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01. ...

  •   >>>01.

      “怎么还不下雪啊。”

      我捞起袖子,眉头挤到一起。
      天气潮湿阴沉得要命,拧一拧几乎都可以滴出水来。可是见鬼的就是不下雪。木叶气候温和,能下场雪可以说是盛事,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幼小的孩子起床很早,就是为了能眼巴巴地趴到窗子上看看有没有雪落下来。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吃暖乎乎的肉馅团子,还有琳琅满目的火锅料理。
      天天停止手里剑投掷练习,忍不住笑:“真难得,宁次也有抱怨的时候。”
      我答非所问:“看,最后一只苦无扎得不稳。”然后走过去拔出,拿在手里,转动手腕给她看:“手势要灵活,习惯是需要克服的。”
      天天立刻聚精会神地投入研究。
      我松了口气。
      何止抱怨天气,我怨天尤人的时候还少么。
      只不过理由都貌似很正当,以至于自己一度越陷越深。

      衣服湿哒哒地挂在身上不舒服。我挽起袖子,有些后悔为了那该死的身份挑了这么一套返古还俗的衣裳穿。
      隔了半个小时,天天问:“宁次,开春的上忍考试你报名了?”
      我说是。
      她没吭声,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投出去的苦无有一只甚至脱靶掉进草丛里。她投着投着就停下了。
      我装着没注意,一心一意地在自己的地盘上比划八卦掌,琢磨刚从日足叔父那里看来的几招。他也挺不容易的,正好佣人放两天假,他就假装没发现我在偷看,在自家的庭院里修行整整六个小时不间断,我端着的和果子还有乌龙茶早就凉透了。天太阴冷。跺了跺脚,我毕恭毕敬地走出来,说叔父请用。他拿起来吃,若无其事。
      我不能道谢,也不能道歉,不能流露出一丁点感激。毕竟族长给我开后门,我不能逞一时的英雄让他没台阶下。
      大家族真的很麻烦,就算内里已经烂穿了肠子,表面上还是要风光无限。
      我没发现自己也走神了。
      直到天天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一本正经地说:天天,姑娘就有个姑娘的样子,别咋咋呼呼,会嫁不出去的。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我:“雏田那种?”
      我回忆了下我那生性柔弱羞涩的表妹,发现好像也不是特别欣赏。娴静到这个份上的忍者太吃亏了。果然我还是比较擅长冷嘲热讽……循循善诱比较适合鸣人。我温和地瞧着这个尖嘴利牙的小姑娘:“我认输。但是天天,忍者不是靠嘴皮子取胜的。”
      想想不严谨,又补充:“鸣人是例外,你不要学他。”
      “哦,说我不够格呢。”
      “差不多。他皮糙肉厚,查克拉还多。有资本。”
      天天有点恼火:“停停停,又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我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她酝酿了好一会儿,看起来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开口。
      怎么会这么难以启齿,难不成是求交往之类的?
      我被自己逗乐,笑出声来。
      “喂!”看来真的生气了。
      我也有点觉得笑得不太是时候,人家多严肃呢。
      于是我也正色:“请讲。”
      天天说:“其实我不太想你参加上忍考试。”
      我愣住,随后回答:“能不能成还两说呢。而且,就算我成了上忍,也不会调去其他队的。”
      天天脸红了红,恼羞成怒那种。仿佛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可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她瞪了我半天:“谁管你调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我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慎言比较妥当。高冷点不好吗。
      “……而且凭宁次你的实力完全没问题。”她突然叹了口气:“李和凯老师都对此非常支持,其实我也很引你为傲。但是,我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拦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直觉告诉我,如果话一出口,恐怕又是迎来狂轰滥炸。
      “每届晋升多少上忍。”
      我三思而后言:“七个。”
      电光火石,我明白了天天的意思。
      她轻轻咬着嘴唇,神色十分纠结。
      怪我,这两年村子里的气氛安逸太过了,每年都有上忍被选拔出来,我却竟然没有留意过上忍的总数,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对较少的数字。
      有很多人不知不觉消失了。是一个一个消失的。
      但因为资质无奇,几乎没有人留神。上忍的牺牲,似乎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而可以被忽视的事情。那么自然的事情。
      可是谁又能保证我不会失手呢,连卡卡西这样的忍者都要被死亡的阴影反反复复笼罩。
      年轻气盛,又缺乏经验历练,这样的最容易早死。
      我说不出话来。
      天天心情也很差,她把忍具都拾起来,说,我先回去了,你再考虑考虑。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一定要认真考虑。”
      我很感动。她完全是站在家族、忍者、同伴这些身份之外的立场来劝我的。以纯粹的朋友的立场。
      很久之后,我回忆起来,才发现这更近似一种挽留。

      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02.

