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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血族黎明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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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伦急匆匆的将左恒带回房间，用床头的锁链扣住他的手腕，这是左恒事先交代的，他无法忍受痛苦的时候会伤害到周边的人，上一次副作用爆发，有两个血仆因为在房间内照顾他被波及，失去生命。
诺伦将被子整理好，用毛巾擦去他额头的汗水，左恒意识混沌，他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深入骨髓和血液的疼痛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
为什么这么固执？
诺伦逾矩握上左恒的手，左恒仿佛找到了某个倚靠点，他紧紧回握，在无边的折磨中寻求救赎，他目光没有聚焦，无意识的呼唤：“克莱斯……”
诺伦心脏紧缩，他轻触左恒的侧脸，声音低不可闻：“埃维里特……”
高傲无谓的吸血鬼因为一个人低至尘埃，而他明明知道一切都只是梦境，只要血契一破，莱斯只会对他恨之入骨。所有的假象都会成为泡影，他将会付出比生命更沉重的代价。
“伊莱大人，夜安”
门外传来血仆恭敬的问候，诺伦反应迅速，他抽回手，跪在地毯之上，在大门打开的一刻行礼：“伊莱大人”
来人轻轻嗯了一声，诺伦顺势起来，垂首立到一边。
伊莱走到左恒床边坐下，神色冰冷：“他这样多久了？”
“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诺伦如实回答：“是在寂静河谷的前方找到他，主人坚持要等到最后时刻才回古堡，他说自己知道分寸…”
伊莱嗤笑，眼睛微眯：“看来我将那个猎人送给他是个错误”
诺伦不回答，他已经把所有的情况传达给伊莱，只要他阻止埃维里特继续接近克莱斯。
“你先下去吧”伊莱说。
“是”
他轻手轻脚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位吸血鬼，灯光并不明亮，伊莱神色未明。
右手的锁链被左恒扯动，发出清脆声响，他喉咙中传出断续哀吟，黑发铺散在暗红丝绸之上，痛苦的蜷缩脊背，像个人类婴孩。
伊莱伸手抚摸左恒的脸颊，声音低沉：“埃维里特？”
血亲在侧，强大的血脉链接硬生生压下一点体内源源不绝的痛苦，左恒一直空洞的眼睛好歹恢复焦距，他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给予回应：“伊莱大人……”
“痛苦吗？”伊莱声音柔和：“这是你要为这场游戏付出筹码，你还要继续吗？”
左恒很明显听到了他的话，但他没有任何表示，伊莱很了解他，沉默代表左恒想要继续回到那个猎人身边，他微笑不变，直接问：“你爱他？”
爱？他想继续留在克莱斯身边，他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他想余生都有克莱斯的存在，他想做一个正常的人类，能够毫无畏惧的和克莱斯一起站在阳光中……如果这是爱，他大概是爱他的。
他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爱，眼底的痛苦和迷茫交织，左恒迟缓的点了点头。
伊莱很快捕捉到他的情绪，他帮左恒剥开遮挡视线的头发：“那就把那个人带来古堡，让他成为血族一员，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伊莱虽然笑意未退，但他只是试探，作为血亲王，他是不可能允许一个猎人加入血族，他只是想看看，埃维里特到底已经沦陷到什么程度。
加入血族？克莱斯对吸血鬼只有恨，他绝对不会答应，永生对他来说只是折磨。
左恒在伊莱的目光下缓慢摇头。
伊莱笑容逐渐沾上为泠然冷意，他的小宠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事事顺从，他把一颗心全部附着在一位人类身上，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幸而那位人类并不爱他，他只需要帮助埃维里特认清这一点，所有的轨迹都能被拨正。
“先休息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他将左恒的手放入被子：“等你好一些，我们再谈论这件事，以后不要独自离开古堡”
“嗯……”
有伊莱在身边，副作用的痛苦确实会减少很多，左恒早就被折磨的身心疲惫，他没心思去猜测伊莱心底的想法，多年的习惯让他顺从应下，闭上双眼，很快呼吸就趋于平稳。
伊莱最后一丝笑容退却，他召进血仆：“诺伦”
一直守在门外的诺伦立即进来：“大人”
“去查一下那个猎人是谁，和他最近的行踪”他说“别让埃维里特知道”
诺伦心头一震，“是”
