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小鸡幼稚园》萧神爱

20、霸道鸡

　　经过一天的发酵，#萧墨霸凌队友#的话题在微博上愈渐升级。
　　有网友剪辑了萧墨跟Heroes组员们的MV花絮互动，拿萧墨跟组员们玩笑打闹的画面大做文章，引导Heroes六位组员的粉丝互掐，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随着战况愈演愈烈，最开始爆料的那位自称萧墨同学的网友“近墨者黑321”又跳出来了，发帖称：

　　打人算什么，萧墨打着“混血贵族美少年”的人设出道，在我们班谁不知道，他生父不明，妈妈不仅是个赌徒，还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有一回还被原配追到班上来打，什么混血贵族美少年，我看是私生子痞子少年吧。

　　一时间，评论无数。

　　这下，人设彻底崩没了。
　　对此，萧墨的微博毫无回应。

　　倒是周宇翔跟刘鑫他们纷纷更博澄清并且@Heroes萧墨er，表示并没有团内霸凌事件，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可是在“小三，私生子”的桎梏之下，什么澄清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距离《Super Heroes》团综第一期开拍还有两天。
　　今天，是《南风》剧组试装的日子。

　　《南风》这部电影讲的是一对警察兄弟的缉毒故事，萧墨试镜的男三，是电影里的一位心机深沉的大毒枭。
　　导演是曾经斩获无数国际电影大奖的著名导演白唳，男主则是白唳的亲生儿子——金龙影帝白鹤一。
　　这对父子首次搭档，合作的电影《南风》，可以说是还没开拍就有了热度。

　　而白唳导演对作品的态度十分严谨，不在乎艺人的咖位，流量，商业价值，只看演技与适不适合。
　　所以每一个角色都要由白导亲自挑选，试镜。

　　萧墨走进化妆间里时，正在化妆的几个人同时朝自己看了过来，不时窃窃私语。
　　王子瑜为了向上爬，自然是不会放弃《南风》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他也在化妆间里，看见萧墨时，甜甜地笑了一下。

　　周宇翔已经到了，正在做着造型，萧墨叼着糖在周宇翔身边坐下。
　　“干嘛呢兄弟，表情这么狞。”

　　周宇翔顶着一张仿佛被原子丨弹爆炸波及过的脸，“我擦，兄弟，都被黑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糖啊。”

　　周宇翔知道萧墨爱吃糖的习惯。
　　唱歌前来两颗润嗓，吃饭前来两颗开胃，心情好时来两颗庆祝，心情不好来更得来两颗安慰。

　　“昂，不然怎么有力气打架。”萧墨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给自己做着造型。

　　周宇翔也不知道萧墨这话是自嘲还是真的脑子被门夹了。
　　但自从知道了一起训练出道五年的队友王子瑜，是这么个背后坑人的货色之后，周宇翔真的为萧墨抱不平。

　　周宇翔毫不避讳地说，“我看到我们发微博澄清的时候，王子瑜也在微博上跟着澄清了，澄清的微博发完之后，紧接着还发了一堆自己喂流浪猫的照片，一下涨了十几万粉，评论里都是喊他善良小天使的，我看他就是趁机拉自个儿，踩你蹭热度！”

　　拉踩，娱乐圈里十分常见的营销手段。
　　“嗯。”萧墨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今天的要试的这场戏是《南风》里最开场一段打戏，讲的大毒枭叶三站在新庭大厦顶楼与男二聂小风对打，不敌，最后引爆了炸丨弹，从大厦顶楼跳了下去。

　　按照剧本的人设。
　　叶三这个角色，虽然身为大反派，大毒枭，可是外表看起来不坏，不痞，反而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带着一股清纯的校园气，笑起来很可爱。
　　所以演员必须在20岁左右的男艺人里挑选。
　　有演技，又要有少年感，二者很难兼得。

　　萧墨做好造型从化妆间里出来时，正好看见了周宇翔在试镜。

　　“打啊，打死我，聂小风，今天你要是打死我，就永远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了。”

　　鼓风机吹着，周宇翔独自站在棚内的最高点，背上绑着威亚，他对着空气，一边仓惶躲避着“空气聂小风”的拳脚，做出挨打的模样，一边狼狈地往天台边缘退。
　　到底了。

　　“是在找甜点吗。”