      上忍考试提前了整整两个月。似乎是天意。
      雪也没有下,好像正在迟疑地等待着某些事情发生。
      考试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失眠了。
      翻来覆去,榻榻米发出声音抗议。我哭笑不得地坐起来,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忍校里为了考试被失眠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学生可以瞑目了,日向宁次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我披上衣服,走过延廊。黑夜里风呜呜吹过低空,身侧纸窗微微抖动,光脚踩着的木板很凉,潮湿。
      我不是那种会因为紧张而睡不着觉的人。我很清楚。
      我是害怕了。
      以前的日向宁次眼里只有两样东西:仇恨,变强。
      一场争斗的功夫就被漩涡鸣人说服,只能说我恨的不够彻底。所以我失去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态。毕竟比起变强,孤独似乎更加棘手。
      隐藏起来的痛苦和恐惧没有消失,它们蓄势待发,等待一个意志薄弱的时刻喷涌而出。比如现在。
      三岁的时候,父亲的尸体被蒙上白布推走,我很想冲过去把他叫醒,问他,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现在想的是,我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这实在是个很愚蠢的问题。他们当然是会悲恸地大哭一场,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运气好的话每年还会来慰灵碑上两柱香。多寂寞。
      但是凯老师见证过卡卡西堕落的样子,是班里有回在居酒屋聚会,他喝上了头,大着舌头把卡卡西的黑历史都抖了出来。但是刚讲到卡卡西进入暗部的那段,他就像被泼了盆凉水一样清醒了。我让他再讲下去,他摆摆手笑得很傻,说卡卡西知道了会整死他的。然后嘴就跟焊死了似的半个字撬不出来。我当然不会相信凯老师是怕大祸临头,他巴不得卡卡西来找麻烦。我没有再问。
      我从来没见过苍蓝猛兽露出过那样的表情。他很脆弱,并且伤感。仿佛卡卡西已经死去很久。

      我不想变成一个容易寂寞的人。但是更不想让天天他们,或者他们之中的某一个,变得像少年的卡卡西。这是一种罪过。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下来的痛苦不堪。
      我真切地害怕了。
      可是没有用。我对着茫茫黑夜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回头了。
      睡觉吧。
      再胡思乱想明天临阵脱逃了怎么办。

      >>>03.

      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宁的。与宁次对话的时候总有想哭的冲动。
      当然不是因为他一根筋,毕竟他一根筋了这么些年我早就习惯了,完全没必要为此动气。
      我总觉得如果让他晋级成功会发生点什么,反正按照热血少年漫发展的尿性总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已经走到战斗场地站定的那个少年。他气定神闲,一身白衣显得潇洒,但是那两条更潇洒的袖子非常碍眼。除了宁次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注重家族形象的男忍者。
      也不能说的太绝,他们日向家就有一大群。
      比如他们族长就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小李和凯老师像打了亢奋剂一样扯开嗓子加油助威,并且还大声呼唤宁次的名字。弄得他极度尴尬,回过头来试图制止他们制造噪音干扰考试。于是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他两个乌黑的眼圈。
      这家伙搞什么……考试之前还失眠了吗?
      我愣愣地想,看不出来他还挺重视这场考试。不过又不是竞争火影,没必要这么大压力吧。
      宁次感知到我疑惑的目光,立刻把头扭回去。越掩饰越可疑,等他完事我得问问,有什么不痛快总是憋心里可不太好。事实证明没有机会,考试一结束他就躺进了医院。我完全忘了问。
      第一场个人战,宁次完成得非常出色,他使出回天时,隔着老远气流把我的刘海都掀了起来。比和鸣人打得那回又持久了很多。
      宁次把一整套八卦掌运用自如,愈发显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他的眼睛是白色的,以前是雾一样严严实实的灰白,现在好像下了一场雪。他眼中是一片无垠的雪原。
      他很喜欢下雪,每次都会在裸露着天空的演习场待很久。他说在雪天修行磨练意志,其实就是找个理由多玩会雪。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每年的雪仗都是由宁次将一个雪球掷向小李作为开端。玩雪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
      说起来,今年还没有下雪。

      凯老师非常得意,试图用手拍卡卡西老师的肩膀挑衅。卡卡西慢悠悠避开。我摇头,老师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卡卡西哪里是没有拿得出手晋级上忍的学生,分明是人家教的太成功。只不过一个跟着叛忍跑了,一个跟着□□神棍跑了,一个跟着五代火影跑了。没有闲工夫。
      卡卡西说,宁次是个很有才华的后辈。
      我抬头看卡卡西的眼睛,没有发现欣慰或者欣赏等等的情绪。忽而想起凯老师发酒疯的一通胡言。原来卡卡西是真的有个很深的伤口。愈发为宁次担忧。
      我总是自嘲作为一个女孩子心比腰粗,现在看来该有的优柔心思也一个没少。

