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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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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白的时候他们就上了路,小二早就依着主上的吩咐给他们备好了两匹骏马,接下来的路程要依靠马。
莫起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这种动物。她瞪圆了眼睛使劲打量,一步步的挪过去,生怕这不停喷着粗气的高头大马一个不爽给自己一蹶子。
“起起,快来。”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林流柳掩了嘴,遮不住自己的笑意。
“哦哦,”莫起应着蹭过去:“我不会骑马啊……”
“你和我一起,”林流柳笑着道。
过了成济县有一个很大的森林,为了早日回到谷里,他们放弃了绕远的那条路,选择了从森林中穿过,所以在成济县弃马车不用,换了马匹。
刚刚走出县城,莫起战战兢兢的上马,踩着蹬子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坐上去,她两腿叉开,坐在林流柳身后,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哪里。
“起起,揽着我的腰。”
前面主上已经开始慢慢的往前走了,林流柳抓着莫起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双腿一夹追了上去。眨眼功夫便到了主上身边,见她们追上,主上手中马鞭一扬,两匹马俱是飞奔起来。
莫起又新奇又害怕,两边的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路两边高大的树木一颗接一颗的从身边掠过,她欢喜的睁开眼睛,禁不住笑起来。
“等下!驾!驾!”
声音从身后传来,莫起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后面赶马追来,在阳光下万分的眩目。
来人的骑术极好,快速的绕到主上前面,驱马停下拦在他的身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
是齐颜娇,她竟然追来了。林流柳的娥眉皱起,不悦的看着她,率先开口问道:“齐姑娘,你想做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话,”齐颜娇没有理会林流柳,不再在主上面前做出小家碧玉的样子,顺着自己的心意,直截了当的看着他问:“你能不能让我跟着你?”
“不能,”主上话中没有任何情绪,也是回答的直接。
“为什么?”
就算是莫起离主上还有段距离,她也能感觉出主上的不愉快,突然迸发出的气势逼的齐颜娇一窒,不自觉的控着马后退了两步。
主上淡淡的瞥她一眼,扬起马鞭,转眼便进了不远处的森林。林流柳也看了她一眼,和着莫起紧随其后,三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齐颜娇自己待在原地,人家都拒绝到这个地步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追上去,她恨恨的哼了一声,转身飞奔回县城,进了城仍是不停,惹得行人惊慌的躲避。
一路到了县衙,齐颜娇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拿着马鞭便到了齐县令的书房,一扬马鞭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父亲,你为什么想要我嫁给他?!”
“干什么,平时教你的贤良淑德呢?”齐县令正在练自己的书法,对女儿的行事早已习惯,仍是手下不停:“你不是也挺中意公子呢嘛。”
“可是他并不中意我!”齐颜娇再怎么娇纵也只是十五岁的少女,刚说完这句眼眶就红了。
齐县令连忙放下纸笔,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没关系,没关系,为父只是觉得公子不错,并没有强求,还有大把品行优良的少年等着你去挑选呢。”
齐颜娇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可是我只中意他。”
***
这是叫做胶兴的原始森林,每棵树都长的繁荣昌盛的很,夏日毒辣的阳光也穿不透厚厚的树叶,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点热度。
森林中好像开着空调似的,温度比外面要低,空气十分好闻,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旺盛,耳边停的鸟鸣虫叫,当真是美好的狠。
他们其实并没有深入胶兴森林,只是需要在边缘地带穿过而已,其中有被前人走出的一条路,弯弯曲曲,却只能隐约看出痕迹,两边有长得茂盛的青草。
经过了最初的新奇,莫起现在已是腰酸背疼,大腿内侧被磨得生疼,恨不得立马脱离这骑马的苦海。
快马行了一天,就连中午的那顿饭他们都是在马上吃的,主上那匹马上有干粮……十分难吃的干粮。
眼看着天色将晚,森林中比外面黑的要更早一些,莫起有着轻微的近视,看东西已经模模糊糊的了,她全身疲惫的挂在马上,双腿忍着火辣辣的疼,无力的搭在两边,一晃一晃的十分无奈。
耳边听到流水声,莫起没精打采的眯眼看过去,隐约看见是一条小溪涓涓的流过。
前面主上终于停下马,然后飘似的优美下马,牵着缰绳拴在了一颗树上,莫起精神一振,终于能休息了!
