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间录》秋风不渡

2、第二章

　　半响，她道：“走吧走吧还笑。”
　　“是是是，柳姐姐叫走啦。”孙瑶笑着应道，而后便也离去了。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官府特地建立的赏花台上有个相貌俊朗的青年盯着她们许久，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容泱先生今日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一人爽朗的笑声从赏花台内传来，青年听到后修长的手指似乎不爽的敲了敲台上的栏杆。
　　一转身便又是一张温和面孔以对来人。
　　“是容泱不请自来，给太守带来不便，还请多多担待。”
　　谭旭看着眼前的青衣青年连连摆手：“别别别，先生愿意来我这里，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便！传闻先生知人知面，天下之事无一不晓啊。朝廷之上，江湖之中。想要邀先生的人不知有多少，先生今日来此地，是我绵州城的荣幸！哈哈哈哈哈”
　　容泱嘴角含笑的听着，将不耐烦隐入眉间温声地回答：“太守抬爱了，在下不过一江湖乱算命的，哪有旁人说的那么神。今日前来打扰，是有一事想要请求您的帮助。”
　　“哦？何事？尚且说我能帮到先生的必定尽力而为！”谭旭连忙答道生怕自己露出为难的模样使这位天下人都敬三分的贵人另求他人。
　　容泱对着赏花台内招了招手，一身穿墨衣的孩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直直走到容泱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服，似乎不满自己在里面等了这么久，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容泱一贯无视，低下身子从这孩子身上摸出来了一封信。
　　交于身旁站着的谭旭，说道：“我想要您帮的忙，在这里。”谭旭连忙双手接过：“没问题，我一定会办妥！”他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又说道：“那我便不打扰先生的雅兴了，今日花灯节，先生定要好好看看我们绵州城的夜景啊！若还有什么需要，先生不必客气尽管开口就是了！”
　　容泱笑着点了点头，牵起那孩子的一只小手：“那是一定，那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便对太守拱手告辞，拉着那孩子走下赏花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好的，先生走好啊！”太守离得稍微有些远喊道。
　　谭旭待到人真的走远后低声不知对着身边的随从说了些什么，随从一边认真听一边点点头，说完太守走进了赏花台内，随从则是消失在夜色中。
　　逢遇时节，万家灯火通明。
　　人间烟火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孩子走在路上的青衣青年脸上却面无表情，对着人间难得的美景无动于衷。
　　穿着墨色衣服的孩子眼神更加委屈，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不让容泱继续拉着他往前走了。
　　见状，容泱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豆子，你怎么了？”
　　豆子抬眼看着他，嘴唇闭成一条线，默不作声。“这位小公子，你孩子是不是想来一根糖葫芦啊？”喧嚣吵闹的街头竟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容泱转过头看见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对着他和孩子满脸堆笑，手里拿着插满糖葫芦的架子，糖葫芦一串比一串红润。
　　容泱对着买糖葫芦的老人也回之友好一笑，转即低下身子对着问道：“你想吃？”
　　豆子头点的跟打鼓似的。
　　容泱一连买了好几串，豆子眼睛都笑到没缝了。

　　两个月转眼而即。
　　绵州城内锣鼓声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陆家娶亲，八抬大轿迎娶新娘子过门。无论是礼金还是排场都是绵州城百年娶亲中一等一的丰厚和浩荡。
　　熙熙攘攘的街头全是来蹭热闹的绵州老百姓，嬉笑的孩童在娶亲队伍中跑来跑去，兴高采烈的哼着调子，都想沾了这富贵人家的喜气。
　　坐在花轿上的程画心中更是喜悦充溢，因为今日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她的连知哥哥今天真的要娶她了，豆蔻年华放在心头上的人啊。
　　她知道她的新郎官就骑着马走在轿子的前面，又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他会死，你将接替他的转命。”
　　恍忽间，花灯节所听之言又在她耳边清晰想起。程画摇了摇头将不安甩于脑外，安静的坐在轿子中，闭目感受来自四面的羡慕之意。
　　花轿外锣鼓声天，送亲的队伍绵绵长长，好像绵州城内所有人家都来挤在后面一般。不知走了多久，程画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
　　一声又一声嘈杂的声音在轿外响起，她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轿子上的帘子撩开，年幼的出轿小娘用手微微拉扯她的裙袖，她才小心翼翼的下了花轿。
　　喜娘搀扶着她跨过漆红的马鞍子步行在红毡上，进入堂内时，在织着鸳鸯双宿的鲜红盖头下她整个视线都是泛红的，她透过盖头看到了站在她对面的男人，那个人一身新郎红衣，身形颀长。
　　程画呆呆的看着他，耳边的各种声音仿佛都消失殆尽，尘世的纷纷扰扰都抵不过眼前站的的一个他。
　　这个时刻她似乎用尽了一生去等待，如今真的来到了她却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司仪站在大堂中央，笑容满面的对着这对新人念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吵闹中叩了天地拜了高堂，耳边涌入喧天的锣鼓鞭炮声和亲朋好友的祝福，程画慢慢的靠近她的夫君，从衣袖中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那个人的袖口。却被陆连知不留痕迹的推开了，程画看着被推开的手发愣片刻心头微酸。

　　她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来日方长，连知哥哥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陆兄恭喜你啊娶了个美娇妻。”有人笑着走来对着他们拱手祝福。
　　隔着头盖程画没看见陆连知的表情，却倒是能清楚的感到他冷笑了一声。
　　陆连知道：“段兄若是想，也能娶啊。”
　　听到陆连知与他对话，程画便知他是谁了，段家少爷段鹤之。
　　段鹤之哈哈大笑道：“暂时不想，在下还想单身几年风流快活呢。”
　　陆连知道：“段兄年纪不小还未娶，我还以为是在等哪位佳人。”
　　段鹤之笑容轻佻张扬，他将手中扇子打开，边扇边道：“世间佳人倒是不少，却没有段某要等的。”
　　陆连知见他笑的张狂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父亲母亲从堂下走近他们，他母亲一走过来便拉着程画的手笑道：“画儿，你坐轿子也累了先回房歇着，接下来的事就留给连知和我们两个老的吧。”程画含羞的看了一眼陆连知后点了点头，在青月和几个下人的搀扶下走进了新房。
　　青月搀扶她坐在床上后，便关门出去了。只剩程画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如意郎君的到来，她等到锣鼓声停止，热闹不已的外面变得平息。才听到开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随着这步伐加快了。陆连知在她面前站着，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动作。他似乎在脱衣服，程画顿时心跳加速。
　　脱完衣服后陆连知似乎才发现程画还乖巧的坐着，他没有用玉如意去掀起一直蒙着她的红盖头，而是随手掀开，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将烛光吹灭。程画看见他红得耀眼的新郎衣早已脱下，只穿一件单白里衣便往床上躺下。
　　“睡吧。”侧身而睡的陆连知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给一个晚上都在等他的新娘。
　　窗户应该没有关紧，程画感觉到手脚冷的有些发麻。

作者有话说

　　欧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