      一个星期后我们在居酒屋给宁次举办烧尾宴,他笑意盎然地拿着酒杯,轻轻地抿一口,再抿一口。真是个好看的少年。有人嚷嚷宁次你喝酒就痛快点咋还和个姑娘似的。然后被春野樱暴力镇压。
      我和樱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宁次最后一场比赛阴沟里翻船,虽然赢了,但猝不及防被急红了眼的对手反扑。还是捅肾。人是我送的,命是樱救的。樱说,其实不致命,但是再晚点就该绝后了。
      宁次一脸煞白。
      他伤还没好利索,能沾一点点酒已经是樱网开一面,春野医生现在还黑着脸。用她的话说,一个个都不省心,孜孜不倦地给医院增加着收入。前有鸣人后有宁次。
      凯老师今天有任务,于是就叫了卡卡西负责看着我们这帮小崽子不要闹事。他自己来了之后就窝在一个角落里看闲书,我留意了下,不是带色书刊。以前在书店逛看到过名字相同的一本,放在书架上无人问津,落满了灰。叫《毅力忍传》,作者署名是那位自来也大人。卡卡西竟也对这种书感兴趣。
      他眯着眼打哈欠,稍后叫人温了一壶酒送来,自斟自酌,似乎对我们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聚会完全不感兴趣。不过听凯老师说,他在上忍聚会也向来是一副马上就要睡过去了的样子。
      宁次很开心,脾气越来越好,由着我们闹。虽然开心得不动声色。
      我想他这开心就够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们的庆祝直到居酒屋打烊才结束。

      接着冬天过去了。
      冬天之后,宁次开始忙。他在我们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小,有一次拖了三个月才见了一面,在烤肉店吃到一半就被紧急任务叫走。凯老师也跟着走了。我和小李面面相觑,到最后吃的很没滋味。
      小李像赌气一样往嘴里塞肉,噎得满眼是泪。我递了一杯水给他。李咕咚咕咚喝完,擦了擦脸,说:“天天,我好像很难过。”
      我随口接:“我也很难过。”
      他很诧异:“你为什么难过?”
      “因为凯老师也走了,”我给自己夹叉烧,太阳穴突突地跳:“账就是我们俩平摊了——你还吃那么多。”
      小李笑得鼻涕冒泡。我十分嫌弃。但是他心情稍微好了点。
      他说:“天天,如果我也成为上忍了,你一个人跟着凯老师会不会很寂寞。宁次一走我就已经很寂寞了。”
      我茫然地:“别瞎说。万一我比你早升上忍呢。”
      小李很诚实:“不会吧?”
      “你喝的水里我下了五步穿肠散。”我恨恨道。
      “嘿嘿。”

      个傻子。
      还有宁次也是。

      >>>04.

      翌年宁次连着错过了木叶两次的雪。
      还是大雪。

      头一回是出任务。第二回还是出任务,只不过是因为出任务而住院,昏迷一个半月,醒来时雪刚刚融化殆尽。他特别沮丧。
      樱很奇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连面部肌肉变化都没有。
      我说:“佐助不高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恍然大悟。

      ……但是我总觉得樱是误会了点什么。我的意思是同伴之间相处久了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她那表情是什么?我忍住没有辩解。有时候解释看起来就像掩饰一样,这个道理我懂。
      宁次拽拽我衣角:“天天,我想吃荞麦面。”
      我瞠目结舌。哪有病人自己要求探病的朋友带东西的?再说这才上午九点,我上哪里去给他弄荞麦面。
      宁次看着我,眼神非常纯洁。
      我面露难色:“可是我待会有任务?”
      他立刻回答:“没关系,你带出我去吃,然后我自己走回来。不会很麻烦你的。”
      “你真的会自己走回来吗。反正我不信。”
      春野樱拿着两袋输液用药给他换上:“日向宁次,如果你再逃院,我不介意向火影请示之后每天两针麻醉剂帮助你安静地养病。”
      我看向宁次的眼神瞬间变了。
      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樱作为医生富有极强的责任心,生平最痛恨逃院的病人,她告诉我,所有逃院的一律都是主治医生亲自逮回来。后果暂时不清楚,她说不便透露。表情阴沉。
      宁次自从被鸣人开导之后,就开始偶尔地,也作出一些荒唐事。比如逃院这茬,我相信是鸣人做了好榜样。难道笨蛋也会传染吗。
      如果连宁次都开始不走寻常路,那这个班最正常的我反而才看起来更奇怪吧。
      我只好说:“宁次啊,你看外面刚融化过雪,是最冷的时候。乱逛不利于恢复,修行就又要拖后了是吧。”
      说完觉得像在哄孩子,自己先牙碜。
      他竟然若有所思,说:有道理。
      你是走火入魔了吧!
      我咝咝吸气,都中了叫漩涡鸣人的毒。

