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的狗灵魂互换了》木子晓风

44、慕艾

　　屋外终于没有元生的声音，萧知行手撑在地上坐起来，他扶起趴在他身上的五月，忍不住道：“五月，你做什么？”

　　五月终于扑倒了萧知行，心里正高兴，闻言给了萧知行一个灿烂的笑容，犹如春日初升的太阳，夺目至极。

　　“萧知行，你摸摸我，摸摸我啊。”她低头，一头如瀑青丝就在萧知行眼前。

　　她的发丝乌黑亮泽，比萧知行见到的女子头发都好，他手抬起，慢慢靠近五月的青丝，就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他手握成拳，抵在嘴上，咳了一声道：“别闹了，快起来。”

　　五月没等到萧知行的抚摸，霍然抬头，萧知行猝不及防被撞了下巴，牙齿咬到了舌头，齿间弥漫着一股腥味，萧知行暗道不好，舌头磕破了。

　　五月瞅见萧知行发愣，上去就抱着，轻轻舔了他一下，而后咯咯笑起来。

　　萧知行身子一颤，他不是没被五月这样舔过，但是那时她是狗，无论怎样都好，现在在身边的她可是一个有着花容月貌，明艳动人的女子。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五月，听我说，你以后不能再这样随意舔人。你是狗身的时候，这样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你已经变了，你照照镜子就能发现，你跟以往都不同了。所谓男女有别，你是女子的时候不能离我这么近，更不能随意搂抱，扑倒人，还有舔人也是不允许的，你听到了吗？”

　　他目视前方，不去看五月，可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耳边五月的回答。

　　他视线下移，五月已经躺在地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萧知行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他放松下来，顿时有个疑问：为什么自己会紧张，怎么在五月的面前他的心都还提起来了呢？

　　他看着地上的五月，她清澈如水的双眸此时已经闭上，长长的睫毛落下剪影，嘴角含着微笑，青丝洒落，白色衣袖半挽，露出一小截晧腕，肌肤细腻如羊脂，在灯下白得耀眼。她的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萧知行席地而坐，静静地看着灯下的她，屋内静谧，窗外蛐蛐在吟秋，萧知行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这么看着五月，什么都不想，他的心奇异般得静了下来，似乎皇帝的冷落，宫廷朝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离他远去，这些都不重要了。

　　地上的五月翻了个身，似乎睡得并不舒服，萧知行起身，一手穿过她的乌发，托住她的颈，一手伸到她的膝窝，略一用力抱起了她。

　　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的，萧知行却没有任何杂念，将五月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他拿了两张湿帕子，先给五月擦脸，额头脸颊和脖子都细细地擦过之后，左右手也擦干净了。之后他又给她擦脚，她变身，衣服倒是有，只是两脚还是光着的，所以脚上便沾了些脏东西。她的指甲干干净净，粉粉嫩嫩的，十个脚趾跟透明的玉石一般，萧知行心想，之后怕是还要给五月准备一些合适的鞋子。

　　一切都做好之后，萧知行看着自己手上的两张帕子，不由地笑了笑。

　　他自来是皇亲贵胄，出生到现在都是别人伺候他，他伺候人还是第一次。

　　可他刚刚真的没考虑这些，只是见五月睡了，想让她更舒服罢了。

　　他将帕子放好，再次确认五月安稳地睡在床上，没一丝不妥，他才去到屏风后开始沐浴。

　　水已经有些凉了，他也没想着让元生进来加水，他沐浴完之后又换上了新的里衣，身上无异味了，他整个人都舒服了。

　　床他是不能睡了，现在她是女子，两个人同床共枕也实在不合适。

　　他躺在贵妃榻上，以往这是五月睡觉的地方，现在换他来躺有些小了。人躺在上面，长度只能说刚刚好，他无奈笑一声，挥手灭了灯，室内陷入黑暗，他也渐渐地陷入梦乡。

　　他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晚了。

　　元生在外面敲了三遍门，他才应，待元生与碧荷，碧月进来，萧知行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元生吃惊的声音。

　　“王爷，您怎么睡在这儿了？这贵妃榻这么小，您怎么睡得惯？”

　　贵妃榻？

　　萧知行猛然睁开眼睛，他想起来了。

　　五月，五月还在床上呢！

　　他一下子坐起来，忙朝床上望去，床上空无一人，地上一条白色的狗四肢朝上躺着，睡得正香。

　　五月这是变回去了？

　　“王爷，不会夜里五月在床上睡得吧？这五月，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霸占您的床呢？”

