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渐有白云生 ...
-
“独一无二的王吗？……”离砚低声道，心里面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一时之间却难以说出来，只能默默寻思。
豹姬道：“不错！他是海上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她这样坚定的说道，仿佛掷地有声。说完这句，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很快的转了话题：“你以前没来过这里吧？”
豹姬不说了，离砚也没有再问，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没有。”他这个人，并不喜欢四处游历，如果可以，他可以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住很多年都没问题。只是后来阴差阳错走了不少地方，却也还是很多地方不曾去过的。
“可要我带你去四处走走？体会一番？”豹姬来了兴趣，问道。
“好的。”离砚微微笑道：“劳烦了。”
豹姬点点头，拍了拍脚下黑豹的头，那慵懒的豹子便站了起来，跟着豹姬走。
一路上走过来，离砚才感觉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史天王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白云生竟仿佛是他的一个下属一般。而这史天王，不过是一介海盗，因何能够让身怀傲骨心怀天下的长歌弟子折服？若说其他人倒还可能，只是只见了一面，离砚就知道，如白云生那样的人，何以会屈居人下？
“楚人江南闻香久，海上渐有白云生。”两人走着，便听见有孩童拍着手，嬉闹着说着这句诗。
“海上渐有白云生……是说的，白云生么？”离砚歪头问道。
豹姬的身高很高，竟比之离砚也差不了多少，她的身体看起来也比他强壮得多，甚至于她的肩膀都比很多男人来得宽广。与她站在一起，离砚除了一点点身高的优势，竟几乎被衬得纤弱起来。然而他墨衫长袖，却又有另一种道不出来的韵致，只觉得仿佛画中人有了生命，从画里走了出来。
豹姬道：“不错。”
“为什么是‘渐有白云生’？”离砚问道。海上渐有白云生，可是海上渐出名的，是史天王，而不是白云生。世人皆知的，也是史天王。那么这一句，为什么不是“海上渐闻天王名？”
豹姬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无法被人掌控，那是一种极为野性的，只要是男人，就想去征服的美。
“也许是，足够朗朗上口？”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道。
离砚没有说话。有些东西，豹姬似乎并不想告诉他，或者说，她觉得不应该由她来告诉他。所以，她在装傻。
“白云生是谁？”离砚问道。
“白云生？”豹姬似有些好笑：“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她蹲下身子，摸着黑豹的头。然而那黑色的豹子却好像有些躁动起来。
“是，我清楚。”离砚道：“可是我问的是这里的身份。”他顿了顿道：“白云生曾经说过，我的任何不过分的要求，会有人满足我的。”
“不错，你如果要我，当然也可以。”豹姬语意暧昧又直白。
在豹姬站起身凑过来的时间，离砚退后了一步，豹姬见了离砚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
她是故意的。离砚很清楚这一点。他静静的“看”着她的方向，一言不发。
见着离砚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豹姬的笑就停了下来，直言道：“白云生是谁，当然是史天王手下第一高手。”
史天王手下第一高手。以白云生的武力，岂止是如此。虽然第一高手什么的，说起来似乎很风光，好像地位也很高，可是离砚知道，还不够。这个身份，不足以匹配上白云生这个人。所以，白云生一定还有其他的身份。
看得出来豹姬性格是很痛快的一个人，可是她却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不愿意正面回答，那这其中，大约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窍。
既然豹姬避让，那这个问题只能去问白云生本人了。而白云生，又为什么会选择停留在这样一个地方？这里，有什么奇特的吗？
这些问题一时半会也得不到答案，离砚沉下心去，道：“原来如此。”
说完此话，离砚就不说话了，他安静的沿着路一直走到了海边毗邻的渔村里去，豹姬一路给他讲了一些海边的风土人情，有时也讲一点现下的形势，却又只是说一点点。她来的时候是没有预谋的，完全是临时起意，也因此，她无法判断该告诉他什么，告诉他多少。所以有的时候她干脆选择闭嘴。
渔民们看见豹姬时，有的人对她打招呼。看样子，因着离着近，他们是认识她的。