      我怅然若失地告辞退出来,樱理解地拍拍我肩表示安抚:“当我发现佐助容易被鸣人激怒,并且丧失形象的时候,也颓废过一阵子。”
      是啊,多么好的一个少年。
      “卡卡西老师说,这是少年之间的羁绊。”她笑了笑,似乎有点黯然:“我们嘛,跟着收拾收拾烂摊子就行了。”
      是啊,如果连我们都不管了,难说不会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我心宽,觉着自己还有些价值。

      过了两个星期,最不安定的因素就回来了。
      我路过村口,抽空瞥了眼被伙伴重重围住的鸣人,长高了不少,像株野生的高粱一样结实健康。他成长的速度令人吃惊。我一度怀疑佐助是受不了他的刺激才叛逃的。
      雏田很倾慕他,这个认知我在她看到鸣人时达到了顶峰。
      有一点我要提一下,我总觉得鸣人出现的地方必有人作妖,兴风作浪,震天动地,然后等着他来收拾。
      静静等待了三天,听着,才三天,五代火影就传消息下来新上任的风影被掳走了。
      从此我看着鸣人的眼神就变得很复杂。一来站在他旁边有他庇护十分安全,再来,他身边又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微妙的平衡,使我们都活得还算不错。
      希望他们一行人能安全回来。

      然后。
      宁次兴致勃勃地拿着任务书来找我:“天天,我们和七班一起去。”
      我说:“哦。”
      那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么兴奋,不知是为了试炼身手还是因为能和鸣人搭伙任务。
      我说:“宁次,动身前,叫上李和凯老师先去神社求个符吧。”
      他挑眉:“你信这玩意。”
      我装作没听见。
      性命攸关的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拍了拍掌,闭眼默默祈福。
      “天天许了什么愿望?”
      “祈祷宁次逢凶化吉一路平安。”
      小李发问:“为什么是宁次?”
      “因为他厉害啊。”我说。
      他们仨一头雾水。
      可爱的单细胞生物。

      要是告诉他们我觉得四人里宁次靠鸣人最近实力最强所以最危险,他们不笑掉了大牙。然后怜悯地看着我:天天你一定又做噩梦了。
      哼。
      我冷着脸:“别磨磨唧唧,该出发了。”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不多余。
      我在直径两人长的球形水牢里闭气,与宁次小李两人旁观凯老师和大鲨鱼斗法。破坏程度前所未有。我一边极力屏住呼吸一边想为什么波及范围这么大水牢却完好无损。一边精力开始溃散:这条鲨鱼长相忒地恐怖,如果有命回去可能的确要做噩梦了。

      水一点一点呛进气管,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又惊恐地发现那边大鲨鱼的分身已经瞄准宁次的脑袋了。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开始拍打水牢墙壁,试图吸引宁次的视线。
      宁次不负我所望,使八卦掌击破水牢,然后救我出来。
      他从水面中走来,像个天神一样。
      我神志不清,如是想到。
      小李争气,自己越狱成功。
      我一边咳嗽一边拼命想抬起头来观察形势,胸腔被水冲击过仍然剧痛。宁次把我的手臂架到自己颈子上去,责备我:“好了好了你消停会儿,凯老师赢定了。”
      就是因为要赢了我才要看啊。
      我看见凯老师的朝孔雀像一把火焰,熊熊燃烧,势必吞噬大鲨鱼,将之烤成鱼干。叫什么朝孔雀,改成朝凤凰得了。
      可惜鲨鱼是个假的。

      他们等我调息完毕,帕克那只少年沧桑的小狗说话:“快些,卡卡西他们也遇到麻烦了。”
      过程之曲折,回头再看竟心生感激——减去了至少五斤体重。
      尤其是与自己对战。朝着一模一样的脸完全下不去手,只好找身体的部位攻击,结束之后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再湿皱巴巴揉成一团套在身上,回村子又要从佣金里花钱置办质量更优秀的衣物。简直入不敷出。
      宁次倒是愈战愈勇,清秀的脸庞被水反复冲刷,让阳光映得熠熠生辉。倒真有几分鲜衣怒马的诗意。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会那么大。
      他给了扎着金色马尾的叛忍少年最后一击,少年爆体而亡。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把五代风影给夺回来了。

      春野樱惊呼,拨开人群跑到我身边,跪在草地上为我疗伤:“天天学姊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我取笑她:“原来临死前才有幸被称呼学姊。”
      她嗔我:“别胡说八道,我说严重是因为伤在脸上。”
      我惨叫。完了完了要毁容,还是被‘自己’所伤。
      幸亏樱的医术高明。

