忧，他算了算，至今未成亲的不过大哥家的宇文护，二哥家的元宝，大姐家的贺兰祥，二姐家的尉迟迥，尉迟纲……
　　仅仅这五人年龄上合适，其中又以阿护最为年长，“不管他是如何打算的，这尉氏嫁来长安已经是势在必行……”宇文泰烦的是要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谁……
　　宇文导连忙劝道，“叔父，不可啊，这万一是个圈套呢，万一高欢那个老贼以嫁外甥女为由头，自个儿再悄悄地弄死她，嫁祸给我们，到时候我们是有嘴也说不清，只能任他宰割了啊，叔父！”
　　宇文泰也很烦躁啊，可是这亲事不是还得结，哪怕可能是个圈套，看在这高欢掌控朝野，什么他都说了算的份上，宇文家族也得往下跳，不然也是给了他一个出兵的由头，光是不敬丞相这条罪名压下来，高欢就能借此收回兵权了……
　　真是可恨，为什么皇帝不在他宇文泰的手里呢？！
　　更何况，“不答应的话，你大哥和元宝还留在晋阳呢，他们怎么办啊？！”宇文泰也是没了法子，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选谁作为一个牺牲品，去试探高欢的意图……
　　宇文导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前两年的时候已经娶了李氏，这高欢的外甥女可不能为妾不是？！虽说有些不厚道，可是也没人喜欢朝自己身上引火不是？！
　　“元孝矩现在由我们掌控，他那个妹子不是也快及笄了吗？！她也得嫁到我们宇文家来，这样元孝矩只会和我们绑的更紧……”如果没有高欢这封信，本来按照长幼，宇文泰是打算让宇文护迎娶清河郡主的，毕竟阿护出身卑贱，有个强盛的妻族，他也不至于会被别人瞧不起……
　　可是现在现实是高欢明确在信里指出来，让他在宇文家挑选一个小辈与他的外甥女结成两姓之好，至于挑谁，宇文泰真是犹豫不决……
　　宇文泰吩咐宇文导下去，他得好好想想……
　　远在洛阳的高欢可不知道宇文觉如此的自作多情，他的本义是，让他选个宇文家最出众的小辈前来京城，让他看看能不能配得上他的外甥女，绝无其他意思……
　　宇文泰只考虑了半天就做出了决定，没办法，“速回”二字就占了一页纸，他想装作没看到都不成，他回了封信，派人送去洛阳，递与高欢亲秉，同时还嘱咐送信的小厮别忘了打探一下尉氏的情况，他们也好做应对……
　　他在信中举荐了自个儿的侄儿，刚满二十岁的宇文护，虽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生的位置不一样，那身份地位平日里的待遇可就截然不同了，手心里的肉毕竟要比手背娇嫩些，好好护着才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他召来宇文护和宇文导，和宇文导对了下眼神，宇文导就知道叔父已经选好了要牺牲的人，虽说按理来说，作为兄长，他是应该护着他，可是元宝他们也是自个儿的弟弟不是吗？！起码他们比一个贱奴之子要高贵得多了……
　　“阿护啊，叔父给你找了门亲事，是洛阳的尉氏，她舅舅是高欢，实打实的权臣啊……”说着他其实是有些心虚，宇文护或许不知道详情，可他宇文泰知道啊，十有八九是陷阱……
　　“是啊，三弟，听说这尉氏还被皇上封为了郡主，娶她你可真是一点亏都没吃啊……”贱奴之子出身，能娶得上郡主，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不是？！宇文导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宇文护竭力克制住心里的愤怒，他生来聪慧，如何不懂他们的意思，这事容不得他拒绝，哪怕是他自己的婚事，二十年来，从不知道掩饰那只蓝色的眼睛总冒出来，到如今，也因为那只眼睛，他对于情绪的控制已经算是异于常人了，他应了句“我娶她便是……”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宇文泰出于心虚，也不想多面对他，挥手让他下去准备准备，择日赶往洛阳提亲……
　　看着宇文护走没了影，宇文导才道，“叔父，阿护弟是不是生气了？！”他们也是为了他好，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娶不到一个身份高贵的妻子，好不容易正好赶上这门婚事，就算是祸，他们还能看着他不管吗？！
　　“应该没有吧，他一生气，那只蓝眼睛不就露出来了吗？！”比起其他子侄，宇文泰不怎么喜欢宇文护，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真真的污了他宇文家的血脉……
　　“叔父也是没办法啊，你二叔只留下元宝那一根独苗，大姐她也只有兰祥这一条血脉，二姐她又泼辣极了，要是知道我给两个侄儿许下高家的婚事，那咱们宇文家可真的再无宁日了……”都是借口，偏偏安了他们自己的心……
　　宇文护回到他的房间，那只蓝色的眼睛马上就露了出来，他不甘心，凭什么总是别人挑剩下的，才能轮到他，他愤怒，可偏偏这些东西都有记载在册，他连砸它们的权利都没有……
　　哥舒很是担心，“主上，将军他找你，所为何事？”哥舒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最近他们主仆安安分分地，也没惹事啊，就连贺兰祥那个畜生辱骂他们主上，他想去教训他的时候都被主上制止了，他们做出了那么多让步，难道还不够吗？！
　　“许给我一门婚事，容不得拒绝的婚事……”宇文护不痛快极了，他孤身寡人一个，没人在乎他，没人关心他，他想找一个他真正喜欢的，真正在意他的姑娘成亲，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愿望，他们都不愿意成全他，为什么明明都是宇文家的血脉，就因为那只眼睛，到他这反而卑贱了不成？！“哥舒，去拿酒！”借酒消愁愁无解，一盏盛来愁满杯……
　　哥舒一向听从宇文护的安排，他想喝酒，他就去拿，哥舒也怕被将军知道主上心里不痛快而怪罪主上，厨房里有酒，他也不敢去拿，而是去府外的酒坊买了两坛……
　　“主上，将军许给您的是谁啊？”哥舒向来一根筋，想得不多，“主上要是不喜欢，我去把她杀了便是，您又何苦在这喝闷酒啊？！”
　　宇文护端起一杯酒，看着那澄澈的酒水晃起一圈圈的涟漪，扯起嘴唇，笑得凄惨，“今日是尉氏，明天又不知道是谁，我的亲事在他们看来，注定要被牺牲，哥舒你能杀得了一个，能杀得了全部吗？！别傻了……”没爹没娘的可不就任人欺负吗？！宇文护把酒倒入自己嘴里，哪怕是爹还在的时候，也不在意他，他宇文护大概注定了要孤身一人……
　　哥舒思索了片刻，“尉氏……莫不是高丞相的姐夫尉太尉之女？”宇文护手下能用的也仅有哥舒一人，眼瞅着主上今年都二十了，哥舒也得为他打算一二不是？！这两年他把适龄的女郎都打听的差不多了，尉这个姓，在朝堂上能数的过来的不多，要不是高欢，哥舒连尉景这一个都找不出来……
　　宇文护抬眼瞥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怎么，你见过？！”
　　哥舒摇头，人家闺阁女子，他哪里见过啊，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个人而已，“主上，您今年也二十了，早就该娶妻了，我不是得帮您留意些许吗？！”哥舒他也不容易，一个侍卫，平时不仅要保护主上，还得操着乳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