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歌》慕君陶

17、司机

　　"咚"的一声，二中篮球队长又被扔回到了地上。"时逸歌"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我学生。
　　我学生？
　　那他是谁啊？！
　　过了一会儿，王鹏先先打破沉默："所以，瑞爷，这人不是时逸歌？那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啊？听那口气那时逸歌是他学生啊？现在老师事儿都管这么宽了？打架这么厉害，莫非是体育老师？那我以后打架可以找咱们教练帮忙吗？瑞爷，哎，瑞爷，你听我说话了吗……"
　　夜，还很长。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就迫不及待地朝宿舍和校门口奔去。家里没人等的时逸歌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地站起身，穿好外套，拿好钱包，往校门口晃悠。他在校门外等提前叫好的车才不一会儿，学校人就基本都走空了，正百无聊赖地在台阶上来回蹦，就看到新同学一个人背着书包从校门出来，正好和他撞个正着。
　　时逸歌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背书包，看着就像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不知怎的又想起来两人打架的时候，对方那股狠劲儿，却让人看着他感觉不到违和。他那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好像做出什么事都不让人意外。
　　比如现在，叶铭森看到他之后站定，冲他扬了扬下巴："还不走？"
　　"我在等车。"点点头示意，"你呢？"
　　伸手一指对面的小区："近，不着急。"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近。时逸歌"哦"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司机师傅的短信告诉他："堵在二环了，请您稍等。"
　　这得堵到几点。
　　叶铭森仿佛看出了他的烦躁，抛出橄榄枝："时间长的话，要不要去我家等会儿？"
　　时逸歌扭头惊讶地看着他。

　　叶铭森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哪根弦抽住了，莫名其妙就邀请了一个不止算不熟，根本算的上敌人的男生去自己家。也许只是想学电视里的人客套一下？总之，当对方顺从地跟着自己穿过小区的绿地，上了电梯，进了家门，站在玄关脱鞋的时候，自己仍然感觉十分不真实。
　　"你穿这双吧。"叶铭森递给他一双拖鞋，时逸歌默默换了，跟着他进入房间。
　　整个屋子看起来就像只刮了腻子的毛坯房。客厅很大，但是连电视和沙发都没有，只在窗户旁摆了一架钢琴和配套的琴凳。时逸歌本身也对装饰没什么兴趣，看他住的那套公寓是直接从房地产商手里买的装修好的便知，但是也是头一次见干净到这般地步的，不自觉多扫了两眼。
　　叶铭森也发现了自己的客厅并没有让人歇脚的地方，于是把人领到了餐厅，至少还有两把椅子。
　　"咖啡？红茶？"
　　叶铭森问了两遍，时逸歌才从餐厅里的透明大酒柜上收回目光，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额……咖啡？"
　　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时逸歌可以坐在餐厅椅子上一清二楚地看到里面咖啡机，烤箱，面包机，榨汁机等等一应俱全，和客厅完全是两番光景。
　　咖啡煮好之后，叶铭森倒了两杯，把方糖盒和其中一杯端到时逸歌面前："美式，可以吗？"
　　时逸歌点点头。两人看着眼前冒热气的咖啡陷入沉默。
　　万幸来电铃声打破了这种尴尬，时逸歌一看是联系好的司机，连忙接了起来，还没张口说话，对方就叫苦不迭：
　　"哎呀，小兄弟，实在对不住，我的车刚才被追尾了，现在正在处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这破车！破车值万贯不懂吗！"手机那边的声音陡然提高好几个八度，震得时逸歌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而后又变成讨好的声音，"总之今天我估计过不去了，你再找个车吧，啊，拜拜拜拜。"一股脑儿说完自己想说的，司机就挂了电话。
　　"……"徒留一个字还没来的及说出口的时逸歌和观看全程的叶铭森盯着手机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