      任务已经到尾声,凯老师背着卡卡西扬长而去,宁次苦于小李所缠,分身乏术,我只好拜托樱搀我回去。膝盖受伤很痛,小樱的查克拉又所剩无几。我们在夕阳铺下的余晖中慢慢赶着路。
      “天天我来背你。”
      “谢谢鸣人,但是不必。”
      “可是小樱也很累啦,我还有力气呢。”
      樱瞪他:“离远点不要妨碍赶路。”
      我感激地搂了搂樱的肩膀,让鸣人背着虽然不需再走路,但是精神上的疲劳在所难免。我同情地目送金发少年去找小李消遣。宁次得以脱困。
      他快走两步跟上我们,示意樱换把手。樱非常信任地换给他,大概是认为任务中宁次还算靠谱。
      “谢啦。”
      “什么?”他含笑装聋作哑。
      幼稚。
      我冲着他的耳朵:“谢宁次桑救命之恩!”
      他痛苦地猛晃头,然后说:“太粗鲁了天天。”
      我差点背过气去。
      他笑:“你看我这不是要完整无缺地回去了嘛。”
      “……嗯?”
      “所以有时候你们女孩子挂在嘴上的第六感之类不准的。别再杞人忧天。”
      我气:“那再好不过你的自信最好能保持一辈子。”
      他点头:“我会长命百岁的。”
      我笑了。口气真不小,卡卡西都不敢说的话。
      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点头:“讲定了。我们都要活满一百岁。”
      求之不得。

      作为忍者说出这种话来是很不合规矩的,违反忍者守则。
      但是我相信宁次他是个君子。

      >>>05.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称心如意就好了。
      偶尔我也会发发痴做做白日梦。

      实际上现在我们听过□□文太的转述正十万火急地往回赶。能让这只快得道成仙的大□□飞出几百里,木叶恐怕摊上大事了。
      尽管做足了准备,抵达村子的时候天天还是差点哭出来:“不就是出去做了趟任务,回来家都没了。”
      木叶眼下的惨状,可以用夷为平地来形容。
      我去扶雏田:“大小姐感觉如何?”
      她白着脸道:“没大碍,就是累。”
      “半小时之前双臂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出血,重度休克。”春野樱补充。

      我的脸也惨白。
      “不过现在痊愈。”樱笑了。
      我的心落回胸腔,安安稳稳地操纵血液循环流动。这年头谁都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幸好雏田没有赶时髦。
      其实只是我还不清楚实情。
      雏田大小姐细声细气地说:“多亏了鸣人君。”
      天天:“不出所料。”
      我望着她。
      她笑盈盈地:“鸣人是英雄,有他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神情坦然不像有异。
      我自责疑心太重。
      雏田拉拉我衣袖,纤纤食指点着远方:“那是我们的营地,父亲大人在指挥布置暂居帐篷。宁次哥哥去报个平安吧。”
      和木叶的灾难一比还有什么事是不平安的。我依言前去问安。

      叔父上下打量我一番,点头:“无事就好。你表妹表现尚可,没给族里丢脸。”言外之意许是也不尽如人意。
      我不多问,恭敬退下。
      他叫停我:“此外有一队人马深藏不出。”
      “是团藏的人。”
      又是阴算阳谋。我不禁头疼,政治斗争和平时期闲来无事当消遣搞一搞也就罢了,大难当头还搞分裂,生怕给自己留个葬身地。

      “怎又愁眉不展。”
      “何为又。”
      天天柳眉倒竖:“不许转移话题。”
      我埋头吃面。头顶残破的屋顶呜呜漏着风,老板正带着木板和铁钉在屋顶修补。这算是保存的比较好的建筑了。刚路过的公厕墙都塌了一半,抽水马桶正往外喷水,像破音了的喉咙。十分之凄凉。
      她面前的那碗都坨了,吸了水肿成一团面糊糊在碗底。天天连筷子都不动,心事重重地从没了玻璃的窗户望出去。
      我沉默,稍后问:“你还吃不吃?”
      不吃给我别晾着。
      她显然是看破我的意图,叹道:“你竟还吃的下饭!”
      “赶路万里你不饿吗?”我还想说,吃不吃下饭和这有什么关系。
      “吃吃吃,饿死鬼转世。”
      大少爷的架子早就在她眼里毁得一干二净,我不介意,把那一坨又凉又淡的葱油面慢慢挑开。全部吃下去。
      她说:“我们……去探望下鸣人吧。”
      “他不是没事吗。”
      “疲劳过度又躺进医院了……医疗部的帐篷。”
      “嗯。”我把两副空的碗筷摆整齐:“天天,你是不是对鸣人有点意见。”她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是:我对你有点意见,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根筋。
      我接着说:“其实……”
      “其实我只是擅长吐槽而已。”她说。神情莫辨,我长久不谙社交,因此看不出任何端倪。还是怕她钻牛角尖。
      我把钱压在碗底下和天天走出去,回头看看,店主还趴在屋顶上修补那个巨大的窟窿。

