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妖精同人之三代妖精》梳嘉

6、第五章

　　第五章
　　云中鹤离开时留下一句话，他说人与妖的生命本来就不对等，小白，袁帅不过是你这漫长岁月里的一个节点。
　　他走后，白纤楚失魂落魄的蜷曲在暗处角落。闭上眼，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她轻轻拭去，过往旧事历历在目。
　　白纤楚是恨云中鹤的。
　　她不知道恨是从云中鹤骗袁帅扎毒针开始还是从他追杀她和袁帅开始，抑或是他抓了袁父威胁袁帅时，她只知道她恨他。
　　云中鹤认识她整整31年，看着她长大，从幼年到成年每个阶段，几乎算她半个长辈。正因如此，白纤楚才难以置信云中鹤竟然因为她和人类非法接触就骗袁帅给扎她毒针？
　　白纤楚看着袁帅手中的毒针郁郁不乐，却又相信云中鹤会帮袁帅还清债款，因为他说话算话，从不曾食言。
　　她要报恩，而袁帅欠着两百多万的巨款，没有比这个更快的还债方法了。她毫不犹豫的掀开头发露出颈脖——为袁帅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同时何尝不是她想赌一次，赌这枚毒针里的药是假的，赌云中鹤不是真的想伤害她。
　　没想到的袁帅舍不得伤害她，竟直接扔掉了毒针。
　　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吻她。
　　月似玉盘，悬挂在夜空之中，朦朦胧胧的月光与游乐场里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交相辉映，月中，灯中，皆刻画出两人亲吻的模样。白纤楚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声音亦如二十多年前，小袁帅用身体挡住那群小孩泼向她的硫酸时，他的善良光芒四射，让她的心随之如鹿撞般跳动起来。
　　这一秒，她不再去想毒针里的药是不是假的，云中鹤是不是真的想伤害她，没那么重要了。

　　后来，她和袁帅刚成婚云中鹤就带着一群妖怪包围了动物园。
　　在马屁精阴阳怪气的悉数她的罪行时，她看见了他冷若冰霜的脸。
　　一番打斗后，她本来胜券在握，岂知云中鹤挟持住袁帅，声色俱厉地叫她跪下。
　　听到这两个字，白纤楚放下武器，不服气的跪倒在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身后的妖怪见状忙用引妖锁套住她脖子，连接的电流引她呲牙。
　　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一言不发，待目光定格在她手上时脸色骤然变沉，疾步走了过来。
　　手上的歃血伤痕还未结疤，深红色的伤口在白皙的手掌异常鲜明，云中鹤盯着她的手心神情怪异，紧皱眉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凝视半响，动了动嘴唇，似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白纤楚怒目而视。
　　她不懂，为什么马屁精在洪思聪面前谄媚她做他们大嫂多好，转身能在云中鹤面前一脸疾恶如仇的指责她。
　　她不懂，为什么亲如长辈对她一向疼爱有加的云中鹤，转身能在她违反所谓的规定后立马追杀她。
　　她不懂。
　　他也从来没对她解释过只言片语。
　　所以当那只箭射到她的后背时，巨痛袭来，她的心也跟着在痛。
　　她很想问他：云中鹤，为什么？

