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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调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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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准备了赵太傅喜欢吃的狗肉,可五月一看到就瑟瑟发抖,躲在花丛深处不出来。
萧知行不知所以,去哄它出来。五月闻见食盒里的狗肉味,呜呜地控诉萧知行不讲信用,之前要吃她,现在还在吃狗肉。
萧知行一头雾水,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那次它去了膳房,误会自己想要拿它开刀,所以才让他保证不吃狗肉。
他哭笑不得,再三说这是给别人的,他喜欢五月,不会吃了它。
五月半信半疑,萧知行只能丢了食盒,保证府里不会再有狗肉的影子。五月这才摇摇尾巴爬了出来,抱住萧知行的手臂呜呜地叫。
萧知行安慰它,然后让膳房重新做了软糯的糕点带去给赵太傅。
五月缠着要跟他一起去,萧知行带着它一起到了赵太傅家。
恰逢休沐,赵太傅闲赋家中,正在赏花品茶。听到宁王来府,让人快快请过来。
五月看到一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头,长胡子修得整整齐齐,整个人透出一身仙风道骨,跟她以前的主人有些相像。
她走在萧知行的前面,贴着赵太傅的腿走了一圈,然后蹲在地上,吐着舌头歪头看他。
赵太傅看到她明显吃了一惊,他对萧知行道:“这狗是你养的?你何时不怕狗了?”
“是,老师,一个月前我见这狗流浪在大街小巷,身上带伤,十分可怜,所以收留了它。后来见它乖巧懂事,活泼开朗,学生便慢慢地也不怕了。”萧知行略解释一下。
赵太傅一捋胡子点头道:“那这样看来,这狗与你有缘。”
他随身从几案上拿起一块蜜瓜,五月闻了闻,看看萧知行。萧知行点头之后,她才衔到一边,趴在地上慢慢吃完了。
赵太傅乐呵呵地笑了,“这狗有名字吗?还挺聪明。”
“叫五月,老师快坐,学生今天给老师带来了一些东西。”萧知行上前要扶赵太傅,赵太傅一摆手,示意自己不用扶,两人都坐下。
赵太傅着人泡了上好的君山茶,萧知行拿出桃酥,红豆糕,赵太傅眉开眼笑道:“还是你知道我,这些天夫人看的紧,已经许久没有吃过桃酥了。”
他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萧知行给他倒茶:“老师,师母也是为你好。”
“人老了就只剩下这点爱好,可她还不允……”赵太傅话还没说完,就把手中的桃酥全都塞进嘴里,原来是他夫人刘氏来了。
只见刘氏来向萧知行问好之后,端上来几盘干果,顺手取走了那盘桃酥红豆糕。
赵太傅还想喊,刘氏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赵太傅顿时不说话了,只在她走后对萧知行抱怨。
萧知行只微笑听着,他的师傅跟师母感情一直不错,小时候他不懂,还以为老师真的怕师母,后来才知道这其实是尊重,是爱护。
他很喜欢这种轻松愉快的相处,在他的生命中带给他这种轻松感觉的,除了季南风,就是五月了。
他看向五月,五月已经吃完了蜜瓜,这时正舔着嘴在回味。见萧知行看她,她走过去,趴在他身边,头枕在他的脚上,乖乖躺着。
她闭着眼,听到老头问萧知行:“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嘿,这老头真神了,连这都知道。
只听萧知行道:“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料事如神。”
紧接着萧知行就说了一大堆话,五月听出是关于那个书生的事,书生好像是从琼州来,那里的人都吃不上饭,要饿死了。
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她摸摸肚子,如果她不是遇见萧知行,现在肯定还在四处找吃的。
“不行,这事你不能参与。”突如其来的高音让五月睁开了眼,她耳朵支起来,看到老头神情严肃。
“你忘了你现在还是朝局最敏感的所在,且不论这事最后会牵扯出多少人,你一旦踏入,即使能够全身而退,也难保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如果最后连皇上也对你起疑,你就再也无法保全自己了。”
老头连连摇头,随后又道:“云舒,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你本能文能武,学识一流,诗词歌赋都极富灵气,你五岁那年随手写的诗,现在还在传诵。如果不是皇宫内的龌龊以及皇上的多疑,你完全可以大放异彩,现在如此藏拙已经是委屈你了。可是再委屈,也比丢掉性命强。”
危险,危险,危险,五月只听出了这六个字。
她直起身子,冲着萧知行低低叫了两声,眼里全是担心。
萧知行拍拍她,然后拿出一本血书递给赵太傅,赵太傅接过看了。一开始他面色平静,而后眉头紧锁,最后竟然拍案而起,怒骂道:“岂有此理,贪官横行,百姓竟然连猪狗都不如。”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十分生气。
萧知行亲手递上一杯水道:“老师息怒,我刚看到这本血书,跟你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老师,我身为宁王,如果对此等事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还配做宁王,配称您的学生吗?”
