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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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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季宣宁和季老夫人便出了门,季宣宁扶着老夫人走到了侯府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季远山和葛氏母女。
季远山朝老太太道:“母亲去山上小住,万万要照顾好身子才是,宣宁啊,你也要照顾好你祖母。”
季宣宁乖乖地点头:“知道了,父亲。”
葛氏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暗暗的紧迫,上前开口道:“不知道母亲和宣宁住到什么时候回来?圣上的春猎就要开始了,一起去也热闹一些。”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年轻些的去凑个热闹就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就算啦。”
季纯安道:“姐姐不去吗?不然妹妹可连个伴儿都没有了。”
季宣宁淡声笑道:“我觉得还是照顾祖母重要些。”
季纯安抿了抿唇,这个季宣宁,怎么总是打太极。
告别侯府,季宣宁和老太太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往慈航寺去了。这寺庙建在半山腰,温度适宜,人没有那么多,正适宜休养。因为季老夫人以前也经常来这间寺院,侯府为此还捐了不少香火钱,是以到了寺庙,都是座上宾,独有一处小院子。
离了侯府,季宣宁觉得像逃脱了牢笼的鸟,顿时轻松了不少,春雨端来水给季宣宁净了手和脸,寺庙里的小和尚叫圆净的,光着圆圆的脑袋,进来送斋饭。
一抬头看见季宣宁,小脸登时一红,口中也有些结结巴巴地:“施……施主,请用斋饭。”
季宣宁擦了擦手,让春雨将斋饭端过来,朝圆净道:“多谢小师父了。”
圆净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施主慢用。”
留了这么一句,就跑出门了。
季宣宁笑了一下,和老太太一起用斋饭去了。寺庙里的斋饭虽然单一,但是味道尚可,季宣宁也不是太娇气的人,吃的清清爽爽。
慈航寺也是京城中香火旺盛的寺庙,每日前来上香祈福的人不在少数,而后院与前面隔了好几进,小院里很是清幽。季宣宁在房间里抄抄佛经、理理账本,关注一下山下侯府中的动向,倒也有条不紊。
第二日,季宣宁正在房中小憩,春雨敲了敲门进来。
季宣宁打了个哈欠,睁开了双眸,就看见春雨手中捧着一只绿毛红冠的小家伙,恹恹地躺在春雨的掌心。
“这是哪儿来的?”季宣宁好奇地问道。
春雨道:“刚才奴婢从厨房回来,路上就看到了这小家伙,落在草丛里,靠近了也不走,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季宣宁伸了手,春雨将那鹦鹉放到她手里。小家伙倒是不怕生,温顺地啄了啄她的手掌心,痒痒的。
季宣宁仔细端详了这只鹦鹉,见它右腿处似乎有些不便,想来是受伤了吧。
“端碗水过来,然后去问问圆净小师父,寺院里可有伤药,借来一些用一用。毕竟是在佛门的地界,救下这个小东西,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了。”季宣宁拨了拨鹦鹉的喙。
“嗯嗯,奴婢这就去。”春雨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出门去找圆净了。
不一会儿,圆净小和尚便跟在春雨后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药箱。
“施主,请问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圆净进来便问道,他面皮白白净净的,圆头圆脑的,一双干净的眸子圆睁着,约莫七八岁,正是显得可爱的年纪。
季宣宁指了指桌子上缩着脖子的鹦鹉,对圆净道:“就是这个小家伙,右腿好像受了伤,小师父可能给瞧瞧?”
圆净看了看那只鹦鹉,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也没多想,道:“行的。”
他跟着大师父,懂些药理,平日里也会医治山上的小动物。他看了看那鹦鹉的腿,没有伤口,略略有些瘸,待他伸手想看一看腿骨的时候,小家伙却嘎得一声跳开了,瞧着竟是活蹦乱跳的。
圆净挠了挠头:“这,好像没什么大碍。”
季宣宁狐疑地看着那鹦鹉,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小家伙将头一缩,干脆地埋进脖子里,活像一只鸵鸟。
季宣宁失笑:“罢了,恐怕是哪位客人的,小师父若是听到有人来寻,就来这里找好了。这小家伙,我便先养着。”
圆净脸色红扑扑地道:“施主真是个好人!”