离砚感觉到，这些渔民是真正的，对于史天王的存在感到高兴。他们是被史天王迷惑了认知，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离砚道：“现下已经到了渔村，我可以自己待着，你若有事，就可以现下去办自己的事了。”他微勾了唇角：“谢谢你了。”
听得这话，豹姬隐隐似松了一口气，她摆摆手道：“你既然要待着就待着吧。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
离砚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知道怎么回去。”他笑了笑，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我已经记下了回去的路。”
“那你自己寻路回来，找不到了也可以让这些渔民带你回来。”豹姬道。
“好。”离砚道。
支开豹姬当然是他想问一些东西，豹姬在，就不大好问出口，就算问了，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信息。
离砚一看便知道不是本地的人，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更遑论，他看起来，还是个瞎子。这样的人，看起来无疑是无害的。
于是，便有人来招呼他：“小哥儿是外地来的？”
离砚笑笑：“是的，出海时遇上了风暴，多亏得人相救。”
他这话一说，对面人似有似无的警惕就消失不见了，他拍了拍离砚的肩膀：“那你运气挺好的。”他又看了一眼眼上蒙着布条的离砚，竟有些怜悯，也因此他的态度更加热情起来：“你既然到了此地，也是缘分，我们这边也不比京都，但是论海产的鲜香美味，京城也比不得的。”
“我不是京城来的。”离砚道。话一出口，离砚就笑了起来。他在套我的话。离砚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这里，竟连一个普通渔民，也不简单。
“那小哥儿是打哪方来？”他好似不经意问道，另一边又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孙老头，煮大碗的鱼，哪个鲜挑哪个，可别吝啬！”
“你这混小子！”孙老头笑骂道：“我何时吝啬过？”
“我是个游方的大夫。”离砚笑道。
“大夫啊……”那人道，又听了孙老头的话，他大笑起来，喊道：“你说你不吝啬，那你把你那埋了几十年的好酒挖出来待客！”
孙老头拽着一尾鱼出来刮鳞，那鱼还活着，活泼乱跳的却始终没能逃了孙老头的一双手，刮完之后，他就拿了菜刀“砰砰砰”的砍鱼，隐隐觉出几分凶狠来。
一边刮着鱼鳞，孙老头一边道：“那是我给我女儿的嫁妆，郑家老大，你想喝也不是不可以，娶我女儿。”
郑家老大笑骂道：“你莫要瞎说，你女儿哪里看得上我们！她自己快活得很呢。”
“女人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她不在意，我总得给她挑好下家。”孙老头道。
“行了行了，这酒我不喝成了吧，你留着嫁女儿吧！”郑老大笑道。
砍完鱼，孙老头就又往里面去了。
“孙老头那女儿……”郑老大说到这里，“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孙老头离开的方向，悄悄说了一句：“一般男人消受不起。”说罢，他又大笑起来。
哪怕听见孙老头极其凶狠刮鳞砍鱼，仿佛剁人一样，离砚的神色也没有变过，就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听得郑老大这样的话，离砚笑了笑道：“看起来大家都过得很好。”
郑老大点点头：“那是自然。”他笑道：“多亏了史天王啊，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嗯？”离砚疑惑道：“这又是怎么说？”史天王不就是海上的海盗，何以有这样的威望？
郑老大也没有隐藏什么，便道：“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海边渔民的日子，过得最苦。”他叹了一口气道：“朝廷上政策惠及不到我们，海盗匪寇又常常侵扰。还有远渡过来，抢劫的倭寇。他们比海盗还要可恶，海盗只是抢东西，杀几个人示威。倭寇那是进了一个村，那个村的女人就都要被糟蹋抢走，男人就都全部杀掉，东西抢走不说，还要放火烧了村子，丧心病狂得很。”
“史天王……也是海盗吧？”郑老大的态度，更加让离砚奇怪起来。
郑老大点点头：“是，史天王也是海盗，可是他跟其他的海盗不一样。虽然每月要交些保证金，但是交了，他便真的会保护我们。不会有其他的海盗来抢劫我们，他们自己也不会，而那些倭寇？”郑老大冷笑了一声：“他们敢靠近，只要我们发出讯息，史天王就会派人来剿灭他们。”
说到这里，郑老大凑近离砚，悄悄说道：“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史天王不是人，他是天上的天王，特地下凡来救我们的！”
离砚：“？？？”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渐有白云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