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人格》苍雪为冢

3、第一人格·厕所

　　“吃完饭就回家啦。”林念辉跟在队伍后面，前面是林湘翊。
　　他们两个平时都是在学校里吃午饭，吃完后就和其它要回家午休的同学一起排成一条队伍做出校门，要到学校前马路的拐角处才能解散。林念辉很守规矩，每次都跟在队伍后面，虽然常常前面有人会擅自离队去旁边的小卖部买辣条或者玩具，他都没有怎么落过队。说实话，他其实也很想买这些小东西，但奶奶说了，要节约，因为家里没那么多钱。
　　“林念辉，借我一块钱买两包辣条。”说话的是林湘翊的一个朋友，是个女生。
　　那个时候，孩子有一块钱都算是身负巨款，奶奶有的时候会给他一两块钱买水喝，但她一直省着放在家里。
　　“我身上没钱。”林念辉说的是事实。
　　“你骗人，昨天我都看见你用五块钱买了一瓶水，一块钱怎么可能没有！”她叫嚣着。
　　他向林湘翊的方向看去，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不觉心中一慌，把那个女生推开，第一次没有跟着队伍独自跑回了家。站在家门口，他的心脏还在狂跳着，不知道下午回去以后自己会怎么样。那个女生和班上欺负他的几个男生没有什么交集，这一点他倒是不怕，但他有些怕姐姐会说他不帮她朋友，然后就不保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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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姐跑哪去了？”我很自然地问道，努力不打断他的回忆。
　　永沉默了一阵，睁开眼耸了耸肩：“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事后也没有问她，也不太敢问。现在想想，大概是和她的那些姐妹们一起去哪家小卖部里买冰棒了，所以下午的时候她才会没来学校的吧……吃冰棍吃那么急结果吃出胃痛……”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
　　他似乎没有太埋怨林湘翊，还不停地给她找借口。照理来说林念辉小学的时候身边那么多女孩子应该会像贾宝玉一样，不可能会变成同性恋的，但最后他还是找了个男朋友，还因为男朋友精神崩溃，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成为同性恋？”他像是会读心，说出了我心中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我虽然也是一个同志，但我的性向就像是天生的，从小就对女孩子没有兴趣，但你这种情况……照理说不会的啊？”
　　“怎么说呢，”他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其实原本我也有过一个初恋，女生，但后来，不知怎么的，自己就弯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掰弯自己吗？我认识的人里有先天弯的也有被别人掰弯的，林念辉这种人我算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就此详谈。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还是先继续那天下午吧，毕竟那是一个‘难忘’的下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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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念辉忐忑地从校门走进校园，生怕那个女生带一群人把他围在门口不让他进学校。很幸运的是，并没有人这么做，可能是怕门口那位凶神恶煞的保安吧。他长吁一口气，低着头向教室走去，想着下午要上什么课。
　　教室里人还没有来齐，一些同学聚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什么，林念辉丝毫不在意。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记起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准备从课桌里熟悉的位置抽出数学书，可是当他把书放在桌面上时，却发现那是一本英语书。他皱了皱眉，侧身仔细数了数自己的课本。
　　“语文，思想品德，英语，音乐……”
　　他反复点了几遍，就是没有数学书。书包里的东西也全部拿了出来，不仅还是找不到数学书，更是发现自己的笔袋也不见了。
　　“难道放在家里了？”
　　回想中午，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拿过数学书回家，笔袋好像中午离开的时候也落在教室，不可能会在家里。
　　“到底在哪儿？”
　　林念辉看着讲台上的钟像是催命一样不停地转动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红肿着眼睛硬是想不出书和笔袋在哪里。他问身边的同学，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他并没有想到找老师，但是找姐姐的话林湘翊却一直没有到教室。
　　“别找了，你的书和笔袋被姜岚岚丢到一楼女厕所里了。”一个女生“好心”的提醒他，眼睛里尽是戏谑。
　　听到这句话，林念辉狠狠地瞪了一眼姜岚岚，也就是姐姐的那个朋友，然后立刻跑到一楼去，生怕去晚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那里是女厕所，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单枪匹马闯进女厕所，万一里面有人他就更玩完了。他急得在门口直跺脚，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上课铃声像是在催命一样，疯狂的在他耳边奏响，可他不敢回去，他想要找回自己的书和笔袋，哪怕迟到了被老师责备。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他想起了那个男生，也渴望着那样子的朋友——哪怕只有一天或者只有一个小时都好。
　　然而，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存在于梦中的奢望。就这样，他在厕所门口呆了一节课，老师也没来找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还在“进女厕所”和“不进女厕所”这两个选项上迟疑。
