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橱窗的洋娃娃

5、第四章

　　那是一幅怎样的画作呀！
　　在灰暗的背景下，一片新翻过的，荒凉的黑褐色泥土中，一对莹白如玉的婴儿手脚破土而出，诡异地耷拉着；新翻开的泥土上，几棵野草轻轻地舞动着残破的叶尖，仿佛在回应微风的呢喃……
　　好…好诡异地一幅画啊！羽若心里想着。
　　羽若看到梦中的苏旭弯下腰，轻轻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画作，一张一张地审视，然后堆叠整齐。
　　从他指尖的缝隙中，隐约看到散落的画作，赫然是同样的一幅内容，只不过是从不同的角度开始描绘：或远的，或近的，或正面的，或侧面的，或仰视或俯视的……都是那幅异常诡异的画。
　　苏旭用修长白皙地手将堆叠整齐的画稿递给自己，面带疑惑地温柔的问：“为什么？这就是你眼中…世界的初始呢？”
　　她看到，梦中的自己只是笑而不语。
　　‘为什么呢。’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想到答案，在梦中的羽若，轻笑了一下。
　　……
　　………
　　很多很多年后，羽若在轮回镜的回溯中，曾经看到过那么一个小小的、被忽略过的片段：没有受到时间的苛待，人到中年的依然温柔帅气的苏旭，一身西装革履的肃穆打扮，怀抱着大大小小装裱精致的卷轴，眼中带着化不开的哀伤，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努力扯着嘴角试图微笑，轻轻地说了句：‘你终于——是个大艺术家了，你的画在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展览着，而我——也明白了你画中的含义……’
　　看着他哀伤的面容，轻叹而又带着些许后悔的语气，梦中的羽若，莫名地知道了他的未尽之言：我终于明白了你画中的含义——正如你的画一般，那就是世界的本源，也如你一般，长眠在了冰冷的这里。
　　是啊，这就是世界的本源。
　　梦中的羽若和当时笑而不答的羽若，响起同样的心声：
　　“世界的初始——也就是世界的本源：新生和死亡。灰暗的色调，代表命运的不确定性；婴儿破土的手脚和幸存的野草，代表了新生；而被埋葬的婴儿和被翻过土地上的野草，又代表了冷酷的死亡。”
　　‘世界的初始——也就是世界的本源：新生和死亡。灰暗的色调，代表命运的不确定性；婴儿破土的手脚和幸存的野草，代表了新生；而被埋葬的婴儿和被翻过土地上的野草，又代表了冷酷的死亡。’
　　……这是一个悲伤的梦境。
　　羽若醒了过来，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轻轻地笑着。
　　身旁的手机闹铃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羽若看了一眼时间。
　　这么快…就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啊，是该出去工作了……她在心里感叹道。
　　回想梦境，羽若带着怀念的语气又喃喃地低吟了一句：“苏旭……好久不曾想起你了啊……真是有点…让人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