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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三宗现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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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宗面色均俊美异常,气度不凡,绝非凡人可比。
贺笑雪认得斩灵宗宗服,因此一眼就认出最左边那位便是和楼星盏有天大的仇的,前宗主罗晋峰的儿子罗正本正。罗正面相温雅,身着赤金宗服,一条吞月巨龙张牙舞爪地从前胸缠到后背。他背上背了把通体碧绿的斧头,搭配在一起居然也不违和。
中间那位的身份也不难猜,毕竟是站在C位的,贺笑雪想认错也难。傅月棋神色淡漠疏离,贺笑雪揣摩这傅月棋是不是与楼星盏带了那么点血缘关系,表情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身着一身雪白宗服,衣服上绣着暗银繁复花纹,一动就能泛出银光。一枚雪亮精白眉心坠垂在细眉间,手握一把细软长剑,真仙人之姿。
而秦林古不愧是直接上来劈楼星盏胸口一剑的暴脾气大人物,一身大红衣服极其扎眼,腰缠一黑色长鞭。虽然秦林古也是笑着的,但看起来远没有罗正和善,眉目间尽是张扬邪肆,浑身戾气。到底是终日和毒物打交道的人,秦林古露出的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得贺笑雪眉心直抽抽。
贺笑雪暗自一比较,还是觉得清修阁的衣服好看。想着楼星盏戴一枚眉心坠的模样,贺笑雪觉得定是能美过傅月棋的。
若是楼星盏能进清修阁就好了,贺笑雪轻叹口气。
自从三宗一进钟玉轩,所有人都安静如鸡,乖得不能更乖了,就等他们说话。钟玉轩内的暗影和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恭敬地站到了宴主旁,按剑而立。
傅月棋虽然贵为仙尊,表情冷淡,却也并不摆谱,微微颔首:“傅月棋。”
算是介绍了自己。
大堂中立的人连眼睛也舍不得眨,屏气恭敬地听着。
傅月棋接着道:“一个时辰后便是金盏宴始,切不可起无谓争端,生害人之心。”
声音如铮铮琴音,于久天之外传来,听得人身心愉悦。
众人皆颔首齐答好,神情越发恭敬崇拜。
傅月棋又道:“尽力即可,有缘则成。”
众人皆口头赞同。
傅月棋讲完话冲身旁罗正微微一点头,示意他说话。
罗正往前走一小步,仍温和地笑着:“斩灵宗现宗主,罗正。”冲大家微微点头后道“虽钱财为身外之物,但总来之不易,大家不要为之而倾家。今金盏宴在长水举办,我……”
秦林古绕过傅月棋,主动上前去,表情些许不耐,一瞟眼前四十九位宴主,打断了罗正:“行了,听我说。”
“要玩就玩大的,单单倾家怎么够。”
秦林古嘴唇勾起倨傲的弧度:“希望诸位都能玩命。”
“看不顺眼者,杀。”
“碍事者,杀。”
“阻路者,杀。”
秦林古一舔唇,面上是完全隐藏不了的兴奋神色:“死了的人,全都算在我的头上。”
这话吓得在场四十九位宴主无一人敢答话。
罗正面露无奈之色,但口头没说什么,秦林古从来都是这个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性格。
贺笑雪恍然大悟,他是终于知道往日金盏宴上是为什么会死人了。要是秦林古一退休,这个世界不知道会安稳多少倍。
罗正本人倒是要比贺笑雪想象中的温和善良无数倍,他没想到罗晋峰那样势利暴躁的人,居然能养出这么个温润俊雅的儿子。
傅月棋接着道:“若我们入宴,难免约束,所以我们即刻就会离开。”
罗正笑道:“希望大家在此次金盏宴,均能尽兴。”
“金盏宴后,再见。”
话音刚落,三宗身上都晕了一层薄光。三人身形越来越淡,化为粼粼碎末,如流星散落。走时仍带来一阵清爽冷风,仿佛雨过。
三宗一走,钟玉轩内立刻喧哗了起来。
有人失态惊呼:“三生有幸,我见到三宗了!!”