      鸣人平躺在担架上,呼吸很浊重,但是睡得很安稳。
      连我碰翻了一把椅子都没醒。
      静音小姐轻声说:“刚刚打过镇定剂。”
      “睡不着吗?”
      “长时间作战神经疲惫过度,一直处于活跃状态,很累但是无法入睡。”她看了看腕表:“又到火影大人服药的时间了,麻烦宁次君帮忙照看鸣人片刻。”
      “五代目可好?”
      “不好。昏迷至今未醒,上头已经商量着火影的位子要换人了。”她神色平静,但是语气冷漠。仿佛已看透长老团的嘴脸:“不过还好是卡卡西。”
      噢,恭喜恭喜。
      一句话被天天掐回去。我神色僵硬,差点说错话。

      从鸣人处出来,太阳已经半个没过地平线。
      木叶一毁连地平线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终于又赶上过一回雪,只不过当时我依旧在出任务,和木叶的大队人全国搜索宇智波佐助的下落。
      碰上宇智波三个字准没好事,我已经三年没有好好赏过雪景了。今年依旧泡汤。
      天天瞧我郁郁寡欢,安慰道:“等天下暂时安定下来,就能气定神闲地看雪了。”
      我更加失望。
      雪花簌簌地落到肩上,堆成厚厚一层。我眨了眨眼,睫毛都挂了霜,直往下掉冰渣子。
      真是好大一场雪。
      可惜了。

      后来春野樱放倒了我们一片人。这丫头长能耐了,不过最后谁都没有责怪她。我与天天交换眼神:我说什么来着,逞英雄已经变成潮流了。天天沉默不语。

      团藏死了。
      佐助跑了。
      五影大会散了。
      纲手大人,醒了。

      事态改变之戏剧化,任谁都无法用“好”或者“坏”来评价每一阶段的发展。我之所见,很多人都已精疲力竭,包括我。
      有一天早晨起来洗漱,竟然长了一根白发。改变角度反复观察后确认的确不是反光。
      我把它拔下来藏进袖子里,心里只有累。

      我仍然没有机会站住看雪五分钟,醒着的时候参与各种会议,重建,躺下没两秒就睡着了。
      等到木叶重建进入收尾阶段,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了。
      我在想,五十岁之前还能不能坐下对着满天的大雪喝杯热茶。拿着紧急通知,我突然明白了宇智波斑的心情。这个世界对天才充满了恶意。虽然这场战争就是斑掀起来的。
      当时我在食堂吃午饭,通知像广告传单一样发下来。我突然变得很沉默。但是谁都没有察觉,因为我本来看起来就很沉默。并且所有人都变得很沉默。沉默地吃完一顿饭,把没有油腥的青菜和一丁点米饭扒进嘴里。收起便当盒子,收起碗筷。
      为了化开结了冰一样的气氛,小樱拿我开刀:“宁次没怎么动筷子,有什么心事吗。”
      怎么看所有人里我都不是最好揉搓的吧。所以原谅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女孩子的思维。
      天天也笑了:“没呢。思春。”
      井野跟着:“宁次?”
      我不说话,冷眼看天天怎么收场。
      她说:“算是吧。不过惦记的不是姑娘。”
      鹿丸不太情愿地跟着说:“那还有什么。”
      天天说:“雪。”

      其实也不是雪。她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无非是想告诉我,她知道我在想啥:

      天下太平。

      如果天下太平,还有什么事情没时间做。
      不过说出来徒惹人笑话,不如不说。

      等到战争结束,我就休假去雪之国,谁都别想拦得住我。
      我伸着懒腰。

      这是个秘密,所以到死都没有说。

      >>>06.

      在我以十字开头的最后一个年岁结束的时候,我来到了雪之国。
      这是一个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国家。每年只有一个季度风雪停息,但是因为天气寒冷,冰霜都没有办法化开。这是一个寂静的国家。很多次我看着这些洁白的一无所知的雪,都会熄灭心里所有的欲念,以及希望。

      宁次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事物,难道真的只有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吗。
      我站在一座耸立的山峦上,雪原一直延伸到我看不见的远方,的确是心无旁骛,白得旁若无人。这是宁次的眼睛。他仰起头来看雪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安静。他纯粹的喜悦总是能击中我。

      第四次忍界大战,我们班被分到不同的战斗部队。宁次在近攻队,我在远攻组。他是前锋,我是后卫。我们隔着很远的距离,很多人。
      开战前夕,我们围在篝火边烤肉,宁次说,天天,你不要怕,战争很快就会过去,你会活下来的。我专心致志地烤一只羊腿,完全不想理他。
      我是怕自己死吗?我才不会死。