　　元生边说边去到五月旁边，伸手就要去碰五月的耳朵叫醒它。

　　“别动。”萧知行下意识道。

　　元生不明所以，手已经收了回去：“王爷，怎么了？”

　　“没事。”萧知行头有点疼，一定是昨天喝多了酒，所以他的思维还留在昨天，只觉得五月是女子，别人都不能碰，可他想起来了，现在在众人眼里，五月只是一条狗而已。

　　“五月昨天也偷喝了酒，所以别叫醒她了，把她挪到这榻上来吧。”萧知行吩咐道。

　　元生照办，伸手就去抱五月，萧知行不知为何，心里怪怪的，但是这次他没开口说什么。

　　五月还没醒，季南风倒是已经起了，他酒量不好，努力去回想昨天的事，记起自己似乎吐了萧知行一身，他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女子不重要，吐了萧知行一身这个才是顶顶要解决的。以萧知行爱洁的程度，他居然吐了他一身的秽物，他现在看到他，估计会想扒了他的皮。

　　要命，早知道就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季南风懊恼不已，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来给萧知行道歉。

　　果不其然，萧知行根本不理他。

　　他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发誓，还承诺要赔萧知行三十套衣衫。

　　萧知行冷笑，提了一句自己的定窑瓷瓶，季南风这才知道还有这一茬。

　　这东西可不便宜，他只好提出把家里的砚台拿给萧知行，萧知行欣赏他肉疼的表情半天，最后终于原谅他了。

　　季南风可算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开始提及昨天见到的那女子。

　　萧知行眉头一挑，直接否认了这女子的存在，只说季南风看错了。季南风摸摸鼻子，暗想自己果然是醉得太厉害了。

　　之后季南风果然送来了砚台，他担心萧知行心情不好，还特意约萧知行去往南山散心。萧知行一方面心情的确算不上好，另一方面，他担心五月的变化无规律，在府里会出事，所以想带她一起去南山住段时间，在人少的地方好好观察一下。

　　南山风景不错，几人在山上住了将近一个月，这期间因为住在这宁静悠远的地方，萧知行心境也渐渐发生了改变，没有像之前一样钻了牛角尖。

　　虽然五月并没有再变成女子，但是她却常常在他的梦里化成女子的模样对他笑，萧知行一直清醒寡欲，却在南山的一天早上发现被窝里多了一滩凉意。

　　这实在是有些羞耻，他身为宁王，以前皇后倒是也曾派过侍寝宫女来，但是他不感兴趣，一个也没碰。宫里的女子环肥燕瘦，婉约可人，几乎可以说什么样的美人都有，可他看得多了，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从小到大，也从未将哪个女子放在心上，更不要说会在梦里……

　　萧知行只觉得意外，诗经里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难道是少年慕艾，喜欢上了五月？

　　然而抛开别的不谈，五月可是只狗，他是人，人跟狗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可五月那么可爱，又机灵懂事，很难让人不喜欢。

　　萧知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五月可不知道他的心事。

　　南山地方大，每天她都玩得高兴，她可以跑到高高的山上，也可以下到清澈的小溪里去抓鱼，那鱼儿可笨了，她站在溪边看着，然后等着鱼儿过来，扑进去一抓一个准。来到南山，她别的东西不说，鱼可是吃了不少。

　　不过，萧知行就有点奇怪了。有时候他会跟着她一起进山打猎，看着她衔来的猎物高兴，有时候又皱着眉头，闷闷不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就算她抓到了鱼，他也不高兴，还会训斥她天冷不要经常跳进小溪。

　　她很不开心，总是会跑到一边去，然后萧知行就会找过来，还拿着一张很大的帕子给她擦身子，擦头，擦四肢。

　　太阳暖烘烘的，萧知行拿着梳子给她梳毛，她舒服得趴在他的脚下，就算是在想生他的气，也气不起来了。

　　在南山的日子是她来到王府以来，过得最舒服最顺心的时间，足足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一直到山上下了好几场大雪，山上的屋子有几间都被雪给压塌了，他们才下山。

　　李默正在山下等着他们，他一来就向萧知行报告近来发生的事，五月就见萧知行脸上的笑淡了，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越来越远的南山，十分不舍。

　　“舍不得吗？”萧知行发现她一直往回看问她。

　　她点点头，萧知行便摸摸她道：“没事，等过了年，我们有空再来。”

　　五月尾巴摇起来，知道能再来，她丧丧的情绪又消失了，依偎在萧知行的身边，期待着下一次的南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