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夫君养成记》乔李

126、第 126 章

　　莫起没有焦距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愣怔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男人笑着说道：“我见你昏倒在街角，就把你带回来了，小姐，你叫什么？”

　　“莫起，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完之后莫起就愣在了那里，她根本就是养成习惯了，说话不自觉的就古腔古调，前尘往事梦也似的拥进脑海，她彻底的反应过来，伸手摸摸脖子，原本带着玉胚的脖颈处空无一物。

　　莫起神情慌乱的握紧了空空的手，眼泪刷的一下子流出来，痛苦万分的弯下了身子，疼的胃一阵的痉挛。

　　她瞬间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了脑袋般傻了，空白一片，有刺眼的光在眼前摊开，照的她整个世界都颤抖起来。我这是回来了？莫起煎熬的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身子往后仰去，重新晕倒在了床上。

　　“呵呵，小姐，你是演古装戏的演员吗？你家人在哪里？以后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你就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才会昏倒的……”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见莫起软软的昏倒在了床上，他忙上前去扒了扒她的眼皮，忙喊护士过来帮忙。

　　其时正值盛夏，阳光刺眼，外面蝉声不绝，燥热的天气伴着汽车鸣响让人心浮气躁，室内却是因为开着空调的原因很是凉爽，甚至需要穿着长袖才好。

　　莫起坐在病房的窗户旁，呆呆的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神情恍惚，好似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病房墙上挂着一副日历，显示着今天是二零三五年七月三日，而她离开的那年是二零一二年年……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时间却已经完全不同，她只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再回来这边竟然已经走过了二十三年。面前的一切看着熟悉，实际上十分的陌生，世界上多了许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颠覆了她之前的印象。

　　玉胚不在身边，莫起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回去，一想到之前李倾珞含着巨大悲伤和惊恐的俊美脸颊，她就觉得难以呼吸，需要大口大口的喘气才能缓过来。

　　胸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她的人回来了，心却落在了那个地方，挂在了李倾珞的身上，摇摇晃晃，需要承受着那边寒风刺骨的凛冽。莫起惶然把手抚上胸口，原先那把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它造成的伤痕也不见了，只有胸口处一点怎么也消不去的白痕提醒着她那并不是梦一场。

　　或许是梦呢，莫起怔怔的想，目光在楼外面的一颗树上搜寻着蝉的身影，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强烈到让她午夜梦回间总是不知不觉的流泪到惊醒的感觉，强烈到让她觉得现在才是梦的感觉，又怎么会是假的。

　　都是假的……莫起突然以手握拳捣住嘴呜咽起来，室内的空调，室外的高楼，都是假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人哭哭啼啼的掉泪，眼神没有焦点的落在外面，撕心裂肺却又憋闷着发不出声音，就以这样极艰难的样式落着泪，泪中含着滴滴悲苦，苦的人都要麻木。

　　哭着哭着她又愣愣的停了，眼睛鼻子都是红通通的，微张着嘴像是傻子般看着窗外，目光凝聚在了一点处，死死被粘着挪不走。

　　“莫起，”秋圣泽，也就是把莫起带进医院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关怀的问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自己初见她是她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躺在街上的，一身古装，样式精致，和她整个人正好相衬，不像现在的有些人，穿上古装之后不伦不类的，没有一丝韵味。她的长相普通，但是就是那么静静躺着也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质流露出来，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高贵大方，举手投足间都自有一番气度。

　　当下一见便上了心，她醒来之后没有说过几句话，神情一直落寞，他看过几次她对窗而坐的背影，他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事，但确确实实是被忧伤而安静的她吸引住了，好似灵魂脱离了这个世界似的，总给他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这几天来未免就常常的跑过来一趟，医药费住院费也是他自己默默的给付了，也不说什么，一颗心隐隐的想要就这般维持着现在的样子，让他还能稍微的触及到她世界的边缘。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话刚刚出口神情便变成了愕然，看着几日不动的莫起突然站起身来，快速的往门外跑去，一阵风似的从自己身边掠过，不免惊讶的追出去：“莫起，你要去哪儿？”

