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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将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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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裴遇来了子归城以后,我便时常往姜府去,去拐他家小孩。这小孩不怕生,和我相熟以后,一见我来,就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过来,来扒我腿,一双小眼睛笑着望着我,嘴还特甜,一口一个“小姑姑。”
我自然欢欢喜喜地答应,然后,趁孩子他娘不备,就把这小孩给拐走了。
今天,天气正热,我抱着裴家小娃娃走在大街上,我们俩手里都拿着刚从小贩那儿买来的糖葫芦,他手里两串,我手里一串。
我用眼神示意了裴宋这小娃娃一下,他便很乖地把他的糖葫芦放在了我嘴边,我咬了一个,嚼着,想着带这小娃娃去哪儿玩。
我想去的地方自是不能带他去,他这么小,我要是把他教坏了,那多对不起裴家嫂子啊!可要是这小娃娃和我多相处些时日,以后肯定能拐几个好姑娘回裴家,那孩子他娘也该感谢感谢我,那时我便谦虚点受了。
这么想着,咬了几口糖葫芦,我觉着还是带这小娃娃去老伯那儿,昨天去老伯那儿买饼,发现老伯在咳嗽,今天正好可以给老伯看看病。
“裴宋,我们去吃饼子好不好?”我把吃完了的竹签递给裴宋,顺带着在他脸上摸了几下,把手上的糖渍全抹在了他脸上。
这小娃娃拿着竹签也不乱丢,嘴里塞着糖葫芦,傻乎乎地点头。
照他这傻样,以后怕是找不到媳妇,唉,那我操心的可就多了。这样一想,我倒笑了,我竟然一时忘了我活不到那天。
到了城西,卖饼子的却不是老伯,是个妇人,我想着,应该是老伯的妻子。买饼子的人排着长队,照这样的光景,等到这妇人闲下来的时候,怕是要天黑了。
幸好太阳已经偏西,天气转凉,也不怎么热了,我把裴宋放下来,两人坐在铺子旁的槐树底下,我从远处找来几块石子,教裴宋捡石子,裴宋的一双小胖手在地上这么抓了几回,灰尘混着糖渍,脏的不得了。我笑他,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了望正在笑的我,就把手往我袍子上揩。
我:“......”
原来,这小子也不算傻。
这样玩闹着,时间也过得很快。
铺子要关门的时候,我牵着裴宋的小胖手走上前买了几个饼子,又问了问老伯情况。老妇人瞧着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这笑得仿佛是看着她女婿一样。
老妇人引着我去她家,路上她看看我,又看看我牵着的小娃娃,止不住地高兴。
“我常常听老头子提起丫头你,如今是见着了,当真和一般女子不一样。你呀,既然和我们在同一处地方,也得多来瞧一瞧你爹,他可是时时惦记着你的,要是知道你还有了这么个胖娃娃,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我:“......”
我这才知,她是把我错当成老伯的女儿了,我也不解释,就笑着点头。
到了老伯家的时候,老伯劈着柴火,见到我来了后,手往短衣上揩了揩,就笑着招呼我。进了屋子里,我把裴宋往他跟前带。
“裴宋,叫爷爷。”我捏了捏裴宋的脸,道。
“爷爷。”裴宋笑着用他稚嫩的嗓音喊了声。
这下,老伯的嘴就合不拢了。老伯在这不大的几间屋子里拖着他瘸着的腿找着各种吃食,我不拦他,老人家大多是高兴这样忙着的。
而我到了院子里,劈着老伯没劈完的柴。老妇人出来抱柴火到屋子里生火做饭,瞧着我还是笑。
“婶婶。”我笑着叫了她一声。
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又欢喜地应了声。
夜里,我和裴宋留在老伯家吃夜饭,裴宋坐在老伯旁边,老伯呵呵笑着,手和嘴都不闲着,一时问我要吃什么,一时又问裴宋要夹什么。
婶婶给我夹了筷子肉,望了老伯一眼,对我说,“别理他,他是闲不下来的,他高兴这样忙着。”
我大口吃着碗里的肉,点头还是点头,夹过来的肉,我伸着碗,嘿嘿一笑,就接了过来。
小娃娃夜里睡得早,吃完饭后,裴宋这娃娃在我怀里就直点头了,我把他头往我怀里轻轻按了按,又仔细着给老伯把脉。
“我这老毛病,不用丫头你这么折腾。”老伯说,带着点哑音。