　　周宇翔反而不慌不乱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白色粉末，举在灯光下，笑着说。
　　“又发作了？小警察，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甜点了。”
　　又是一阵抢夺，周宇翔一边挨揍，一边把白色粉末往高处一抛。

　　“想要？那就自己去拿啊！”
　　紧接着，周宇翔突然暴起，按响遥控，引爆炸丨弹。
　　在爆炸声中，从大厦顶层一跃而下。

　　……
　　“cut——”

　　作为一个为鲜肉男团天天操心的老妈子，周鱼自掏腰包给剧组买了两箱红牛，喊丁酷帮着分饮料，看见周宇翔演完了，就忙不迭拆了一箱子给导演组送去。

　　“导演，您觉得我们小翔演得怎么样。”周鱼笑呵呵地递过一罐红牛。
　　接过饮料。
　　白唳坐在监视器前，摇摇头，“中规中矩，没什么灵气。”

　　周鱼心里也知道，周宇翔这小子看脸还成，可出道一年多了，也没正经拍过什么戏，更别说这样跟知名导演合作的正经电影了。

　　这次的试镜看起来已经是超常发挥，能入个围，让白导点评一下就算是造化了。

　　试镜继续。
　　同一个场景，同一个剧本，在有了前车之鉴之后，要演出新意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在周宇翔后边儿试镜的那个男艺人更惨，直接被白唳翻着白眼儿点评为，“用力过猛，十分做作。”

　　萧墨正扫着剧本，就看见周宇翔卸了妆，走到自己身边，开了一罐饮料。
　　“我算是没可能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紧张，对着空气演挨打，后边儿还要跳楼，我恐高啊，腿都在抖，看来演戏这条路是真的不适合我了，太可怕了……”

　　周宇翔猛灌了两口红牛压惊。
　　萧墨说，“再怎么害怕，不也都跳了么，我倒是觉得你刚在天台上抖腿的模样给你加分了，谁跳楼不紧张？”
　　“哈哈，也是。”周宇翔又乐呵了。

　　这时，一杯奶茶递到眼皮子底下。
　　“萧墨，给你。”

　　顺着握着奶茶的手，往上，萧墨抬眼就看见了王子瑜的脸。
　　自从在地下停车场中刀那次之后，这么多天，王子瑜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跟前儿露面。
　　他的嘴角两边儿向上，眼睛半眯着，笑的很甜。

　　“滚。”
　　萧墨抬手就打翻了奶茶。
　　谁知王子瑜就顺着萧墨打翻奶茶的势头，往后一倒，被推得重心不稳似的，直接跟泼翻的奶茶一道儿，摔在了地上。

　　碰倒了凳子。
　　摔杯声，倒地声，王子瑜还叫了两声。

　　“怎么回事？让后边安静点。”白导正在看戏，听了声音不耐烦地说。

　　王子瑜的助理过来扶人。
　　王子瑜咬着嘴唇，“萧墨，我只是想给你一杯奶茶而已，你不喜欢，我就去给你买别的，好吗。”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儿的情况。
　　萧墨站着，王子瑜摔着。
　　这下当众霸凌队友的罪名算是落实了。

　　“萧墨，你这人怎么推人啊，”
　　“对啊，怎么说你们都是一个组合的，怎么能霸凌人家呢。”

　　王子瑜摆着手，从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大家，萧墨肯定不是故意推我的，我不会怪他的。”

　　周宇翔说，“王子瑜，萧墨怎么会推你呢，明明就是你自己摔的啊！”

　　“呵，少他妈在这给我阴阳怪气的。”萧墨站在原地笑了两声儿，居高临下看着王子瑜，“从小到大，我萧墨都觉得自个儿不是个善茬，别人讨厌我，我可以装没看见，但是谁要敢招惹到我头上，我绝对——饶不了他。”

　　“萧墨……”王子瑜眼里泛着泪光。

　　这时有男声轻笑。
　　“呵，现在的新人可真是有趣儿啊。”
　　白鹤一快步走进片场，一身浅白色休闲服被他穿的挺有气质，旁边儿麻溜地围着一圈儿小助理，拎包的拎包，端小电扇的端小电扇。

　　刚才看热闹的人直接被白鹤一的出场给吸引了过去。
　　“是白鹤一啊啊啊啊！”
　　“影帝诶，我们这样能去要签名吗。”
　　毕竟什么恩怨，也敌不过金龙影帝白鹤一的光环。

