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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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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禹野疑窦丛生,快步来到韵之所指的房间前。
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才传来一阵跌撞的脚步声,随即门打开,一个女人出现在禹野视线中。脸庞浮肿,面色苍白,整个人憔悴而萎靡。
禹野一时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飘零倒了下来,他以为她需要的只是时间,他以为她永远会傲然。可是……
“好好照顾飘零,她……并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坚强。”
禹野回忆起任亦生的话。
原来,只有他是知道飘零的。
被震住的不仅是他,还有飘零。
她没料到禹野会找上门来,而现在自己又是这种非人非鬼的样子,实在不想见任何人。
两人就如此僵持着。
最终还是禹野打破了沉默,他叹口气,柔声说道:“至少你应该向我报声平安。”
飘零将额前散落的发抚到脑后,但那些长久未曾打理的头发又不听话地回复到原位,她便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无措。
“我坐了10多个小时的飞机才来到这里,就不请我进去坐坐?”禹野扬扬眉毛,打趣道。
“请进。”飘零反应过来,打开门,引禹野入内:“不好意思,屋里很乱。”
禹野发现这并非谦辞,房间看上去已经有许多天没有打理,许多空酒瓶倒在地上,桌子上放着食用后的快餐盒,汤汁四溅,看地出主人的生活很颓废。
禹野坐在床上,看着忙碌收拾东西的飘零,忽然问道:“这一年你是怎么过的?”
飘零身子顿了一下。
怎么过的,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晰。
她来到这里,买下间小小的公寓。整天坐在窗台上,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人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任何人。
之所以选择来英国,是喜欢这里的天气,永远那么阴沉压抑,为人的无端不快提供充足理由。
常常一坐便是整天,身边放着酒,一口一口地喝着,慢慢麻醉自己,直到意识模糊,心不再疼痛。
原来有时候,骗过了自己,便不会再有痛苦。
眨眼之间,便是冬季。
已经将屋子中的暖气调到了最大,但不知怎的,依旧是冷。很久之后才意识到那种冷是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无法抑制。
有天无意中看见镜子,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里面那个浮肿面庞,憔悴不堪的女人是自己。
但飘零只是讪笑一声,依旧是整日灌酒。
有时在醉中会看见亦生,站在屋子的一角,宠溺而温柔地看着自己,一如既往。
飘零激动万分,忍不住跑上前去,却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怀中的戒指将胸口硌得一片青紫。
剧痛让飘零清醒过来。
她明白,亦生不会来,永远不会。
她没有抬头,只是紧握着胸前的戒指,想哭,眼中却一片干涸。
结束回忆,飘零状似轻松地一笑:“我很好阿,也不用工作,每天悠悠闲闲的。”
禹野淡淡说道:“这话你相信吗?”
飘零缄默。
禹野看着她,直言道:“你在酗酒。”
“我不过偶尔放纵下自己。”
“这不是休息,是慢性自杀。如果你继续如此,下次我只能去墓园中看你。”
“那就任我自生自灭好了。”
“只可惜,我做不到。”
被禹野的咄咄阵势激怒,飘零忽然转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林飘零早该死了,她根本就不应活在这世界上!”
禹野冷冷地看着她,忽然扬起手,给了飘零一个耳光。
下手并不重,但飘零身体已十分虚弱,竟被扇倒在地,手按在未来得及清理的碎玻璃上,顿时鲜血直淌。
可飘零脸上毫无表情,像尊塑像般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禹野找来医药箱,蹲下身,仔细为飘零将深陷在手掌上的玻璃碎片点点挑出。腥红的血沾染在深绿的玻璃上,有种诡艳的气息。
“只有无人关心的人才有资格作践自己,你不是他们。”
“可是我累了,真的累了。”飘零忽然将脸埋在双膝间,轻声说道:“我一直很努力地活着,就算有再多恶意的手拉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站起来。可是……看着那么美那么接近的幸福在我眼前支离破碎,我再也没有力气了。”飘零的声音悲哀而无力:“或者什么都早已注定,无论如何努力,得不到的终究还是得不到。我不想站起来了……我没有力气了……”
禹野一直低头处理着飘零的伤,挑出深陷于皮肉中的碎玻璃,敷上药,轻轻缠上绷带。
血仍在流淌,苍白的绷带很快漾起点点血斑,刺眼的白与红。禹野忽然说:“任亦生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