“这哪儿是折腾,当小辈的都想长辈无病无忧的。要是老伯你女儿在这儿,看老伯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我装着有些恼怒地望了老伯一眼,这样,老伯的脸上倒生出了笑,“我闺女信上说她过得好,这样,我倒不希望她回来。”
把了脉,看了舌头,我心里有了数,就想着明天把药给老伯抓来。
夜已经深了,老伯执意要送我们回家,我拗不过,刚开了院子里的门,手里的灯笼这么一照,温水远就站在门外。
“老伯,现在你放心我回去了罢。”
“放心放心了。”老伯笑着,把手里的灯笼递给我,“路上点亮。”
温水远从我手里接过裴宋,有些不悦地瞧了这熟睡的小娃娃一眼,我笑着瞥了他一眼,他望着我,“这要是我们俩的孩子,我肯定喜欢。”
“李九家的娃娃你还不是喜欢,怎么到了这个,倒小心眼了起来。”
“那不一样。”他嘴上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也轻柔,“这小娃娃一来,你的眼睛就围着他转了,哪还想得起我来。”
这话里颇有点拈酸吃醋的意味。
我弯着嘴角把手伸到他面前,他一手抱着裴宋这小娃娃,一手牵着我。我们就这样走着。
他不说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也不问。
“这要是我们的娃娃该多好。”温水远望着我眼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想要啊,自己生一个啊,我是不给你生的。”我对他说。
他的手指在我右手手腕疤痕处抚摸,“你就装傻,我怕是要等到老了。”
我低头咬着嘴唇憋着笑,我知道他这几天在忙着什么。这人来得这么齐,他们口中的我兄长裴遇、我弟弟姜定都来了,府里又在大规模采买,我哪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仔细一想,我能知道,温水远怕是一开始就没想着瞒着我,他是等着我表态。
“温水远,我还不想嫁给你。”我终是抬头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说了心里话,“别瞎忙活了,你这样一逼,说不定我就溜到宋国去了,我听人说,这小城可是姜宋交界之地。”
说着,我凑近他,眨了眨眼睛。
“你试试。”温水远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嘴角似乎勾起个弧度。
“这我哪敢啊,谁不知道温家大爷手段高啊,这些日子我还不是老老实实呆在您身边啊,小的要求不多,不过是多些时日加深加深感情。”我打趣他。
我现在是喜欢他,但我终归是想一个人潇洒快活,我若嫁给了他,心里便真真正正地多了牵挂。一个命不长久的人,还是了无牵挂的好。
不想嫁给他,现在这样不用负责任多好。
温水远叹了一声,似乎有着说不尽的意味,“阿好,我已等了许久,不想再等下去。”
“温水远,你叫我阿好,我原先是叫宋好还是姜好啊?”我问他。
这样,他便顿住了,似乎手脚都僵硬了,又不过一会儿,却又缓过神来笑着对我说,“你的小名而已,你自然叫宋姜。”
瞧着他神情我会觉得他说的是真话,但我不信他。
“你若不多给我一些日子,我便顺着姜好这个名字查下去了,姜定这小公子嘴里可是常常冒出这个名字,姜小公子,贵气非凡,京城人士,姜氏族人......”我踢了块石子,在这儿诓温水远。
我知道姜定不是寻常人,而“姜好”这两个字,不过是我推出来的也许对温水远来说很有意义的两个字。
我本打算这样继续说下去,温水远却扯了我一把,我头便靠在了他的半边胸膛上。
“动作这么大,也不怕吵醒裴宋这小娃娃。”我埋怨他。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压着什么,“阿好,我最多再给你一个月,不能再多,真的不能再多,我们剩下的日子......”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音。
“你会陪我到老的,一定会的。”
我似乎触到了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见他有些失态,我才知道我有些过了。
“我知道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大爷我答应了。”我故意转移话题,“好啊,原来你是打算连一个月都不给我了。”
我踢了他一脚。娘的,得寸进尺。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很久的求何暂时上线,前几天写了些,下回更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