　　“没有人会帮我，我怎么办……呜呜……”林念辉擦着眼泪，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孩子，你怎么啦？已经到上课时间了，不去上课可是会被老师拉去罚站的哦。”一位清洁阿姨走了过来，她似乎是按照时间表该来清理这一个厕所了。
　　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哭着对阿姨说：“阿……阿姨，可不……可不可以帮我进女……女厕所拿我的数学书和……和笔袋，我的……书……书和笔袋被人丢到女厕所里了……呜呜……”
　　阿姨连忙安慰他：“好好好，阿姨进去帮你找。数学书是吧，还有笔袋……笔袋长啥样子？”
　　“棕色的……布袋子……上面……上面有一只小熊……”
　　“好，你乖乖在这里等着。”
　　很快，阿姨从女厕所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笔袋和一本湿漉漉的数学书。她皱着眉头，嘀咕道：“现在的小孩子就会欺负别人，我家那个千万不能学坏了……”
　　林念辉小心地接过书和笔袋，生怕自己不小心又把他们弄丢了。书还好，只是有些湿，晒干了就可以，但是笔袋里的笔都不翼而飞了，里面有一只是前几天刚买的自动铅笔，他格外宝贝的。看到这惨状，他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抱着书和笔袋跑回教室，头一回直接无视了老师，跑到姜岚岚桌子前，质问道：“我笔袋里的笔去哪里了？”
　　“哼，被我丢进厕所的下水道里了。”
　　“你！”
　　头一回林念辉感觉到自己有了愤怒的情绪，将空荡荡的笔袋砸在姜岚岚脸上，后者的脸也瞬间因为气急败坏变红，张牙舞爪捶打他，他没有反抗，只是抱着书呜呜的哭着。
　　“停下，在教室里打架成什么样子！”数学老师看到这架势立刻来拉架，“林念辉，你起来，跟老师说，你刚才为什么没来上课”
　　林念辉把中午到下午发生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遍，听得老师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林念辉，姜岚岚，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来，班长跟下堂课老师说一声他们不来上课了。”数学老师是副班主任，他有这个权力。
　　两个人低着头跟在老师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都犯了什么大错。就这样，三个人一路保持沉默走到了办公室。
　　“把你们家长叫来吧。”数学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按了按太阳穴。
　　“齐老师，怎么啦，他们两个惹恼你了？”坐在她隔壁的英语老师笑着问道。
　　“哎，还是等他们家长来再说吧，这可不仅仅是惹人恼火的问题。”
　　“老师……”姜岚岚快要哭出来了，哀求着，“可不可以不叫家长？”
　　“老师，我家里就只有我奶奶，她下午应该出去了，没有带电话。”林念辉放下了手机。
　　“到底怎么一回事？”英语老师感觉事态似乎很严重，立刻收起了笑容。
　　齐老师将林念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听得英语老师不停地瞪姜岚岚，瞪得后者瑟瑟发抖。
　　“呦呦，还会欺负同学啦。把书和笔袋丢进女厕所里，姜岚岚你可真是够大胆的啊！还把比全部丢进下水道了，哼，你也挺有种的。”
　　姜岚岚听到英语老师这番话立刻哭出声来：“呜呜……姑姑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告诉我爸爸……我爸爸会打我的……”
　　“打你也是你活该，还有，在学校别叫我姑姑，我担待不起。”英语老师转头微笑着看着林念辉，“念辉啊，岚岚做错了事，她会受到惩罚的，你就不要再怪她了。这样，我帮你去买回那些笔来，数学书的话我回去学校仓库里帮帮你找一本新的，你就原谅她吧，啊？”
　　林念辉想了想，反正笔都会买回来，书也会换新的，他也不想让奶奶多烦心，便点了点头。
　　不过第二天林湘翊回来听到了自己弟弟被欺负，立刻和姜岚岚断绝了关系，不过在林念辉的恳求下并没有把这事告诉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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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你就开始想要创造其他两种人格了？”我将空了的咖啡罐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永叹了口气，说道：“可以这么说，但只能算是萌芽期，真正——哎，等等，我好像有电话。”
　　他拿出了手机，和我的是一个牌子的；偷偷瞄了一眼，上面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吗。
　　“谁啊？”他嘀咕了一句，不过最后还是按了接通，“喂？请问你是……”
　　“念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有些欣喜也有些虚弱，“你先别挂我电话！你把我拉黑了以后我就没能联系上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
　　“我很好，就这样。”林念辉毫不留情地按了挂断。
　　“你不是永。”他的语气很明显不对。
　　“他回去了，我代替继续讲下去。”林念辉的眼睛变得浑浊起来，“刚才打我电话的是我的……前男友，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谈，还是继续我们的正事吧。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其他两个人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很快？”我不禁有些疑惑。
　　“嗯，很快，就只需要吵两场架的时间。”他笑了笑，皮笑肉不笑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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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今天生日，为了庆生我愿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