　　王子瑜被助理扶着慢慢地走了，在与萧墨错身时，他用极低的声音挑衅说，“饶不了我？那你能怎样？有本事打我？队长，这里是白导的片场，想要以后在圈里混下去的话，就收起你那些野蛮的行为，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王子瑜咬得很重。
　　几乎是确定了这三个字能戳到萧墨的痛处，而为了前途，萧墨绝对不敢在片场揍自己。

　　萧墨不怒反笑，揉了揉右手关节，反问道：“你想在这挨打？”

　　手指关节咔咔响。
　　这副笑里发刀的痞子模样让王子瑜立马怂了，扔下一句“等着瞧，叶三这角色你没戏。”就落荒而逃。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周宇翔愣了半天，“气死我了，真没想到，王子瑜竟然成了这样一个人，他到底为什么啊！？”

　　萧墨斜周宇翔一眼，“你一个直男不懂也正常。”

　　下一场就轮到萧墨的镜头了。
　　临上场前，萧墨走到片场角落里，从兜里掏出一只小乌龟，把龟壳拿近，听了一会儿。
　　全是俩字儿：
　　“下~咒~下~咒~下~咒~下~咒~下~咒~下~咒~”

　　萧墨摇摇龟壳，“龟儿子，你这卡带了吧，都下多少咒了，要拍戏了，给爹赐个福呗。”

　　小绿绿的反应比较慢，又下了一会儿咒，才慢吞吞地念出了赐福咒语：
　　“小~爹~摸~摸~乌~龟~头~”

　　嗯，摸了！
　　……

　　影帝白鹤一与导演白唳投来视线，目光在探究。
　　周宇翔，周鱼还有丁酷，挥着胳膊给自己加油。
　　搁着老远，还能看见小绿绿的龟壳上的绿毛。
　　萧墨握紧了拳头。
　　闭眼，睁开。
　　我会加油的！

　　“action——”

　　萧墨意气风发地站在大厦顶层，眼中尽是肆意和张扬。
　　他摇着手中并不存在的手铐，一步步向天台边缘靠近。
　　“怎么样，是自己铐上，还是我帮你铐上。”

　　握拳挥出。
　　搬了人后肩，紧接一个利落的过肩摔，萧墨把并不存在的对手按倒在地上，用膝盖抵着对手腰椎，扳着对方的下巴上仰。
　　“说，剩下的东西在哪。”

　　……
　　萧墨刚说了两句台词，导演组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天呐，他在演什么？这不是叶三的台词啊。”
　　“是啊，叶三明明就是一个瘦弱的学生样啊，哪有这么能打。”
　　“怎么这样浪费大家时间呢，我去把他赶下来。”

　　“等等。”白唳死死地盯着棚内最高处的少年身影，喃喃说，“他在演聂小风。”

　　“聂小风？”
　　副导惊呼，连白鹤一都扫了萧墨一眼。

　　聂小风这个角色，是《南风》电影的男二，男主蒋南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任职于边境缉毒大队，张扬肆意，喜好甜食，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年少成名，抓获犯罪分子无数，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英雄少年，但在一次缉毒任务中，聂小风被毒枭算计，意外染上毒瘾，并错手导致了新庭大厦爆炸事故，从此一蹶不振……

　　这场戏，就是聂小风徘徊在英雄与瘾君子间的一场重戏。
　　前半场是英雄少年，后半场是落寞瘾君子，可是说是非常难驾驭的了。

　　白唳导演见过的演员无数，既然白导都没有说什么，副导更是不会去赶人了。
　　镜头继续。
　　……

　　大厦顶层的风很大。
　　萧墨踩在“空气叶三”的肩头，忽然往前踉跄了两下，脸色微变。
　　那东西又来了么。
　　“不……我是聂小风，毒瘾而已，我能战胜它的！”

　　额上暴起了青筋，萧墨奋力往“空气叶三”身上砸着拳头。
　　“说，东西在哪里……东西在哪里……说……啊……”

　　然而萧墨眼中越来越红，看到的一切都仿佛染了血，他暴力地打着“空气叶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要找什么，直到“空气叶三”趁乱逃到天台边缘，高举起手中的白色粉末。

　　“是在找甜点吗，又发作了？小警察，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甜点了。”

　　甜点。
　　萧墨歪头，盯着“空气叶三”手中的一袋白色粉末，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平生第一次对毒品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甜……点……”萧墨扑了过去，“甜点，给我甜点……给我！”

