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妖精》晏宁公子

9、未氿

　　“你听说过妖君南殊吗。”

　　自家的名字果然好使，说出来都有底气。

　　“你？”瑶贵妃藐视地瞧了南殊一眼。
　　“没错，我就是南殊！……他儿子。”南殊也觉得这个大喘气很皮，但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的感觉。

　　瑶贵妃哈哈笑了两声：“别逗了，前妖君一生无子，你要是这么想当儿子，我可以把你带到我们现在的妖君大人那里当你爹。”

　　南殊心里恨恨地想“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小妖们变得这么猥琐……而且为什么这么低级的小妖都知道我膝下无子……”我是他义子，南子追。南殊这样说确实是没什么毛病，当年南殊把子追保护得太好，尤其没有一个妖见过他。

　　这一说还真是能把贵妃唬住，幸运往往来的快，去的快。正值南殊款款而谈之际，子追门也不敲地进来：“师父你干啥呢？”

　　气氛一度凝固“还真是聚齐了……”“来人，给本宫把这些人轰走。”

　　“哎呀呀贵妃娘娘不要生气呀，人都被师父支出去了，你已经栽到我们手掌心里啦！”子追笑眯眯地走上前，倒不怯生。

　　“这真的是我可爱腼腆的小徒弟吗，你这家伙是谁，把我的小徒弟还给我！！！”南殊一脸黑线，“我果然是太优秀，以致遭天谴吗，孽缘啊孽缘……”南殊碎碎念。

　　“果然南家都是一个德行。”南殊心中一惊，“南家？要糟，怕是又有人识破我的身份了。我接下来是应该继续装傻还是赶紧跑……”他心里打着小算盘，抓紧衣角想着以怎样的姿势跑比较帅。

　　瑶贵妃瞧着南殊身后的深紫色影子顿时恭恭敬敬，南殊刚想回头，却被他锁住喉咙牵住手腕，动弹不得，耳边一阵凉飕飕：“有不该来的人来了，晚上诗央楼见。”说完身上的锁制即刻消失。

　　这人说话娘里娘气的，不会是个断袖吧。

　　俞昭站在门边，敲了敲门：“药方给太医看了，我们该撤了。”

　　“唔……俞昭，有点事我还想做。”

　　俞昭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又舒展开，“去吧，我们出去找个近的客栈住一晚。注意安全。”

　　过了年已经有了一种初春的味道，但是到了晚上，风还是凉飕飕的。南殊裹裹外披，站在诗央楼门口，诗央楼可不是什么文雅之地，简而言之，青楼。

　　“怎么不进去呀？”身后那个深紫色的影子又飘了过来，不如说是一种恶寒。不等南殊回应，就被拎了进去，耳边是男女夹杂的嬉笑打闹声，眼前净是污秽不堪的景象，南殊确实有些轻佻浮躁，但他却未经人事，看到这样的景象的确让他心里直犯恶心。

　　“小郎中，你不会还未经人事吧。”未氿伸出手挑起南殊胸前掉落的一缕头发。被戳中痛处的南殊自不会嘴软：“本大爷风流倜傥，受万千少女追捧，未经人事简直无稽之谈，妖君大人，找我何事？”南殊咬着牙，回头一看，妖君？分明就雌雄莫辨，皮肤跟块豆腐似的，头发比姑娘的还油光水滑，若不是个平板，还真不知是叫大婶还是大爷。

　　南殊心里叨叨着，噗嗤一笑，不过，这人若是个姑娘，嘴没有这么碎应该挺讨喜，只是……这种讨喜怎么有点眼熟？
　　“哎呀呀，小郎中，你都对我这么了解了，你自己也不要掩埋自己的身份了。”南殊心里又一惊，自己猜得不错，这人果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历代新的妖君都要打败老妖君才能一统妖界，南殊深受老妖君喜爱，打败其他竞争者才当上妖君。南殊记得自己是被顾念胜的小皮鞭抽死的，总之不是被这个妖君打败的，大概是这小妖精心里不服，想找他南殊决一死战。可是他的妖力完全被封住了根本就……