赵太傅坐下来,喝了两口茶,心情渐渐平复,他有心想再劝萧知行。可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这个聪慧的学生都有办法说服他。
望着萧知行诚恳的双眼,他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按我说的做,不该你出现的时候,你绝对不能跳出来说任何话。你有爱民的心当然是好的,但人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萧知行郑重地点点头,老师如此为他着想,他也不能够再让老师过多担心。
五月听着他们在一处安排接下来的事,她虽然不懂,可看两个人严肃的表情,便就知道这事情很危险。
她不觉也严肃起来,仔细思考,萧知行要做危险的事,她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他。
在太傅家用了膳,回去之后五月就问了,萧知行见她如此担心,想想快要举行的天贶节,便对她说了几条。如果晚上变成他之后不要笑,态度嚣张一点,走路稳重不跳脱,虚弱咳嗽来几下,尽量不要说话,如果避免不了,可以顺着元生的话来回答。
五月记住了。
之后几天她开始认真地学萧知行走路的姿势,学他的处事方式和面目表情,还记下他最常说的话。
晚上她就勤加读书练字,还按照之前季南风教得慢慢画画。
她本来就是一条聪明的狗狗,认真起来就不得了,现在已经可以背几十首诗,还能说出一些成语典故。
萧知行让膳房做了很多肉丸,鸡腿和排骨,专门给五月吃。
五月吃了之后,学得更起劲了。
转眼,天贶节就到了。
这天,萧知行穿上正正式的祭祀礼服,玄色外衫,红色腰封,头戴金色冠冕,脚踏步云履,不同于往日的灼目,这样的他多了几分威压,丹凤眼平静无波,却又气势逼人,行走间如松云晚照,高山巍峨,眉宇间的淡然神色,与五月在树上看到的太上皇有几分相似。
这样的萧知行有些陌生,五月看了半晌,偏着头犹豫地叫了一声:“汪汪汪。”
【萧知行?】
“是我。”萧知行忍俊不禁,他这一笑又变成了五月熟悉的人。
她嘴角向上弯,扑过去摇着尾巴又叫了一声。
五月今天也被隆重地打扮了,皮毛重新洗过刷过,白色的毛发柔顺发亮,脖子上的金铃铛上还系上了红色的缨络,越发显得精神奕奕,炯炯有神。
五月就待在萧知行的马车里,萧知行先是到皇宫,跟随皇上一同出发去太庙。
太庙之中供奉着大钦朝的祖先,钦天监的监正先是诵读祭词,祭词冗长沉闷,萧知行紧盯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那太监手中的盒子里放的就是祭祀要用到的奇楠。
他已经将宫中赐下的沉香以及在祥云斋买下的奇楠给了赵太傅一部分,赵太傅说他会安排接下来的事,让他不用担心。
虽然知道赵太傅做事一向稳妥,可此时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监正终于读完了祭词,外面礼乐声起,大太监打开盒子,皇帝拿出点燃了奇楠。奇楠独有的香气顿时在太庙内散发,萧知行随众人一起下跪。他悄悄抬头见那奇楠一直燃烧而不断,心中开始着急。
皇帝祭祀完毕,礼乐声也将近到了尾声。
以往在这时候,皇帝都会念一长段祈福词,可今天他有些反常,居然只念了几句就打算去大国寺。
他十分吃惊,正想站起,身边的南山王拉住了他,等皇帝带头离去,南山王轻声道:“你刚刚做什么?”
“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萧知行扶额,南山王拍拍他,让他再忍耐一下,之后他去请太医。
萧知行示意不用太医,他回头看看香炉中的奇楠,那三炷香居然一直在燃,没有断开。他疑惑不已,深恐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他跟随众人离开太庙,坐上马车,马车里除了有五月之外,季南风也出现在里面。
“快,快去大国寺,我怀疑太庙的奇楠被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