季宣宁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多谢小师父夸奖。”
圆净拎着药箱走了,季宣宁坐在桌子旁,看着这只鹦鹉,一旁的春雨将食盒打开,将斋菜摆在桌子上。
老太太也过来一起吃饭,瞧见桌子上站着的绿鸟,也心生好奇:“这是哪里来的?”
季宣宁道:“春雨在路上捡到的,孙女已经让圆净小师父去留意看看谁丢了鹦鹉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也是一桩善事了,就先在这儿养着吧。”
季宣宁点了点头,不再看它,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鹦鹉悄悄地把脑袋抬了起来,一双黑色的小眼睛跟随着季宣宁的筷子来回晃动,一抖一抖的,煞是可爱。
季宣宁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跟着她,半天才发现是鹦鹉,她挑了挑眉,手中的筷子还夹着一块豆腐:“你也想吃?”
鹦鹉眼珠子一亮:“想吃!想吃!樱桃想吃!”
季宣宁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奇妙:“这鸟儿叫樱桃不成?”
“真是个娇俏的名字。”季宣宁禁不住笑道。
她夹了一块小小的豆腐渣,放到樱桃面前,它一蹦一跳地上前将豆腐渣啄走了,头一扬,就咽了下去。
季老夫人笑道:“这家伙倒是个贪吃的。”
季宣宁摸了摸它的头毛,又喂了它一点,也没敢多喂。
吃完了午饭,季宣宁扶老太太回了房,自己也会去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便去寺庙的佛堂中礼佛了。下午的香客渐渐少了起来,季宣宁所在的佛堂本就位置偏里头,更是没有人过来了。
这会儿天色有些阴了,佛堂里有些微微的冷,春雨小声地道:“姑娘,奴婢回去取斗篷,马上就回来。”
这里离她们住的地方不远,季宣宁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就是。
她一个人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双目闭上,眼前不免又浮现前世种种,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春猎在即……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总担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发生些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慈眉善目的菩萨,心里提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阴影快速地飘过,给这无人的佛堂无端笼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季宣宁察觉了,心头一跳,转头朝身后的门看去,外头的日光虽然黯淡,但是青天白地的,除了远处微微晃荡的树影,空空如也。
季宣宁皱了皱眉,兴许是她想多了吧。
她将头转了回来,继续默念着经文,不一会儿,春雨就回来了。
春雨将斗篷拢在季宣宁的身上:“姑娘可觉得好些了?这天气反反复复的,佛堂里呆久了还真有些冷,姑娘小心着凉。”
季宣宁紧了紧斗篷,点了点头。
两人又呆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了起来,看看天色也到了晚饭的时间。季宣宁在春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人向外头走去。
季宣宁听力有些敏锐,耳尖动了动,抓紧了春雨的手臂:“春雨,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春雨有些疑惑:“什么声音?”
两人脚步停下,侧耳仔细地听着,除了远处的人声,一切都静悄悄的,草丛里清脆的虫鸣加重了这份幽深的感觉。
她觉得有些蹊跷,却不知蹊跷在哪里。
“开饭啦!开饭啦!”一道聒噪的声音划过空气而来,径直落在季宣宁的肩膀上。
春雨惊奇地道:“这樱桃可真是聪明,竟然能找到姑娘。”
季宣宁也是有些惊奇,这小家伙未免太通灵性了些。
想到刚才那细微的动静,季宣宁摇了摇头:“许是我听差了,无碍,咱们回去吧,免得祖母等着。”
春雨道:“嗯嗯。”
季宣宁带着一人一鸟回到了院子里,和老太太一起用了晚饭。
“今个儿你母亲还派了人过来,下午到的,你不在没瞧见。”老太太随意地说起来。
季宣宁抬眸:“母亲可是有什么事?”
