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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玩过头了,急性应激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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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玩过头了,急性应激障碍!
“这孩子的症状是典型的急性应激障碍,这种症状初期为“茫然”或“麻木”,并伴有一定程度的意识范围狭窄、意识清晰度下降、定向困难、不能理会外界的剌激等,就像他现在这种外在表现,目光呆滞,表情茫然,但是作为家长也不需过于担心,这些症状往往在24~48小时后开始减轻,一般都不超过一周。”
“但是……”医生话音一转,目光里带着审视,“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身体健康。”
“是,是这孩子一直在老家跟着他奶奶,我们也很少回去看他,这也是刚接到身边,确实没发现这孩子心理有问题。”程子不眨眼的编瞎话。
“既然是这样,那我给你开点镇静类药物,然后再把注意事项写给你,你们回家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我毕竟不是心理专家。”
“谢谢医生了,劳烦您了。” 程子带着医生开的药还有长长的医嘱单子,带着两兄弟先回了S市。
郑家别墅!
“程先生,恕我现在无能为力,这个孩子的症状是比较严重的应激性障碍,他不愿意开口,我也没办法了解是什么让他受了刺激,如您所说,他平时最照顾他的弟弟,可如今他最在乎的也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您也提供不了他的详细资料,实在抱歉。”
程子送走了第三个心理医生,认命的给郑元秋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郑元秋应该已经坐上飞机,往回赶了。
推开卧室的门,程子侧头看向屋内,杨封凯躺在床上,胳膊上挂着葡萄糖,他现在不吃不喝,只能先靠输液来维持身体机能。
没想到小兔子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
程子哪里知道,郑元秋的话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摇了摇头,程子去厨房煮粥,生病的兔子不能吃东西,还有一个小狼崽子呢。
喂饱了小狼崽子,给他洗了澡,程子放他进屋陪着杨封凯。
小崽子知道哥哥生病了,比之前配合多了,乖乖的躺在兔子身边,小手拉着他的手,两人头并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楼下响起开门声,郑元秋大踏步进屋,脚上的鞋直接被甩到玄关两旁,步伐稳健中带着焦急。
“这里!”程子在二楼招了招手,小声的招呼道。
郑元秋从程子打开的门缝向内看,床上的小崽子蠕动的欢快,希望引起他哥的注意力,可旁边的少年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眼神直楞,竟是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没有分给他平常最喜欢的弟弟。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急性应激障碍!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而且他现在不愿意开口,心理医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他现在这种状态。”
“受了刺激”郑元秋顿时停下脚步,脑海中画面回放。
“你知道,你们的存在,对于我是负担!”
“你最好祈祷他别被我找到!”
“还钱?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其实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让你来找我,那是因为……你们是被他抵押给我的……东西。”
回想起那天晚上跟杨封凯说的话,郑元秋拉扯着已经变形的领带,他第一次觉得领带会让喉头有种难受的憋屈感。
“杨子明的资料呢?”
“放你在书桌上。”
“其余的?”
“我会继续查!”
郑元秋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走廊里的地毯完美的掩盖了脚步声,“这几天辛苦你了,程子,早点回去休息。”
“哟,大老板,跟我这么客气?倒是你,欺负一个孩子,现在有没有觉得后悔了?”
相交多年的两人彼此熟知对方的性格和习惯,程子毫不客气的戳中他的心思。
“哦,对了,给他检查的医生说,小兔子长期营养不良。”
打开书房门的手一顿,郑元秋把自己关进书房,将程子隔绝在门外。
门后传来声音,“别叫他小兔子!”
