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攻略福利》汤圆小白

31、血族黎明13

　　左恒心急如焚的在房间里等了一整个晚上，伊莱一直在处理公务，没管克莱斯，也没来看他，终于将近黎明的时候，诺伦急匆匆跑上来，告诉他伊莱刚刚休息。

　　古堡中的灯火开始渐渐熄灭，只有一些血仆还在活动，吸血鬼们大多陷入沉睡，天蒙蒙亮，太阳很快就要升起。

　　“去地下室”左恒挣扎着下床：“快”

　　身体的不适还没有完全消失，他靠着床栏，骨骼和肌肉的运动让疼痛又强烈了几分，诺伦赶紧上来扶了他一下，左恒拳头紧紧攥着，尽量控制呼吸，适应这种痛苦。

　　他脖颈间青色血管隐隐凸起，诺伦忧心忡忡：“您其实可以稍微等一等……”

　　左恒摇摇头：“伊莱大人肯定明天就会处理他，我等不起”

　　他在诺伦的帮助下穿上衣服，从暗阁中拿出一把长刀。

　　古朴的刀身没有任何光彩，死气沉沉，上面雕刻着古老繁杂的图案，从刀柄一直延伸到锋利的刀刃，他伸手提起别在腰侧，抚摸着已经快要被磨平的纹理，推开了诺伦的搀扶，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

　　诺伦眼神复杂，飞快跟上。

　　长长的通道中没有一个人，只有飞鸟雕塑托起的长明烛火闪烁，落地窗外，森林在夜风中摇摆的犹如潮水，天边弯月已经淡到只有一抹白痕。

　　左恒脊背挺的笔直，越走越快，他头颅高昂，深色冷淡，身体的痛苦没有分豪表露在脸上。

　　至少外表上他仍是高傲的血族。

　　地牢比古堡要吵闹很多，关压的人类窃窃私语，门口看守的吸血鬼昏昏欲睡，但看到左恒从旋梯上走下来时，两人精神一震，拦住他的去路。

　　一个吸血鬼恭敬行礼：“埃维里特大人，没有伊莱大人的命令，今天地宫谁也不许入内”

　　左恒冷冷的瞥去一眼，手覆上刀柄，诺伦识趣上前：“两位大人，伊莱大人让我们来提个人”

　　“什么人？手令在哪里？”

　　“有手令，有手令”诺伦马上恭敬递上刚伪造的证明：“就提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两人疑狐接过，诺伦躬身遮住他们的视野，还没等两人看个仔细，一阵清脆的刀锋声传来，守卫警铃大作，正准备拔出武器防伪，白色的刀芒就已经划破他们的咽喉。

　　没有用银制的武器，这两个吸血鬼也死不了，他们瘫倒在地上，暂时失去意识。

　　左恒甩了甩沾血的刀，却没有把刀收回去，而是当做倚靠物，撑着长刀向前，跨过满地的鲜血，他的步伐明显慢了很多，在副作用的状态下出手击溃两个吸血鬼也没那么容易。

　　诺伦跟上来，他低声吩咐：“把克莱斯打晕，带去森林”

　　“您不去见见他吗？”

　　“我……”左恒顿了顿：“我不想让他怀疑我是吸血鬼……我感觉到猎人工会已经在寂静河谷搜寻，你把他带过去，如果他醒了……就说是你救了他……”

　　诺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左恒握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终于不再前行，侧身靠着墙壁低声喘息，灯光昏暗，不少关压的人类投来好奇的目光。

　　“快去……时间不多”他催促，手附上额头，顺着墙壁缓缓坐下，黑发散落，遮住半边脸颊。

　　诺伦咬牙，转身离开，克莱斯的牢房就在一边，猎人浑身浴血被吊在半空，但神志还是清醒的，诺伦没有废话，迅速帮他解开锁链，靠在他耳边低声：“我是猎人工会的人……别说话，假装昏迷，我带你出去”

　　克莱斯靠在诺伦肩膀上，看得出诺伦是费劲心思才能救他出去，时间紧迫，在牢里呆了一天一夜，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太过冲动太过不负责任，当下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诺伦就带着“昏迷的”克莱斯出去了。

　　左恒还呆在刚刚的地方，见到诺伦带着一个垂头的影子过来，松了口气，诺伦停在他身边：“您自己可以吗？”

　　“可以”

　　这声音让克莱斯心头一紧，埃维里特的语调独特，尾音总是上扬，即便变了声音，他也能认出来。汹涌的情感呼啸而出，让他差点就睁开眼睛质问，

　　你是不是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

　　诺伦察觉到身上人肌肉僵硬，伸手在他背后按了按，提醒他不要露出马脚。

　　“快走”

　　诺伦踌躇了一秒，点头前行，左恒盯着克莱斯，金发将他的脸遮盖，左恒眼睛也有些模糊，他心心念念的人飞快从身前掠过，他其实什么也没看清。

　　他仰起头，墙砖冰冷，有细细的微尘，天窗中开始掠过美妙的阳光，左恒抓起地上的刀，他确信诺伦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果能出去，最好别回来了”

