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远影碧空尽》薄子瓜

16、相亲者联盟

　　任小小一大早到公司，相识的同事就问，“昨天相亲怎么样。”
　　她讪笑没有回答。昨天那个状态，还相亲成功，那真是有问题了。
　　微信添加杨书的好友提示，她一直没有理，不打算继续的人，也不打算浪费时间。
　　任小小很清楚，自己和杨书门不当户不对的，硬件软件都差人家那么大距离，介绍人真是看走眼了才会这样匹配。
　　那种妄想着闯大运，嫁给有钱人的人，也要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些人利用价值，省的被骗了还帮着数钱。
　　任小小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人，没有妄想。
　　工作了一整天，只觉得累得不想说话，饿得肚子咕咕叫，正准备晚上随意买点凉菜回家下饭稀饭吃。
　　杨书打来电话，“你好，我是杨书，请问你下班没有？我今天正好来你公司附近办事，要不要一起吃饭。”
　　任小小觉得这茬事不是很好解决，有点不想面对，“不好意思，我今天加班，改天一定好好请你吃饭。”
　　杨书倒是很谅解，“没事，你好好忙。”
　　走到大厅，任小小听到前台有人叫她，走过去问，“找我什么事？”
　　前台是一个挺年轻的姑娘，化淡妆，笑着说：“刚刚有位帅哥放了一点东西给你。”
　　任小小诧异，“什么东西？”打开一开几个乐扣盒子，装有米饭、回锅肉、糖醋白菜、蒸蛋，全是任小小爱吃的，确定是男的不是她妈。
　　小姑娘又添油加醋的说，“是个帅哥哦，叫杨书，还留了一张条子。”
　　任小小接过字条，是一张便利贴，上面的字迹整齐工整，写着：工作累一天了，想你吃个好饭，杨书。
　　提着便当就走了，越想越不对头。
　　饭菜倒是挺好吃的，色香味俱全，就吃着这个饭都觉得是很想福的事，可惜这不是她该想的福。
　　今晚的月色有点冷清，与窗外的繁华相比倒是突兀得很。
　　可能任小小就是这冷清的月色吧，她只能装下她自己的生活，还有爱吃这个习惯，加上工作就是她的全部。其他的都是负担。这几年没有朋友，离开父母，也照常过得挺好。这样的日子她想一天天过下去。
　　杨书就像是大家公认的五四上进好青年，前途一片红火，升官发财只需假以时日。灯红酒绿吸引人，那应该是属于杨书的。而她不行。只是任小小不知，窗外月色再冷清也是繁华夜色的一景。
　　是时候说清楚，任小小打电话给杨书，直言，“谢谢你的饭菜，很好吃。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很抱歉我们没有结果。”
　　杨书沉默了一会，问道“我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任小小解释，“我很抱歉，有更好的等着你。”
　　杨书追问，“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任小小想了想，“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多么正当的理由啊，谁听了都无法反驳。
　　杨书没有反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本来到这里我就应该说，好吧，再见，可是这些年我相了太多亲了，很累，父母一直逼婚，我想你父母也是这样，我们不如来个相亲者联盟，这样也可以躲过父母的逼迫，如果对方找到了对象，这个联盟就解散。”
　　任小小觉得这是一个好注意，也不讨厌杨书，“我还有一个条件，我们只是这个相亲者联盟，但是不见彼此父母，所谓的约会可以单独行动，然后合影一张交差。”
　　杨书很爽快地答应了，差点连心上人的面都见不到了，这点要求都不是问题。
　　一段故事开始，往往不仅仅靠天意，还有人为。
　　任小小和杨书的这个相亲者联盟给彼此都省了不少的事，约会就是分别行动，任小小逛书店，看电影，杨书有时候会处理工作，毕竟在中高层位置工作还是挺多的。
　　通常会一起吃个晚饭。从大排档到私房菜，真是把任小小这几年的社交生活全补回来了。
　　有一次吃饭，杨书讲起他的初恋，是一位气质好，人也挺美的，因为早恋，被父母拆散了，心里像是报复一样，很有骨气的七年多都没有谈过恋爱，每次相亲面上工作做得足，可是心里却慌了，因为没有一个喜欢。
　　任小小边听边挑肉吃，只觉得可惜，那么好的人只谈了一场恋爱。她告诉杨书，巧了，她也谈了一场恋爱，烧心伤肺的，父母也不同意，他们完全可以拜把子，说完就被到嘴的辣椒呛得流眼泪。
　　杨书连忙递水给任小小，任小小咕噜得喝水，声音听着像是饿了几天抢着吃饭的人。
　　杨书眉眼都是笑意，“你慢的，你看你说错话了吧。”
　　任小小记性不好，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爆炒猪肝辣味十足，下次还要点。
　　回到家，任小小才意识到这是第一在别人面前提夏洁，每次提到她，总是失眠。
　　夏洁是她不能提，不能念，不能想的人，她要好好活着，活得行尸走肉都好。
　　可是心又是躁动着，想要抓住和夏洁有关的一丝一毫，那怕是一个幻影。此时寂寞不再像一种暧昧的癫狂，而是变成了体内的刺痛。
　　睡不着，窗外从灯红酒绿的喧闹到一盏盏灯熄灭的沉寂，只听见任小小的心跳，还有偶尔的车行声，还有录音里夏洁的声音，任小小偷录的，有夏洁的哼的歌，有夏洁和任小小的对话，有时甜蜜，有时悲伤，空荡荡的卧室回响的全是夏洁的声音，那么远那么近，好像任小小快一点就能和夏洁并肩而行，可是好像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就像美梦醒前的光晕一样，抓不住自然也记不住美梦。
　　窗外渐渐有了人烟，行人多了起来，任小小起床，天空浅灰包着一片白，太阳快出来了，她想起有次和夏洁吵架了，一晚上没睡着，天还没亮透就起床，寝室门都没有开，只好去哀求宿管阿姨开门，当然没有好脸色，坐地铁去夏洁学校，等到八点，夏洁才匆匆从寝室出来，两人都顶着黑眼圈，四目相对，互嘲对方丑死了，笑过过后，自然也和好了。
　　大概每次一夜不睡，天快亮的这个时候都想到夏洁身边，陪着她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