程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被人戳中心中事就这幅模样,死德行。
书桌上放着一个档案袋,里面包含了杨子明入职时填写的申请表和他这些年在公司的所有资料以及他求学时的档案,还有一些则是通过特殊的渠道拿到手的特殊资料。
杨封凯和杨封年的父亲,杨子明,是唐家堡的山里长大的孩子。
像许多普通的山里娃一样,他当年也是山村里培养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那个时候能从山村里考出来,是所有山里孩子的梦想。
原本杨子明也是怀揣着梦想出来打拼的,可大学四年,渐渐的他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眼高手低,纸醉金迷。
大学生的应届就业并不能满足他的心理预期,薪资低,没有工作基础,没能享受想象中的奢侈生活,于是杨子明在梦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打击下,回家待了两年,想留在山里做任教。
可他的本性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在山里没待多久,他就厌烦了那个没有先进科技,没有便利交通,也没有灯红酒绿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梦想还未实现,他还是属于大城市的。
杨封凯出生的第二年,他便抛下家里人一头扎进了城市的繁华中。
那个时候,山里的人们还没有健全的法律意识,常常是延续老传统,家里过了彩礼,女方抬了嫁妆,经过双方父母同意之后,在村子里请客吃顿喜宴,就算是两人结了婚,却不了解,这样的婚姻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
6年之后,在外打拼的杨子明还真闯出点名堂来,在一个公司做了部门经理,后被猎头发现,跳槽进了郑氏。
杨子明的小成功,让他迅速膨胀起来,他竟然在S市娶了第二任妻子,甚至大张旗鼓的邀请了他身边的同事,朋友,举行了婚礼。
而山里的老婆和儿子就被他选择性遗忘了,每年按时寄钱回家,利用在外出差的时间,偶尔回山里看看,这成了他生活中的常态。
直到杨子明的父母去世,杨封凯才被他妈妈带出来寻找杨子明。
那个朴实的,在山里任劳任怨的照顾着杨子明父母的女人,在得知他的丈夫竟然在外面另外娶了妻子,还有了孩子之后,伤心欲绝。
她带着杨封凯去杨子明家楼下蹲守,闹事,却被无情驱赶,在没有那一纸具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的保护下,她这个“原配”变成了路人,儿子成了私生子,在多次追回丈夫无望之后,她毅然决然的把杨封凯扔给杨子明,消失无踪。
所以,杨封凯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进入了他亲生父亲的家里,除此之外,他还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杨封年。
可想而知,他被妈妈抛弃,父亲又根本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以至于他在杨家根本不好过,随便打骂,体罚,医院的诊疗记录都有厚厚的好几页。
在那个家里,只有杨封年会把他当哥哥,会在爸爸动手打他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
忍受长期的家庭/暴/力和不公正待遇,从未在后妈和父亲那里得到爱的杨封凯,逐渐养成了一种懦弱,胆小又怕事的性格。
另一方面,杨封凯的出现,不仅是杨子明人品道德低下的表现,也是杨子明重婚罪最有利的铁证,这让他第二任妻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欺骗和侮辱。
作为一位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女人,杨封年的妈妈先是把家里的经济大权牢牢的掌握在了手里,而后又慢慢的转移了所有的财产,最后,一脚把这个欺骗了她的男人踹开,去寻找真爱了。
杨子明人到中年,失去存款,被老婆抛弃,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他开始自暴自弃,所以当有人找到他,要跟他做“生意”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在寻找郑元秋之前,杨封凯的心理就已经到了摇摇欲坠,如履薄冰的地步,所以郑元秋对他说的话,就是撑死胖子的最后一张饼,以至于他在经受了刺激之后,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这个可怜的孩子,被自己的母亲抛弃了一次,又被不负责任的父亲抛弃了两次。
任谁在小小年纪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以平和的心态看待这个悲凉的无以复加的世界。
他在这现实面前变得更加软弱,龟缩,他绝望了!
郑元秋把刚睡着的杨封年抱到隔壁房间睡,相比瘦弱的杨封凯,这个小家伙被照顾的很好,全身都是肉,小小的一只却相当有分量!
再次回到房间里,杨封凯仍旧是双目呆滞,两眼无神。
郑元秋坐在床边,磁性的声音在这种安静的氛围里放得很低,令人心生好感,但说出口的话却很难让人对他保持好印象,
“在最底层挣扎求生的你,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儿打败,封凯,我的耐心不多……”
“不说话?呵,明明已经快成年了,看起来却像13,4岁,营养不良,嗯?”
“我这笔生意应该是今年最赔本的,货物差,不仅没有上乘的品质,竟然还是个残次品。”
郑元秋说着话,双眼看似不经意的扫视杨封凯脸上的表情。
“这么看,还是你弟弟比你更值钱一点。”
杨封凯的双眼依旧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仿佛,郑元秋说的话与他毫无关系。
“你是不是希望自己还在唐家堡?爷爷奶奶和妈妈在的生活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杨封凯浑身一颤,呼吸逐渐开始急促,郑元秋眸子闪了闪,里面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继续说。
“可惜,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妈妈也不见了,封凯,你想他们吗?”郑元秋抓住他的两只手,按在身体两侧,继续用言语刺激他。
“妈妈让你跟着你爸爸的时候说了什么?她会回来看你是吗?不,她在骗你,她不会回来看你了,她不要你了,封凯,你妈妈不要你了!以后你就只能跟着我,永远也见不到你妈妈!”
杨封凯的眼睛终于开始转动,并伴随着疯狂的大喊大叫,四肢挣扎,“啊!啊!啊!”因为手臂被郑元秋抓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所以他开始拼命扭动身体。
“你胡说!你胡说!妈妈没有不要我!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仇恨与不甘充满了杨封凯的眼眸,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些不属于自己年纪的责任和重担,承受着母亲的抛弃和父亲的不在意,他已经被压垮了。
挣扎起不到任何作用,杨封凯猛的向前一扑,死死的咬住郑元秋的左肩,这一口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郑元秋被瞬间袭来的疼痛扭曲了脸庞,这兔子急了真是会咬人,还挺疼。他慢慢的拍打着杨封凯的后背,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抽动,再慢慢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乖,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叔叔保证!”
时间静静流逝,杨封凯逐渐平复下来,间歇的有抽噎声从肩膀传来。
左肩上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这兔子一边咬着他的肩膀,一边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