　　南殊心里想着，一直跟着他走，停在一个包厢里。突然被打断“你跟南殊有什么关系吧，你既对他这么熟悉，肯定就是他……私生子了。”

　　南殊心里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妖界怎得堕落成这番模样，这智商到底是怎么当上妖君的，走后门吧”不过转念一想“知道我不是老妖君，应该就不会跟我打吧”南殊笑着：“妖君大人找我何事？”

　　“得了南殊，我又不在意你是谁，你们的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没有一个人记得我，你的小徒弟可是都知道你干的好事了，你把他爹杀了，他怎能不记恨你，你就等着他提溜着大刀来砍你吧。”未氿抠着手指，心不在焉地说。

　　未氿突然凑到南殊耳边，“对了，如果我再告诉他，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他还在抨击南殊内心最后的防线，未氿明白的，南殊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南殊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能失去南子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也不在意未氿的身份。

　　他根本注意不到，其实未氿的话漏洞百出。南殊只是红着眼睛，心里一股股恶寒袭来，他知道，是邪术的力量涌上来了，南殊的胸口一直在往下压，嘴中一阵阵腥甜，他不能让这股力量出来，一旦释放，他不知会杀多少无辜的人。

　　“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就取你狗命赎罪好了。”一句话没有说完，一只手就穿透南殊的小腹，冲破了窗子，在三楼掉了下去。南殊原本就妖力被封，又这么久没动筋骨，自不是他的对手。

　　“WTF？不是说好妖君是个脑残吗？怎么就这样被KO了？？？”南殊逐渐失去意识，耳边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怎么老子又死得这么窝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南殊！”俞昭稳稳当当接住他，南殊喘了两口气，张张嘴，俞昭把耳朵凑过去，南殊温热的气息轻吐在他的耳朵上，有些发痒。“我tm怎么又死了？”这是南殊在俞昭怀里有意识时的最后一句话。“谁会让你死？想得也太美了。”

　　俞昭瞟了一眼正在看自己的妖君未氿，“别看我，自会有人收拾你。”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南殊转身离开，只留未氿在风中凌乱。

　　“当初就不该留你这个孽畜。留你祸害别人。”苏闻生依旧是黑袍加身，站在未氿身后。

　　听到这段声音，未氿的脸上先是一阵欣喜，但很快被蔑视隐藏。“阁主既然知道，当初为何还留我？”未氿的声音不再像刚才清亮而妖里妖气，而是变得异常平静，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到喉咙里微微的颤抖。

　　俞昭把南殊横抱搂在怀里，他能感到手上南殊的肚子上咕嘟咕嘟冒的热血，他有些慌了，并非他没有见过，但是这样流血的是南殊。

　　俞昭走得很稳，往医馆里走是来不及的，况且谌雲师祖为了不打扰他们，自己跟着郎中出去了，苏闻生也靠不上，他怕再像之前那样，那样手足无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俞昭抱着南殊的两只手微微有些发抖，“给我一间房！快！”俞昭掏出一大把银子，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吓得小二不敢出声，忙给了他一间大房。

　　南殊的眼睑已经有些发青了，嘴唇没有一丁点血色，但是伤口在慢慢自愈，俞昭稍稍有些放心，但心还在悬着。

　　谌雲师祖敲敲窗子框，掐着南殊的脉搏，“不应该啊，只是未氿的一拳，不应该伤成这样……只可能是他自己没有求生欲望。”

　　“为何？”俞昭的眉头锁得更厉害了。

　　“这个孩子，自己担负了太多事。妖力被我封住，自身的邪术又被他自己掐灭……”

　　俞昭愣了“那是我错了吗……我不应该给他念想，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应该给他平静的生活……”俞昭的眼睛很疼，指甲快要镶嵌到手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