主上下了马身形一闪便不知道去了哪里,林流柳也不多问,从携带的包裹中拿出诸多的东西,忙个不停,莫起自己傻愣在一颗树旁,自觉成了无用之人,忍不住问:“柳儿,你要做什么?”
林流柳的鼻尖微出汗,忙着找打火石:“准备生火啊。”
莫起自告奋勇:“我去找柴火。”
“那起起你小心点哦,不要走太远。”
她虽然没有在野外生存过,但是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知道生活要用干柴,有湿气的就不行。
她弯着腰,时不时的伸手摸摸自己看中的散乱树枝,一会儿功夫怀里便抱了一大堆,收获颇丰。
耳边又有虫鸣声此起彼伏,莫起实在是觉得这样有趣的很,连一直疼着的大腿内侧都忘掉了,猫小月是觉得好玩,自己一蹦一跳的不知跑去哪里玩,只留下一句话说它会自己回去小溪边找她。
不知不觉间便离停下的地方远了去,直到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天色完全的黑透,她才惊觉,先前的有趣全变成可怖的东西挤压着到眼前来,树影憧憧,随风在黑暗中张牙舞爪,莫起慌乱的抱着一堆柴火,踉踉跄跄的按原路返回。
没想到越慌越急,越急越慌,渐渐的莫起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回去了,现在在她眼中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象,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回去的方向。
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过经历过这样的情境,除了乱葬岗那次,什么时候她不是生活在安逸平静的环境中的,就算是乱葬岗,还有猫小月陪着她,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有她自己了!
远处有似是传来狼嚎声,近处又有悉悉索索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莫起浑身汗毛耸立,汗水早就打湿了衣裳,天黑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一头撞到一颗树上之后,不得不停下来,换一只手挟着干柴,另一只手摸索着前行。
额头上疼的要命,起了一个大包,衣裳摩擦着大腿内侧,在这时也开始疼了起来,莫起一步步的往前挪,在森林中两眼一抹黑,脚下深一脚浅一脚,一下硬一下软,不知道都是踩到的什么东西。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收敛心神试图能听到流水声,妄图以此找到前行的方向。她的右手在前面摸索着,突然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只感觉的出触手之下很是柔软,比之前她碰到的一颗颗树要软了许多。
她一下子又出了一身冷汗,甚至能感觉出了细密的鸡皮疙瘩一个个的冒出来,直往不好的方面想,满心认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蛇,在森林中树上不总是盘着蛇吗?
莫起勉强把手臂收回身侧,僵直着身体转向右边,换了个方向,没想到刚伸手又碰到那个柔软的不知名物体,紧接着她就感觉出自己的右臂突然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她咬着嘴唇控制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十分害怕却还是颤着声音问:“是……是谁?”
莫起的声音在黑夜中逸散开来,虽是竭力的保持冷静但还是抖得厉害,传进就站在她面前的主上耳里。
“我,”冷冽的声音淡淡的说了声,伴着淡淡的却很明显的桂花香气把莫起包围起来,让她猛然间的安心下来,全然放心的跟着他。
“扔了,已经不需要了。”
莫起依言把自己辛苦了半天捡到的干柴扔下,主上再没有多说话,抓着她的右臂带着她在黑夜中的森林里穿行。
他比莫起这个近视眼强多了,他是练武之人,武功又是高明的很,漆黑如墨的眸子夜能视物,何况现在他没有带那个碍事的斗篷,更是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莫起的表情。
若是单听她的声音还会以为她只是害怕,可是他却把她刚才夺眶而出的眼泪看的仔细,都那个情形了还一只手挟着捆干柴不放,额头上一片青紫,鼓出了一个不小的包来。
现在她又一边流着泪,一边死死咬着嘴唇跟着走,不看她旁人就不会知道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