　　他可能还能在伊莱手下留一条命，但诺伦只是人类，恐怕会死无全尸。

　　诺伦似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疼痛一寸一寸刮过皮肤，时间的流动都缓慢起来，六百年生命的前段走马观花般略过，最后竟只有这最后一个月最为清晰。

　　伊莱是独断专行的领主，他又违抗了命令私自放走克莱斯，伤害了血族同类，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惩罚等待着他。

　　左恒休息了许久，才扶着墙壁从原地站起来，也懒得拿刀，捱着副作用，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已经将屋内遮的一丝光也不剩，他推开门，红木长桌前烛火悠悠，早晨刚更换的荆棘草被打翻在地，碎裂的陶瓷和餐具碎片散落，一个黑色长袍的人影靠着椅子，几位血仆俯跪在地上，气氛凝重的令人窒息，而他显然已等候多时。

　　伊莱放下手中把玩的短刀，嘴边还有笑容，声音却严厉而冷硬：

　　“埃维里特，你太让我失望了”

　　――――――

　　诺伦和克莱斯本来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没想到古堡上层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埋伏，然而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他们乘着黎明微光，飞快钻入森林中。

　　克莱斯这时候才开口问，他喉咙音节交织纠缠：“埃维里特……是不是吸血鬼”

　　诺伦没隐瞒：“嗯”

　　“我跟随他七年，他喜欢找点有趣的事情做，这次是给你下了拜勒文之契”他说：“等契约解除，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是他救了我？”克莱斯声音极低，像在自语：“我听了见他的声音”

　　诺伦飞奔的脚步忽然停下，薄雾浮动，他就站在叶隙下第一缕阳光中，就像凝固的雕塑：“你不用知道这么多”

　　克莱斯踏着枯枝上前，一字一顿：“我需要知道”

　　无形的敌意漫开，诺伦扔掉手中双剑，他和克莱斯差不多高，但他看克莱斯的眼神充满讥讽：“你知道了有什么用？你很爱他吗？你愿意为他背叛猎人工会吗？你会和一个吸血鬼在一吗？！”

　　克莱斯紧绷嘴唇，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虽然答案其实一转头就能看到，两个种族的仇恨绵延千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放下。

　　“你不会”诺伦收敛表情：“你只是中了拜勒文之契，那都是假的！……”

　　他喉咙喑哑，如同野兽挣扎。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埃维里特…”

　　但他说起埃维里特时，声音就像天使之翼的羽毛一般轻盈，克莱斯被这片羽毛击中，一时没回过神。

　　“我爱上了一个吸血鬼……”诺伦转过去，仰着头：“但有什么用，我要背叛他，设下圈套，将他送入牢狱……我发过誓会让每个吸血鬼灰飞烟灭！”

　　痛苦吗？自从心脏奇妙的韵动开始时，痛苦就开始滋长，直到他和埃维里特彻底决裂的那天彻底迸发，他需要驻起坚固的围墙，牢牢守住自己的理智。

　　他又开始行走，声音哽咽沙哑：“走吧，只要解除血契，你就能重新做回自己”

　　克莱斯盯着路旁的一株紫色花朵，头脑一团纷乱的叠影，他下意识问：“…怎么解除？…”

　　“如果他回梵那城，就逼他解除……”诺伦顿了顿，他攥紧拳头，几乎是逼迫自己说出答案：“如果他不回…”

　　如果他不回来……如果他拒绝解除……

　　那只有死亡能让契约彻底消失。

　　――――――

　　血族城堡。

　　在城堡最顶端，有一个神圣的行刑地，这里四面都是落地窗户，阳光充裕，布局设计的就像一个礼堂，黝黑的松木制成几排长椅，在太阳升起的正前方，一个巨大的银十字架熠熠生辉。庄严肃穆，就像人类祷告的教堂。

　　但在吸血鬼的典籍中，这里是最严苛的刑法执行之地，除非犯下天大的过错，否则没有吸血鬼会被压到这里，所以这个地方已经空置多年。

　　此时正是白天，血仆们忙忙碌碌的用深色窗帘遮挡住巨大玻璃窗外透出的阳光，打开暗黄的灯。就在早晨，血亲王对整个城堡宣布了对直系亲属埃维里特的惩罚――“忏悔”。

　　耶稣曾被钉在十字架上忏悔三天死而复生，顾名思义，这个惩罚也就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三天。

　　这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但十字架本来就是吸血鬼的克星，再加上纯正的银，他们四肢的伤口将无法复合，四周的光明之力会不断侵蚀…………三天过后，吸血鬼生命毫无疑问，岌岌可危，如果没有即使救治，绝对有可能身死于此。

　　更何况三天之后，吸血鬼仍不悔改，刑法将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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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云溪和浅笑清欢两位小天使的地雷y∩__∩y。
最近更新慢啦，开学是真·忙，可能到五月才能闲下来，对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