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的狗灵魂互换了》木子晓风

95、心意

　　五月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坐下看面前的饭食。菜肴都十分精致，然而素食居多，很是清淡，五月夹了块蒸肉，虽然还是温热的，但是肥肉太多有些腻。鸭肉有点柴，差了些味道，只有那鱼还不错，五月便多夹了几次。萧知行见此夹了鱼肚上的肉，挑了刺夹到她的碗里。

　　五月很自然地吃着，倒是一旁的皇后与华文清看呆了，太子对这女子也太宠了些，当着众人的面居然给她夹菜还挑刺，一般人哪里做得出来这种恩爱动作。

　　皇后本以为萧知行只是看中这女子美貌，但如今的情形她又不太确定了，只是已经请了人来，不推侄女一把也不合适。

　　“太子，我们母子已经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一起用膳了。母后还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道煨鹿筋，你尝尝看，味道如何？”皇后指了下中间的菜，立刻有人挪到了萧知行的面前。

　　萧知行尝了一口略点头道：“多谢母后，这鹿筋煨得恰到好处，软而不烂，滋味十足。”

　　“你喜欢吃，母后就高兴，那你多吃点。本宫说要让你来小聚，还是文清提醒哀家多准备你喜欢吃的菜肴，然后本宫就想到这道菜，这菜时间长，文清还去看了几次。”皇后说着看向华文清，眼中满是慈爱。

　　华文清低了头，露出一丝笑意和羞涩来。

　　萧知行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那母后与华小姐也多吃些。”

　　华文清出声感谢，五月也夹了一块鹿筋，嗯，说实话，味道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她怎么不知道萧知行喜欢吃这菜，萧知行平时最喜欢的其实也是鱼，哦，他还喜欢吃汤圆。

　　她自己想着，然后就听见那个华文清一直在对着萧知行说话，文绉绉的，她也听得不是特别明白，但是她能看出来这华文清喜欢萧知行，没办法她太熟悉这种目光了。

　　“秦小姐，你说如何？”

　　“什么？”五月走神，没听清刚刚他们在说什么。

　　华文清掩口笑，“我们行酒令如何？谁输了，就作诗一首？”

　　“作诗？可我不会作诗。”五月皱眉。

　　华文清惊讶极了，“秦小姐不会作诗？这怎么可能，你这么姿容艳丽，又是虎威将军的义女，怎么不会作诗呢？”

　　萧知行凝眉，杯子磕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华文清眉心跳了一下，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议行酒令的。不会作诗真的没什么，秦小姐不必在意我刚刚的话。我自罚一杯酒，向秦小姐道歉。”

　　华文清举杯，抿了一小口。

　　萧知行直接道：“既然是赔罪，当是自罚三杯。”

　　华文清愣了一下，轻咬下唇，似乎不敢相信萧知行会这么对她。

　　皇后也打圆场，“算了，你们小辈们开开玩笑就行了。”

　　“母后，赔罪这话是华小姐说的。”萧知行似笑非笑。

　　皇后一时怔住，华文清见此，只好一口气饮下三杯酒。

　　五月见她喝了，拿出了几枚铜钱。

　　“你赔罪我原谅你了。虽然我不会作诗，但是我会卜卦，我师父是国师怀空真人。他都夸过我卜卦很准，这样吧，你喝了三杯酒，我就送你一卦。”

　　她摇摇铜钱，然后撒在桌面上，看到铜钱的散落，她表情有点古怪。

　　华文清见她居然要卜卦，一开始觉得可笑，但是这毕竟是为她卜的，看五月表情不善，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说你今天可能会有点倒霉，最好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五月一本正经地道。

　　萧知行听了微微一笑，华文清只觉五月是在故意戏弄她，借此报复她，她心中恼怒，偏偏面上还做出一副端庄模样向五月道谢：“那谢谢秦小姐了。”

　　五月摆手，“没事。”

　　她偷偷地对萧知行道：“她倒霉还要谢我，是不是有毛病？”

　　萧知行嘴里刚喝下一杯酒，险些呛住，夹了鱼圆让她吃。

　　众人又吃了一会菜，皇后提议让华文清弹奏一曲助兴。华文清欣然应之，离座拿琴开始弹奏。

　　她弹得不错，琴音优雅，一听就是练了许久的琴。这曲子是流传已久的《知音曲》，萧知行一开始还听着不错，不过听到半段，眉头微蹙，觉出不对，这曲子被华文清改了，居然加入了《凤求凰》的调子。

　　他看向华文清，只见华文清十指翻飞，正羞怯地注视着他。

　　萧知行心底哂笑，这种伎俩他一下子就看穿了。

　　一曲毕，五月适时地鼓掌。

　　华文清重新坐在了席上道：“献丑了，不知道姑母和太子殿下觉得刚刚文清弹得如何？”

　　“好。”萧知行言简意赅。

　　皇后笑着道：“弹得不错，不过如果你想要更进一步，还需向太子学□□的琴艺可以说着裕安城内没有人能比得过他，当年他一曲动天下，如今那首曲子还在流传。”

　　“是，侄女也听说过。还有不知道文清今日有没有幸能听太子弹奏一曲？”华文清期待地看着萧知行。

　　萧知行原本并不想弹琴，尤其是在这里，可五月也十分想听，她拉着萧知行的衣袖道：“萧知行，你也弹一曲吧。”