      我很后悔那天晚上没有跟他说话。
      因为宁次也没有免俗地从了一次众,并且代价很惨烈,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是赶时髦最失败的人。

      战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以鸣人为中心的战场突然遭受重创,那边爆发出凄厉的哀号。我听不分明,但是知道漩涡鸣人是不会有事的。隔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宁次也在那个地方。

      宇智波斑利用无限月读制造出巨大的幻术,我在那个世界见到宁次,他咋咋呼呼,并且是个变态,但是他仍然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我用最难看的姿态告诉他们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和冶艳的雏田交恶,和冷静睿智的鸣人作对。我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怨怒。我把现世无法发泄的情绪都在这个幻觉中爆发,伤害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之后,生活一如既往。
      我等着自己被从月读中拯救出去。

      我回到现世,战争已经结束。
      我带着宁次的尸体找到李和凯老师,然后回到木叶村。
      葬礼很隆重。
      但是我觉得完全没有意义。
      所有人穿着黑色丧服,黑鸦鸦一片,堵得人透不过气来。其他死者可能觉得被尊重,但是我相信宁次更希望我们穿着的白色的衣服来祭奠他。我只呆了一刻钟,就离开了人群。
      如果下一场雪就好了。
      遮住所有的罪恶,丑陋,黑暗,光明。遮住人的眼睛,遮住一切。
      世界回复最原始的无知,像一个婴儿般□□。
      然后死者方能安息。

      我不愿花心思在追究宁次到底是否是个君子这种无聊的问题上。

      忍者联军解散后,日子变得很从容。大名意识到了忍者的种种好处,开始在没有战役的时候也好吃好喝地侍候着。我们不缺钱。不过显然他是忘了,各种灾难追溯到源头,基本上都是木叶出去的忍者在兴风作浪。
      贵族都很会适时装傻。

      我开了一间忍具店,把带回来的战利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长年累月无人问津。反而是忍者的小人书一类副产品畅销。有个孩子还要求盖世英雄漩涡鸣人在书上签名。我说你明天再来拿。他欢天喜地地去了。
      我在卡卡西上任之后第一次来到火影的办公室,鸣人正埋头书海奋笔疾书。
      我从未见过这样勤奋刻苦的漩涡鸣人。
      他听到声音,看到是我的时候,虽然稍纵即逝,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闪避。

      鸣人傻笑着说:“卡卡西老师去开会了,要我在这里帮他批文件。”
      我说:“我是来找你的。”
      他有点慌乱,把桌子收拾得一团糟。
      我把小人书扔在他面前:“签个名吧,第一页。”
      鸣人一脸状况外。
      “写工整一点,有个小孩要的,非得让你签名。”
      他憨憨地笑,然后一笔一划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我拿过来看,歪七扭八还是丑。不过没关系,反正不是我收藏。
      我道谢,把小人书揣到口袋里。
      鸣人出声:“天天。”
      我说:“干什么。想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毕竟你救了所有人。”

      除了日向宁次。

      “改天我请你吃个饭吧。”
      “谢谢,我不缺。”
      我有点好笑,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实际上也很不善交际,所有的事情都希望能用吃来解决。
      我说,拉面券自己留着吧,我最近减肥呢。
      “天天,什么时候再回来做任务。”
      我摆手:“你我都心知肚明,多我少我没什么分别。等你真正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
      “可不做任务仿佛也无事可做。”他很直白。
      “我还要看店,要读书,我也很忙的。”我说:“下个星期我还要出去旅行,去雪之国。”
      我制止他没完没了的发问,离开火影楼。

      动身去往雪之国前,我去决定医院做个全方位体检。
      春野樱已经坐到医疗部长的位置,如今是心智成熟的女子。她看到我很高兴,不停问长问短,非常激动。我才知道她已经在医院连吃加睡住了一个星期,几乎与世隔绝。
      脸色很憔悴,消瘦了很多,但是眼睛炯炯有神。

      检查完毕,我在椅子上坐下:“战争结束了啊,怎么会这么忙。”
      她吃我带来的水果蛋挞,咽下去说:“医疗体系改革,几个元老每天都开会研讨,我的方案已经被枪毙了八个。”她翻翻白眼:“这帮老顽固,在家逗逗孙子种种花不好吗。”
      “还有,四战里遗留下来很多特殊病例,我一直在整理记录。以后可能会用到。”
      我感叹:“真辛苦。”
      樱笑:“对了,宁次以前住院,留下了些笔记在这里。你拿回去吧。”
      “怎么不交给日足大人或者雏田。”
      她笑得更欢:“日向大人看过恐怕要气炸了。雏田和他走的也不是很近。而且一半和你有关。”
      我侧目:“你偷看?”
      樱很无辜:“嗳嗳冤枉人。一摞稿纸就扔在床头柜上,还是正面朝上,除非我是瞎了才看不见。”
      我无奈,什么时候宁次也变得如此放荡不羁。他以为自己是谁,边写边扔,李白吗。
      我不接。
      她说:“你一点不好奇?”
      我说:“不好奇。”
      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还看什么看。
      我和樱告辞。