　　再后来，横店片场，云中鹤脚踩袁父，阴沉着脸冷漠无情道：“咱们的交易还能继续，只要你把它注射进她的脖子，你的父亲我会放了，你欠的钱我也会还清。”
　　毒针丢在了地上。
　　他的声音冷冷响起，冷到没有一丝一毫温度，俨如冰霜般席卷了她整个人。原来，他是真的想杀她…
　　白纤楚冲了过去，径直夺过袁帅捡起的毒针，没有片刻犹豫就将针往自己脖子上扎，针管一推到底，毒液渗透肌肤。
　　霎时，她浑身的血液燥热起来，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从颈脖传至肌肤的每一寸。白纤楚痛苦地按住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后身体轰然倒下，扭曲的在地上翻来滚去。
　　有人靠近了她。
　　滚烫的热流在体内翻涌奔腾，她忍不住颤抖，冷汗直流，如万箭穿心的锥心之痛开始侵蚀她的神志。顷刻，白纤楚意识紊乱，视线逐渐模糊不清。
　　她不由闭上了眼。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云中鹤的质问声：“是谁？”她再无知觉，彻底昏睡了过去。
　　白纤楚在混沌的空间里浮沉，四周乌漆墨黑，连一丝微光都寻觅不见，冷风飕飕，如魑魅魍魉在她耳畔狂嗥，她不由蜷缩成一团。时光颠簸，她被冰凉的枷锁束缚，往事与怨恨在黑暗中纵横交错，一层一层向她推进。
　　蓦地，有凶狠的声音穿透黑暗传了进来：“我，云中鹤，只有千米高空才能看见我迎风展翅，你们想看，你们配吗？”
　　云、中、鹤——她是被这三个字叫醒的。
　　白纤楚挣脱锁扣，攻向声音的来源。恍恍惚惚，她似乎扯掉了云中鹤的什么皮，只听见周围一片哗然。
　　闻声，她睁开眼想看清四周，却发现周遭依旧漆黑一片。惊惧凝结在心头，她忐忑不安，不管不顾地在黑暗中踉跄前行，寻了一处角落躲起来。
　　有说话的声音，有坠落碰撞的声音，有地板切割的声音…转瞬，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经过短暂的无声后妖群突然骚动，嘈嘈杂杂的声音传来，使她心烦意乱只想躲开这里。
　　忽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声声长鸣直击每个人耳朵。霎时，空气凝固，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纤楚心中惊呼：那是囚禁室总开关打开后发出的警报声！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是云中鹤亲自设计的，他将总开关设计到前厅上方，美其名曰是为了震慑众妖，实际上只是他的个人趣味。他的原话是：“有趣在我想看到这群妖怪对我龇牙咧嘴的样子。”
　　真是恶趣味……监狱里的妖怪做梦都想打开的开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明明唾手可得却偏偏触不可及，倒叫妖无可奈何。他们本以为这已经可怕至极了，没想到更可怕的是云中鹤为了确保关在里面的妖怪都能看见总开关，他特地在每间监狱里加了扇窗户。当时有媒体批评云中鹤劳民伤财，被他一句‘妖’性化服务和环境给回击了过去。窗户安好后，只见妖怪们每天趴在窗口望眼欲穿，心痒难搔，恨不得生吞云中鹤，活剥他的毛。
　　云中鹤不以为然，还带着她刻意巡查了一圈。看着众妖怒目圆睁的脸，他踌躇满志道：这叫望梅止渴。白纤楚不明白，只觉得他狂妄的样子很欠揍，换她关在里面，她肯定要把云中鹤从天花板上扔出去。
　　之后，她问云中鹤，不怕有妖怪潜入大堂后打开开关吗？
　　他笑着说，没有妖怪有那个胆子。
　　是啊，妖怪没那个胆子。这几十年来，云中鹤三个字在妖界如雷贯耳，令群妖闻风丧胆，想来劫狱的都深怕这是他故意布下的陷阱。
　　说来好笑，他自誉无妖敢开的总开关竟在此时被打开了！想起这桩桩旧事，白纤楚的神识在不知不觉中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囚禁室数道大门开启，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众妖涌动，熙熙攘攘，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突突响起，不一会儿就齐聚大厅。
　　双方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砰’的一声，警卫中不知道谁开了枪，众妖却以此为信号展开攻击。
　　打斗的场面异常激烈，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很快就尸首遍野，五颜六色的鲜血流淌了一地。云中鹤在半空中掌控全局，弩箭四射，他近乎疯狂的嘶吼道：“凡是与人类私通的，都是叛徒，都得死！”
　　白纤楚的意识又恢复了些。
　　她看见云中鹤的弩箭对准了袁帅。
　　嗖地一声，箭射出，刺入袁帅的心脏——白纤楚狂奔过去，抱住袁帅仰天嘶叫一声：“啊！”她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洪思聪趁机跳起来拖住云中鹤往下拽，两人纷纷跌倒在地，一众妖怪立即涌过来压住云中鹤。
　　当白纤楚转过身时，云中鹤已经挣脱了群妖的束缚，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遍布血痕，连翅膀上的羽毛都被拔了个七零八落，飘了满地。
　　他望着她。
　　即使狼狈成这副模样，他也那么淡然的望着她。
　　白纤楚冲了过去。今天的仇，加上这几个月的恨，新仇旧恨累计叠加使她愤怒到极点，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举起云中鹤就往天花板上用力一扔。
　　哐当，玻璃破碎，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说过，要是她被关在这里，她一定会把云中鹤从天花板上摔出去。
　　没想到一语成谶。
　　白纤楚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玻璃的裂洞，释怀一笑。从这一刻起，她与云中鹤，过往三十一年的情谊就消失殆尽了。

　　……
　　白纤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关于云中鹤越狱、防止她以婚誓换命强行跟她结了婚的原因，她不想深究也不想过问，毕竟认识那么久她也从未看清过这个人。十年前他因为她违反规定就能心狠手辣到对她赶尽杀绝，更何况十年后呢？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