　　“好。”萧知行温柔地答应了。

　　他没有用华文清的琴，元生着人去殿里取了萧知行的琴来，萧知行调了下音，看着五月弹奏起来。

　　一开始琴音舒缓，仿佛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忽而激昂跃进，似是一条飞龙从湖中飞跃而起，在云海翻腾。飞龙呼啸，引来凤凰，琴音清越嘹亮，如凰鸣。

　　萧知行身着蓝色锦袍，月光流泻，他身上如同披着一层银霜。

　　十指在琴上不停地勾、挑、抹、捻，琴音变化无穷，龙啸与凤鸣齐齐响起，众人仿佛真的看到龙凤引颈交缠的画面。

　　最后琴音渐渐平静，龙凤一同消散。

　　余音袅袅不绝，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四周之前还有些夜莺和蛐蛐的叫声，此时万籁俱寂，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听到了龙凤鸣叫，臣服于他们，不敢发出声音。

　　“啪啪啪。”

　　五月第一个回神，她激动地给萧知行鼓掌，双眼冒着星星一样看着萧知行：“萧知行，你好厉害，弹得太好听了。”

　　她这么崇拜的表情成功地逗笑了萧知行，也让他的油然地生出了一种成就感。

　　“你喜欢？”

　　“喜欢，喜欢，非常喜欢。”五月忙点头。

　　“那以后我经常弹给你听。”

　　“太好了。”五月欢快地两手抓住萧知行，就跟从前她一激动爪子扒住他一样。

　　“太子，你真的厉害，与你比起来，华清真是自愧不如。不过，这曲子我从来没听过，它叫什么？”华文清听完这一曲，对萧知行更加喜欢。

　　她能够听出来曲子里的思慕之情，就像是太子在通过这曲子传达自己的爱意一般。

　　太子是不是听懂了她的《知音曲》，所以现在是在回应她？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大着胆子望向萧知行。

　　可萧知行没看她，只道：“这曲子没有名字。”

　　“是太子随心弹的？”华文清心跳更快，一定是他闻弦音而知雅意了。

　　“嗯，随心而弹，这曲子如果非要有个名字，那就是——”

　　萧知行温柔地看着五月，缓缓地说出两个字，“《朝朝》。”

　　五月一听，惊讶极了，这是萧知行为她做的曲子？

　　“《朝朝》，《朝朝》，萧知行，我喜欢这个名字。”五月开心地摇起了他的手，欢喜溢于言表。

　　皇后也是懂琴的，听懂了萧知行琴曲的意思，此时又看到五月如此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想要作罢，然而看到华文清的神情，想到五月的身世，还是决定提上一提。

　　她让侍女以拿一枚明珠为名，带走了华文清和五月。

　　“太子，本宫今日叫你来，另有一事。你现在是太子了，除了政务要忙之外，婚事也要提上征程。文清这个孩子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她端庄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宫见她对太子也是十分倾慕，太子以为如何？”皇后道。

　　“母后，儿臣谢谢母后今日的宴请。但是太子妃一事就不劳母后过问了，儿臣的太子妃已经选定，既然母后喜欢华文清，那就让她在宫里多陪母后一段时间，只不过，儿臣也只会当她是母后的侄女，仅此而已。”萧知行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太子，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所谓的太子妃，可是那个秦朝朝，她不是不好，可是她琴棋书画不通，又只是虎威将军的义女，身份低微……”

　　“母后，慎言，”萧知行眼神一冷，朝朝她随我出生入死，这份情义谁也比不上，身份算的了什么，我已经是太子，她就是太子妃。我如果登基为帝，她就是皇后，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母后的心意儿臣心领的，但是母后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养吧。”

　　“太子。”皇后惊诧，不敢置信。

　　萧知行起身欲走，闻言站住道：“母后，想必你不知道，儿臣从来不喜欢吃煨鹿筋，那不过是小时候儿臣刚进宫，面前只有这道菜，不敢乱动，所以只能吃这鹿筋而已。”

　　他说完再不看皇后的脸色，准备去找五月。

　　五月跟华文清其实早就回来了，两个人都听到了萧知行的话。不同的是，一个十分欣喜，而另外一个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萧知行出来就看到了五月，五月上前小跑到萧知行身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抿唇笑了又笑，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个名字而已，“萧知行。”

　　萧知行懂她，他牵起五月的手道：“我们回去。”

　　五月重重点头，雀跃般跟着萧知行走。

　　华文清终于忍不住了，她在后面喊道：“太子殿下，你刚刚没听出文清的心意吗？”

　　萧知行停住，淡淡地道：“你的心意不应该放在孤的身上，还有你篡改《知音曲》，里面加了《凤求凰》的曲调，不伦不类，毫无灵气，刚刚没说，只是顾及你女儿家的颜面。”

　　华文清涨红了脸，她以为自己改编曲子能让萧知行刮目相看，岂料却被他鄙视。

　　她羞愧难当，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攥紧手帕问道：“那太子殿下的《朝朝》曲……”

　　“秦朝朝，为朝朝所作。”萧知行说的坦然，华文清听了，全身的力气都没了。

　　“文清懂了。”她颓然道。

　　萧知行带着五月走了，华文清在池边越想越气，她团了团帕子，用力扔入池中，惊飞了一只鸟，那鸟扑向华文清，华文清惊叫一声，一下子掉入了水里。

　　皇后忙让人去救，五月听到之后张大了嘴道：“还真的倒霉了，我卜卦真的越来越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