　　“想要？那就自己去拿啊！”
　　白色粉末的塑料袋子被抛得又远又高，要转身，仰起头才能看到。

　　萧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转身去接。
　　就像一条被关久了的恶犬，眼里放着光。

　　同时，“空气叶三”突然暴起，按响遥控，引爆了安装在新庭大厦里的炸丨弹。
　　从大厦顶层一跃而下。

　　萧墨握着一袋白色粉末，在无尽的火海里蜷缩成一团，抽搐。
　　“不……不……不！”
　　他把那袋白色粉末握在手心，捏紧。
　　然后用最后的意志力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我，边境缉毒大队……聂小风，帮我转给蒋南……蒋南……”

　　萧墨的左眼沁出一滴泪，“哥哥。”

　　……
　　这场戏演完，现场都安静了。
　　剧务甚至连“cut”都忘了喊。

　　啪啪啪——
　　导演处响起了掌声，不绝于耳。
　　白唳站起来鼓掌，“太棒了，太棒了！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聂小风啊，鹤一，萧墨他简直就是你的……”
　　白鹤一一脸严肃地打断，“白导。”

　　萧墨从拍摄用的天台上下来后，先是给了周宇翔他们一个大大的咧嘴笑。
　　周鱼快哭了，他是打死自己也想不到，萧墨这小子既然这么大胆，敢在叶三的试镜中去挑战聂小风的角色，要是没演好，或是被轰下来，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但这回，周鱼知道自己已经不用拿着饮料赶上去巴结了，因为白唳导演已经拿着两罐饮料，走到了萧墨的身边。

　　看过白唳电影的影迷几乎都知道，白导是电影痴人，一生谁也不爱，只爱电影，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宁可永不开机，也绝不凑合。

　　白唳递给萧墨一罐红牛，眼中带着欣慰，“孩子，你很大胆，也长大了，现在真的很不错。”

　　“谢谢白导。”萧墨接了饮料。

　　白唳拍拍萧墨的肩，“刚好男二聂小风的演员还没定下来，本来不准备找新人的，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阿墨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南风》里的聂小风。”

　　白唳的话刚落，所有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可以说在场所有的演员都是来试镜男三——叶三，这个角色的。
　　没想到试镜还试完呢，男二聂小风就被萧墨给预定了。
　　虽然一个是男二，一个是男三，听起来好像没差多少，但是看过《南风》剧本的都知道，这部电影就是以蒋南跟聂小风的兄弟情来展开的。

　　光看电影的名字就可以知道。
　　《南风》——蒋南与聂小风。
　　这其实是一部双男主的电影，而聂小风之所以被称为男二，是因为饰演男一蒋南这个角色的金龙影帝白鹤一，腕儿太大。

　　萧墨的亲友团是乐的。
　　“是聂小风，聂小风啊！”
　　“墨儿哥太厉害了！”
　　“是~小~风~爹~”

　　白唳拉着萧墨坐到了监视屏幕前，提出了几条意见。
　　“只是你刚刚的表演，虽然很有灵气，但是有几个小细节，我觉得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比如说聂小风对毒瘾的渴望，他毒瘾发作，揍叶三的时候，我觉得还可以再疯狂一点。”

　　萧墨点着头。
　　白唳说，“这样，你再演给我看一遍。”

　　萧墨露出为难的表情，“白导，今天是叶三的试镜，后面还有那么多的艺人在等着，如果都让我一个人演了，那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白唳盯着萧墨看，“孩子，你很懂事。”
　　萧墨说，“谢谢白导。”

　　白唳问副导，“下一位试镜叶三的是谁，就让他跟萧墨的聂小风搭对手戏吧。”
　　副导翻了翻记录，“是JM娱乐的王子瑜。”
　　“嗯。”

　　萧墨准备了一会儿，就听见剧务在嚷嚷了。

　　“王子瑜，王子瑜，愣着干嘛呢。”叫了半天，有点不耐烦，所以剧务也没太客气，“不想演就下一位，在这装什么柔弱呢，真是……”

　　“在。”
　　王子瑜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脸色一片铁青，标志性的甜笑也挂不住了。

　　萧墨站在高台上揉拳头，把筋骨活动开，冲着王子瑜昂首，挑眉。
　　“王子瑜，还不上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