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清江》Maglor

2、二回摩挲

　　岁月斑驳的红楼隔音做得很差，一墙之隔的音乐教室传来熟悉的清澈声音，唱曲婉转。
　　江弦修长的手指在小提琴上摩挲，随着歌曲流进耳，忽然不自觉地在木制桌面上敲打出熟悉的调子。

　　“春天啊，遥远的春天啊；迷茫着，停下脚步的时候，给了我梦想的，你的目光……”
　　暮光里的风卷着落樱翩跹，夕烧如火光绚烂，似应和着歌曲节拍一般翻卷变化的云彩，也染上了这灿烂颜色。

　　“我一边思念着你，一边走在路上…”

　　他的目光似因这歌声而变得温柔，从容扫过那个平时不敢注视的影子——门口的地上映出了隔壁的人影，可以想象出少年清瘦高挑，晚风里松下及肩的发随衬衣角一同飘扬。
　　他唱的那首歌、无论停在哪个短句哪个音符，他的小提琴都能轻松和入的那首歌；闭上眼睛也呼之欲出的熟悉旋律。心念忽起，江弦停下擦松香的动作，小提琴重新架上肩头。

　　“闭上眼就能发现的，他在那里。”
　　深呼吸，琴弓动起，音符流出完美切入的时候，江弦听见歌声顿住了一刹，依旧阖着眼睛继续着那首曲子，很快听见跟上来的歌声依旧从容随性。
　　竟真跟上了！瞳孔骤缩，内心怦然使他蓦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影子上移了许多。他的吐息变得急促，但再闭上眼把身心都交给这曲子的时候，嘴角如会心一笑般勾起，漆黑眼前出现红楼前的那片草地，一旁满目樱花与鼻腔间正缭绕的味道不谋而合。
　　树远处是学校里慵懒的猫，它蜷着身体享受傍晚的阳光。而目光转到樱花树下的时候是一团温和的柔光，那身影是他，看不清神情，只是光影迷离。

　　音符趋近平缓，琴弓轻轻压在弦上，缓慢地拉出貌似结尾低吟、趋近于无声的长音——
　　“那能令我感受到爱的，令我无限怀念的声音，在我身边缭绕……”

　　红楼木门被拉开的吱嘎声蓦地响起，来了！他额角那根神经狠跳，灵光突现。江弦的手腕微微颤抖着，却竟下压拉的极重极快，那一个仿佛趋近结尾、趋近消失的轻长音突然变得越来越强；同时，那歌声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明白了什么，在琴弓逐渐压下，拉到末端最后一寸、最强音的时候，歌声如涅槃一般再次响起在他的耳畔，就像歌里所唱的那样，它合着小提琴如心有灵犀般重新回到副歌，窗外的风再度卷起樱瓣翻飞——

　　“春天呀，遥远的春天呀，闭上眼睛就会发现，他在那里！”

　　他睁开眼睛，眸里神光惊喜难掩，好似方才眼前樱花树下的明光骤然散去，与眼前的身影层层重合——无数花瓣卷落的时候，树下是他，和他的眼神，无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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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青涩滴儿子。高中。这一看就是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