看起来因为埃维里特，伊莱要对克莱斯下手了，他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否则将会损失一名极为优秀猎人。
――――――
清晨，克莱斯把窗台前的天棘草仔细剪裁，浇水，将它放到阳光充足的地方，埃维里特很喜欢这株植物，他担保会在他回来之前照顾好它。
今天是埃维里特离开的第五天，离他回来还有一周的时间。
他们通过几次电话，因为小分离而带来的思念疯狂生长，克莱斯几乎是数着天数过，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完全不介意陪埃维里特一起出差。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照常来到猎人工会，跨入训练室的大门，原本应该齐聚的小队一个都不在，只留下了一个学生，告诉他工会长叫他们小队去了办公室，让他也尽快赶去。
克莱斯带着疑惑来到办公室，菲莉娅和工会长巴赫坐在桌前，利蒙特等队员见他进来，都神色复杂。
“怎么了？”
“队长，有个坏消息”利蒙特说“关于你的……”
克莱斯凝眉，他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失态“什么消息？”
利蒙特摇摇头，“还是会长给你说吧，我怕你……接受不了”
各个猎人也低下头，不与他对视，气氛诡异而沉闷，克莱斯目光转向里巴赫：“会长，到底怎么了？”
巴赫今年将近五十岁，行事雷厉风行，他面露严肃：“听菲莉娅说，你和一个叫埃维里特的年轻人在一起了”
“是”克莱斯挺直脊背：“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虽然希望你和菲莉娅在一起，但也不会勉强，你有你自己的选择”巴赫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埃维里特这个人，你知不知道他的来历？”
不详的预感笼罩上来，仿佛悬在高山之上，他的心揪成一团：“他是斯利坦大学的老师……”
“才不是！”菲莉娅受不了自己父亲谈话的慢节奏，她拍桌站起“那个埃维里特才不是什么老师，他不是人类！他是吸血鬼！”
克莱斯走进了一点，周身的气场冷下来，声音冷若冰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菲莉娅理直气壮：“你还帮那只吸血鬼说话？我亲眼在北边森林里看到的，他仿人类血清失效之后变成吸血鬼，血仆带他回了古堡，他根本就不是去出什么差！”
“菲莉娅，坐下”巴赫不怒自威，他叹气“克莱斯，你也坐下”
克莱斯目光紧紧追随着巴赫，他依旧站在原地，急于得到答案。
他怎么会是吸血鬼，他爱吃甜食，爱晒太阳，有体温有情感，怎么会是吸血鬼。
然而事实给予他当头一棒，巴赫宣读了命运判决：“埃维里特是伊莱的直系血亲，你上次被抓进古堡，是他把你放出来，给你种下了拜勒文之契，然后一直待在你身边，这是我们的内应发出的情报，绝无虚假，我们也去斯利坦大学查了，最近根本没有外出的老师，埃维里特是请了长假”
“前几天他回古堡时被菲莉娅撞见，我们才开始查证这个消息”
巴赫没必要骗他，更何况这种事一深究就能得出结论。
他的手缓慢盖上心脏，它剧烈的跳动着，承载了所有的爱，有人强行把他从梦中叫醒，但这些爱还依然存在于灵魂和血肉之中。
是那个吸血鬼……他在昏暗的地牢中见过他，那时他笑容玩味，和他认识的埃维里特完全不同。
“克莱斯？”菲莉娅的声音传来，她棕色的眼睛里盛满担忧。
巴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知道拜勒文之契对人的影响非常大，克莱斯应该一时半刻无法接受，他宽慰说：“你现在都是被血契影响，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除契约，这几天你就待在工会，内应的消息说伊莱会对你下手。”
克莱斯立在原地，麻木回答“知道了”
耳边被巨大的轰鸣淹没，他的心脏如同被细针穿透，仿佛已停止跳动，在今天之前，他甚至愿意为埃维里特付出生命，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感情是假的，只是被所谓的契约控制而生的一场闹剧，与他相识相恋的是一直憎恶的吸血鬼，所有缠绵悱恻的耳语都是这个吸血鬼无聊所做的游戏。
利蒙特安慰他：“老大，都是血契影响，只要把它解除，所有事都会回到以前，你不要胡思乱想”
理智和情感兵戈相接，后者被彻底否定，他还是个意识清醒的人，就算爱的再深沉，也知道事情的轻重。
“我等他回来”克莱斯自言自语“问清楚……”
巴赫等人没有揭穿他，也许埃维里特永远不会再出现，血契如何解除还是大问题。
但冥冥之中，克莱斯知道他会回来，没有任何明确的理由，作为一个吸血鬼，他不会允许游戏草草结束，而作为一个爱人……
他会回来。
克莱斯从异想天开的想象中回神，嘲笑自己的想法，到现在为止，他仍旧把埃维里特当成人类，存留着一点完全不切实际奢望。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要加快了，不然这一个世界太长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