老太太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儿,问了问过的可习惯,可还缺些什么。这以前我来住的时候,也没见着这么殷勤。”
季宣宁眼观鼻鼻观心,看来葛氏对她是还不死心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赵家退婚的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老太太看了季宣宁一眼。
季宣宁低着头道:“孙女没什么打算,我和赵成周互相无意,这婚终归是要退的,只是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季老夫人收回目光:“你心里有数就好。”
季宣宁和老夫人的房间互为隔壁,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便回房去睡了。春雨守在外间,她洗漱完了之后,便上床睡了。
她生活作息一向规律,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间不知道什么时辰,外面悄悄地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淋湿了地面。山间很静,尤其是到了夜间,连个打更的更夫都没有。
季宣宁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睡梦间反反复复地翻身了好几次,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就瞧见窗外头飘着一个白白的影子。
“啊!”季宣宁被吓得魂儿都要出来了,禁不住尖叫出声。
“见鬼啦!见鬼啦!”樱桃扑棱了两下翅膀,也叫了起来。
“小姐!”春雨被惊醒,连忙下地跑了过来,点上了蜡烛。
季宣宁惊魂甫定地坐在床上,攥着春雨的手:“扶我下去看看。”
春雨感觉到季宣宁手心里冰凉冰凉的,有些担忧:“姑娘在床上躺着,奴婢去看吧。”
季宣宁摇了摇头,目光已经恢复了清醒:“不,一起去看看。”
春雨拗不过她,扶着她打开了门,门外的雨下着,重复着敲打在树叶上的声音,门外不见一丝人影。本就寂静的山间,这么晚了有些阴凉凉的。
隔壁的老太太房里也被惊醒了,素月过来问道:“大姑娘怎么了?”
季宣宁不想让老太太担心,只道:“做了个噩梦,不妨事的。”
素月有些不放心:“姑娘若是受了惊,不如去老太太哪里睡吧。”
季宣宁想了想也好,于是去了老太太的房里凑合了一夜,总归是定下了心神。
第二天,季宣宁醒来,没和老太太说这件事情,找了孙嬷嬷商量。
她将前前后后仔细道来,孙嬷嬷听着慢慢地皱起了眉:“老奴不信鬼神,若这是人为的,可就是冲着姑娘来的了,姑娘可有得罪什么人?”
季宣宁凝眉思索了片刻:“还需要查清楚是谁装神弄鬼才好,这个节骨眼上,若说怀疑对象,我心里倒是有一个。”
孙嬷嬷顿了顿,道:“老奴知晓了,这便派人去查,从今天起,就让素月跟着姑娘,以防万一。”
季宣宁没有推辞,点了点头。
樱桃这时候飞了过来,落到季宣宁的肩膀上,低着头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艳丽的羽毛,然后抬头道:“刁奴!刁奴!装神弄鬼!”
季宣宁和孙嬷嬷脸色皆是一变。
孙嬷嬷派人去查看,季宣宁便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甚少出门。
第二天,寺里的方丈讲经,老太太照例是要去的,于是也就带着季宣宁一块儿去了,季宣宁看了看四周,都是过来听讲经的人,有小心思的人也必不敢在这了撒野,也就放下心来,专心听经了。
听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中间休息了一下,季宣宁看了看老太太的神色,低声闻到啊:“祖母可要喝些水?”
老太太正觉得口干舌燥,点了点头。
季宣宁道:“我去后面要一些。”
“嗯,快去快回。”
季宣宁从人群中走开,绕到了后面,看见一个穿着僧袍的师父,上前问道:“师父,请问哪里可以取一些水?”
那人一回头,还不待季宣宁看清楚他的容貌,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