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歌》慕君陶

11、班会

　　"我说的才艺表演，不一定非得是吹拉弹唱，而是自我展示。"
　　苏厘边说着，修长的手指指指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自己最想展示给大家的是什么。"他再一次离开讲台，走到前排一个小个子女生旁边，"知道我现在最想给你们看什么吗？"
　　众人摇头。
　　"李芊芊同学，"他扫了一眼女生数学书扉页上的名字，说道，"请你现在看下你的课桌里面，有没有什么新的东西。"
　　李芊芊把手伸进课桌里，摇了摇头，又摸了一下，突然惊喜地发现什么一样，拿出课桌，举起来：
　　……半截粉笔头。
　　苏厘一脸严肃地问她："很好。喜欢老师的魔术吗？"
　　明明就是路过顺手从课桌后面的缝隙丢进去的。好脾气如柏杨也忍不住翻白眼，却见那个女 生红着脸，用另一只手捂着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这就是我的才艺。"苏厘大言不惭地宣布。
　　5班的男生气愤不已：仗着长的帅行骗也算？
　　气愤归气愤，意思却是很明白。孩子们顿时都有了自信，心里盘算着下午准备什么。终究是孩子，尤其在一中这么一个纪律森严的地方，有点课外活动就像喝白开水的时候兑点糖，似乎也有滋味了些。
　　毕竟，还能有比苏厘这更蹩脚的才艺吗？
　　"好了，我们来开心地做测验吧。"苏厘无视班里的一片哀嚎，笑眯眯地开始分发试卷。柏杨看着已经把自己新晋纪律委员一事抛之脑后，开始平静下来专心做卷子的时逸歌，突然有点无从说来的佩服苏厘。
　　这个年轻男人，也许很厉害。

　　开学第一天往往过的飞快而漫长。飞快是因为意味着暑假的彻底结束，漫长则来源于尚未整理好情绪的疲倦。然而这种看似矛盾的感觉却不属于1班的任何一人。他们已经进入整装待发的状态很长时间，不如说，压根没走出备考状态。1班班主任看着自己田里那一棵棵精心培育、长势良好的小树苗，都很满意。
　　只有一个，她的目光落到最后一排的颀长身影上时，有了些悲凉。回想起早上自己单独和叶铭森沟通时，那孩子的一脸无所谓，自己就大有一种"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窝火：
　　"你知道自己这次掉了多少名吗？"
　　"不。"
　　"你知道自己这次英语考了多少分吗？"
　　"不。"
　　估计很低。叶铭森心想，毕竟自己忘了写阅读和作文就睡过去了。
　　班主任手里要是有根格尺，这时候都能折断：
　　"你知道自己要去普通班了吗？！"
　　这回没含糊："嗯。"
　　叶铭森抬眼看了下挂在教师办公室的石英表，没什么感情地说道，"老师，快上课了。"意思我要回去了。末了补了一句，"感谢您栽培。"说完欠了欠身，转身潇洒离去，独留班主任一人气到内伤：
　　什么意思？！这是不准备回实验班了？！
　　气归气，班主任还是非常惜才。这次叶铭森意外掉出实验班，下次期中回来是稳稳的。
　　她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等会儿下了活动课再找他谈谈，给他鼓鼓劲。
　　她还指望这孩子给他冲状元呢。
　　谁知，等她下了活动课回到班里找叶铭森，人家早已连人带书包跑到新班去了！
　　明年就退休，返聘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