      在雪之国有间远近闻名的庙宇,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来摇经祈福。我拾级而上,看到一棵树的叶子全部脱落,很大一棵,枝头挂满了红色绸缎。想必是有钱人才求得起这里的姻缘。

      一对年轻的情侣裹着笨重的棉衣走出来,女孩抱着情人的手臂笑:“裕一郎许了什么愿望。”
      男孩说:“希望佛祖保佑梅子长命百岁。”梅子是那女孩的名字。
      梅子扑倒他怀里咯咯直笑:“长命百岁什么的,不是应该一起吗。”
      “一起的话太贪心了,佛祖会怪罪的。梅子长命百岁就可以了。”
      “那我也不要长命百岁了!”

      我望着树枝上轻轻招摇的绸带,像一树艳丽的花朵。即刻就要被风吹熄。
      一条树枝被积雪压得弯下去,雪块“噗”的一下砸到我的头顶上。
      我不耐烦地甩干净,抱怨:“宁次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我突然很难过,开始不停地流眼泪。
      泪水落到雪地里融开一大片,蒸腾地冒着热气,很快又被极寒的空气冷却,凝固成一个缺口的模样。
      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下雪了。

      我在一天一天老去。
      皮肤慢慢松弛,眼角长出皱纹。
      李和追求者惠子交往,结婚。凯老师与卡卡西两个老光棍相依为命。鸣人娶了雏田,育有一子一女。井野和佐井拍拖,鹿丸抱得砂隐的公主回家。春野樱独自抚养女儿佐良娜,等她要等的一个人。
      她说,活着总要做些事情来消磨时间。

      我断续参加过几次相亲,都不了了之,对方总是说,天天小姐条件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最后一个心肠很好,对我说,你没有恋爱的状态,也没有结婚的觉悟。
      我第一次知道结婚也是需要觉悟的。
      我放弃了,是这么轻而易举。于是我日复一日地守在店里,看杂书,做料理,放音乐。有时候关上店门一个人踩着影子跳舞。有太阳的时候搬着摇椅在门外晒太阳,距离不超过三米。
      下雪就停业休息,直到雪化干净为止。

      我三十五岁的时候,同级伙伴都打发儿女去参加了中忍考试。
      漩涡鸣人在我开店十六年庆典时第一次大驾光临。
      七点半左右。我蹲在门前喂一只流浪的虎斑猫。他走过来,说,天天,好久不见。
      我把衣服上的碎屑拍掉,哄那只恋恋不舍的小猫离开。我请鸣人进来,泡了乌龙茶招待。
      我不喜欢人兜圈子。他就直接说:“我们希望你可以担任第二场考试的主考官。”
      我说行,报酬怎么算。
      鸣人报出一个数字,我很满意。

      旋涡慕留人和他爸如出一辙,我怎么会抱有看到宁次影子的期待。
      可能在天份上和宁次比较相近。他毕竟流着一半日向的血。

      中忍考试结束后,我在接待鸣人的地方接待了慕留人。
      他兴致勃勃地一样一样比划展览的武器,非常感兴趣,挑了一套黑金的苦无付定金。
      “天天老师。”
      “叫阿姨就可以,我是被你爸拉去凑数的。”
      “阿姨是舅舅的同伴吗。”
      “所有木叶忍者都是你舅舅的同伴。”
      “老爸说天天阿姨和舅舅关系很好。”
      我微笑:“有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做。”
      他不信:“能有什么事。”
      “喂猫。”
      除了在熟人面前,慕留人一直是个有教养的小孩。他说:“我想知道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很惊讶:“现在的中忍都这么闲吗?你舅舅做中忍的时候在忙着准备上忍考试。”
      他脸通红,不说话。
      我说:“才多大,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快去修行,别打扰我做生意。”
      “你不说我就不走了!”

      呵,刚夸过他有教养。
      我冷眼相对:“宁次是个笨蛋,伪君子,并且还不守信用,一根筋。满意了吧旋涡少爷。”
      我把他轰出去。

      如果宁次还活着,知道我这么对待他外甥肯定气的要命但是骂不出一句脏话。最后会戳着我的脑门,忿忿然:“啊天天你真的太粗鲁了。”
      反正他也没机会了。

      宁次啊,如果你在那个世界过得还好,就托个梦过来吧。
      不用告诉我天堂的雪是什么颜色。
      我现在最讨厌下雪了。

      END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