“三宗仙姿果真不是我们寻常人能够相比的。”
“不愧是仙宗啊!”
……
而贺笑雪目光呆滞,满脑子都是,这招好酷自己能学会吗?!
接着就有招子和暗影将四十九张桌子上摆足吃食,供宴主享用。能被暗影和来路不凡的招子服务,已经是件很高级的事。
贺笑雪偷偷地瞄了一下周围,发现周遭很多人都没有进食,都是习得过一些仙术的人。贺笑雪心情跌到谷底,不是说修仙之人视钱财为最俗不可耐的东西吗?怎么这么多人都是修仙之人。
贺笑雪心情复杂,唯有看楼星盏吃东西才能稍微好一点。
“时辰到,入宴。”用灵力逼出的声音在整个钟玉轩大堂回响,空灵而又震慑。
是哪个招子在说话。
贺笑雪有种可怕的感觉,这声音他在很久以前仿佛是听过的。
但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越晚上去越好。虽说各楼梯间有不少门,且真假混杂,拉无数绫罗来遮掩,几乎不会有人猜到谁进了哪间房。
但万一呢?万一看见了呢?这可是对自己有莫大好处的信息。
贺笑雪环顾了下四周,见仍然没人动作,便提脚走上前去。楼星盏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紧紧跟上前去。
“我来给各位先开个头。”贺笑雪转过身冲大家一笑,回过身,带着楼星盏挑了个阶梯走了上去。
身后叽叽喳喳一片嘈杂,贺笑雪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冷笑声。
“傻子吗?”
今日楼梯内的构造与昨日有些许不同,更加精妙复杂。人走过,假门会自动合上,绫罗会即刻垂下,即使是多人同时进入,也猜不出对方的路线。而且在最后入单间前还有一关着的沉沉铜门,需要用手上的银匙才能打开。路线太过复杂,以至于要不是最后楼星盏看不下去带了个路,贺笑雪可能会尴尬地原路返回。
贺笑雪带着楼星盏进了拉上锦帐的台子,四周遮得极严,从外面是绝对看不到里面的人的。台子在各方向均开了一扇小窗,用极为特殊的材料装上,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不能透过这扇窗看到里面。
贺笑雪在密封的台子上转了一圈,透过小窗看到下面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都陆陆续续地入了宴。
贺笑雪坐回庞大的红木兽面纹宝座,撑着脸招呼细细地盯着小窗外的楼星盏过来坐:“楼弟,盯不出花来的,过来陪我坐坐。”
“好。”楼星盏迈开步子,走到贺笑雪面前。研究了一会儿,才和贺笑雪一起坐在金座上。
楼星盏以为贺笑雪要和他说话,就和贺笑雪对视着。楼星盏这张脸,面\具昨天晚上才换过的,一点痕迹都没有。是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但楼星盏周遭气质丝毫未变。
看着楼星盏这张平静温和的面孔,贺笑雪心里陡然生出一点诡异微妙的幸福感。他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那是楼星盏还警惕得像是只随时会冲上来咬他一口的狼崽,眼睛里是对他全然的不信任,而现在呢,楼星盏已经完全向着自己了。
个人魅力太大了。
贺笑雪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整个人瘫在软垫中。
流年笑掷,未来可期。
修魔道修鬼道又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自己还能变厉害不少,再遇上孙瑞这种人直接暴打就好了。
“你很开心?”
贺笑雪勾了下嘴角,把另一只手搭在楼星盏肩膀上:“好日子马上就来了,我为什么不开心?”
楼星盏看向他,眸子又黑又亮:“与我相遇,多有麻烦。”
贺笑雪使劲地拍了拍楼星盏的肩膀,笑道:“都说了不是麻烦,再说打打坏人我心里也很爽。”
楼星盏道:“多谢。”
贺笑雪无奈地看着楼星盏:“这次又谢什么?” 这两个字贺笑雪耳朵都要听着起茧子了。
楼星盏一字一字,极其认真地说道:“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