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依然》笔逸月君

16、第十五章

　　“大师兄……”素心看着萧逸然离开的背影，轻声道。
　　萧逸然脚步骤然一滞。
　　“大师兄！”素心朝着萧逸然的背影喊道，眼眶微微发红，“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要再骗我了……”
　　“你认错人了。”
　　萧逸然声音仍是那样淡淡地，始终没有回头，依然那样风轻云淡白衣飘扬，一直走到院门外，身形一闪间便是消失了踪影。
　　“大师兄！！”
　　素心大声喊着，猛然冲出院外，然而放眼望去，唯见天高地阔，云烟浩渺，却哪里还有萧逸然的影子？
　　——下次，可不要对敌人手下留情呢。
　　“你要去哪里？”
　　——你这么晚出去……就为这个？
　　“当年你就这样不辞而别，现在，你又要离开我去哪里！”
　　——害怕了？最好如此。
　　“从今往后，全天下都会知道你救了我，你还要躲着我去到哪里！”
　　对着空无一人的苍茫天地，素心徒劳地呼喊着。
　　回答她的，只有空旷寂寥的晚风，卷起落叶不知去往何处的萧瑟声响。
　　他已经离开了……真的已经离开了……
　　眼泪渐渐蓄满眼眶，素心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精致的脸颊滑落。
　　“大师兄，我知道你这次冒险闯进宁府，就是怕我会有危险。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大师兄，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素心喃喃地说道，像是对萧逸然，又像是对着自己说着。
　　不知何时，素心突然感觉到，有人用清冷的指尖轻轻为自己擦拭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难看。”
　　素心一惊，睁开眼睛，却看见萧逸然站在自己面前，拭泪的手还没有放下，眼中却没有了刚才的冰冷，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大……大师兄？”素心又惊又喜，复又哽咽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大师兄，你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萧逸然轻笑道：“我是想走来着，谁让你这么能喊，万一把宁府的人喊来，我又要费事去救你了。”
　　素心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萧逸然，眼泪却越流越多，“你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差点以为……”
　　萧逸然抬手替素心擦拭脸上的泪水，“不要再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素心抽泣道：“我就要哭，你这个大骗子，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还一直装模作样地把我蒙在鼓里！”
　　萧逸然静静地看着素心，“我仇家遍天下，和我相认有什么好？”
　　素心也看着萧逸然，认真地说道：“我不管！反正现在人人都知道我认识萧逸然了，以后你不许再躲着我！”
　　萧逸然轻笑，“你这是赖上我了？”
　　素心也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是啊，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萧逸然淡淡道：“我只怕万一来晚了一步，杀尽宁府的人都不能换你回来。”
　　素心吃惊地微微张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我没有幻听吧？刚才的话真的是你说出来的？”
　　萧逸然微笑道，“你以为我要说什么？今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人能伤到你一分一毫。”
　　“你说的是真的？”素心的嘴角不禁上扬，心下有些感动。
　　萧逸然轻笑，“随便说说你就信了，你们女孩子真是好骗呢。”
　　这家伙欠揍的毛病是没救了！素心强行忍下想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想着。
　　“走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去吃点东西。”萧逸然说道，率先向屋里走去。
　　素心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进到监牢，到现在几乎一天水米未进，刚才不说还没觉得，这会肚子已经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素心刚要举步，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监牢……宁府……晓宇……晓宇！
　　“对了，晓宇！晓宇他还在宁府，我这么一走他会有危险的！大师兄，我们得快去救他！”素心一把捉住萧逸然的衣袖道。
　　萧逸然停步回过头看着素心，轻笑道：“他去了你们师父那里，早就不在宁府了。”萧逸然说完，轻轻撤回衣袖，便走进屋里去了。
　　晓宇没事就好，师父她也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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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家家户户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第一天的比武大会已经结束了有一阵子，然而，宁府的会客厅内，却显得比白天的比武场还要热闹。
　　偌大的会客厅内，摆下数百桌酒席。各大小门派的掌门，帮主，江湖上有着些声望的侠剑客，此时齐聚一堂，推杯换盏，宁府主居于首位，也是笑容满面，言语之间颇有得色。
　　恰在这时，“砰”的一声响，会客厅的门被人急速地撞开了。
　　“府……府主，不好了！”一个宁府弟子急速的从门外进来，气喘吁吁，脸色通红。
　　宁府主微恼地望着来人，他认出，这是宁府统管安全巡逻的首席弟子，跟随自己多年，一向很是稳重识得大体，今天却在外人面前这么莽撞，丢了宁府的颜面。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宁府主不好当场发作，压着火气训斥道。
　　“府主，少府主他……他……”报信弟子偷偷看了眼宁府主的脸色，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宁府主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喝问道：“轩儿怎么了？说！”
　　“是！少府主他……他被人杀了！”
　　“哐啷”一声，宁府主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溅了一身也顾不得了，只见他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前来报讯的宁府弟子，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气，一字一句地说：“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刚才还满溢着歌功颂德声音的会客厅，此刻安静得令人恐惧。
　　报信弟子不敢抬头看宁府主，硬着头皮回道：“少府主，被人杀了。”
　　宁府主身体晃了一晃，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接着睁开眼睛，随着这口浑浊的气息吐出三个字。
　　“谁干的。”
　　报信弟子仍然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回答道：“还不知道，少府主的尸身是在监牢里发现的，所有看守监牢的弟子都死了，今早关押去的逍遥阁弟子素心……也不见了……”
　　“嘭！”宁府主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一群废物！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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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监牢大门，到每一处岗哨，一路上本应有人喝问口令的地方，此时都静悄悄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死去的宁府弟子，都是□□脆利落地一剑封喉，脸上惊恐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宁府主只看了几个人的伤口，便匆匆向监牢深处赶去，直到关押素心的牢房，宁府主一眼便看到，已经飞离门框扭曲变形的牢门，和软软靠坐在墙边没了气息的宁轩。
　　宁府主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宁轩的尸身，半晌，开口道：
　　“付雨辰呢？带他来见我！”宁府主嘴角挂着森冷的笑容，“他不是说，以性命担保，素心和魔教没有勾结吗？现在，是时候让他来做这个担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