　　秋圣泽一直追着她到楼下，她才停了下来，就站在了那里不动，呆愣着直视前方，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带了丝不置信但更多的还是别的情绪。

　　秋圣泽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相携着的一对老夫妇，神态安详，虽是不解但仍是开口说道：“老太太有胃病，所以他们夫妻俩经常来医院拿药的，见过几次我对他们也有点印象，你认识他们吗？”

　　莫起恍惚的启唇问道：“你见过他们……的儿女吗？”

　　秋圣泽点点头：“嗯，他们有一个儿子，是他们收养的，好像挺争气的，在社会上算是个有地位的人，我也见过几次。”

　　“只有一个儿子吗……？”

　　虽然好奇莫起怎么这么关心老夫妇的事情，秋圣泽还是耐心的说道：“据说他们曾经还收养过一个女儿，但是很多年前便失踪了，好像是因为高考失利所以离家出走再没有回来过。”

　　莫起的眼睛热了起来，声音飘忽：“他们过的好吗？”

　　“挺好的，他们的儿子孝顺的很，物质上精神上都对老人家很好，而且儿媳妇也是个非常又爱心的人，对老人家也很好。不过，大概偶尔也会想到离家的那个女儿吧，大家说他们的女儿当初离家是因为他们失望于高考成绩，对她打骂的太厉害了，小孩子受不住一冲动便离开了。他们后来后悔的很，毕竟再打再骂，也是疼自己女儿的。”

　　不远处被他们议论的老夫妇心有所感似的抬头，顿时夫妻俩的神情都变了，好似受了巨大的刺激，老妇人在丈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哆哆嗦嗦的喊：“女儿？”

　　嗓音多了些苍老，但仍能听的到熟悉的味道，莫起的心猛的一颤，勉强扯上一个笑容，做出疏离的表情：“对不起，您认错人了。”

　　“你是我女儿，”老妇人确定的说，满是皱纹的双手抬起欲要抚上莫起的脸颊，浑浊的泪流过脸上的层层皱褶，她哽咽的说道：“女儿啊，对不起。”

　　莫起的心被揪了起来，她微撇过头去，忍住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冷声道：“您恐怕认错人了。”

　　“她身上有痣，我认得，你让我看看，”老妇人不管不顾的伸出手来，着了魔似的去够莫起的衣裳：“让我看看。”

　　莫起僵着身子动不了，秋圣泽看她脸色苍白，不自觉地皱着眉想要晕倒的样子，忙去挡住老妇人，礼貌的笑道：“您恐怕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

　　莫母恍恍惚惚的手还往莫起身上凑，搀着她的莫父此时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连去抓住自己老伴的手，赔笑道歉说：“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

　　“走吧，”他一边拉着莫母转身一边说道：“都二十多年了……”

　　莫母还在回头看莫起：“那就是我们女儿，都怪我，当初若不是我起起也不会离开……”

　　“可是她和女儿真的好像，说话声音都一样，”她哽咽着说不下去，颓然回头佝偻着身子和莫父一起往前走：“你说会不会真的是？”

　　“怎么可能呢，”莫父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两人慢慢的走远，莫起听到他在劝她：“她现在也得有四十岁了，那小姑娘才多大，你看看你，吓着人家了怎么办。”

　　“不知道女儿现在在哪里，碰到过什么事，还是说已经……”

　　“不会的，你别瞎想了，她呀，说不定是还怨着咱们，不想回来呢，不过肯定不知道在哪里活的好好的，大概都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还可能是双胞胎，又聪明又伶俐。她的丈夫呀，保准是对她很好，人可靠工作也稳定，公公婆婆也得是特别喜欢她的，成天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

　　他们说着关于莫起生活的幻想慢慢走远，饱含沧桑的背影搀扶在一起，相依相偎成一个世界，年轻时候的种种事情都在岁月的沉淀下化为了无尽悔恨，只剩下最纯粹的爱意想念着他们离家的女儿，伴随着这一生，都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