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隔山海（女师男徒）》今天不努力

10、第十章

　　御剑至青峰山脚，我已极尽疲惫，只得徒步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通往山上的路不长，我却感觉走了很久，身体绷到极致，片刻不敢放松。

　　一路行至这里，途中听闻妖族公主大婚，驸马叫做夏桀.....

　　心好像被撕裂，每一步都是踏在心上，就这样拖着身心具疲的身躯，到了山顶。山门前一片寂静，没有偷懒打瞌睡的守山弟子，没有往日弟子们互相切磋比武的嘈杂评论，没有那个在我回山后静候山门前的....孽徒...

　　自己住的院子依旧如往日一般，一片宁静安详，似乎他还是那个拽着我衣袖的孩子....

　　我去了后山，据说这是历代陨落掌门长老安息之所，是夷门禁地，非死不得入...

　　山后雾气缭绕，犹如仙境。拂袖挥过，雾气缓缓散开，视线开阔将一切映入眼中...

　　青山...绿水...流水...瀑布...

　　还有遍布山野的...墓碑..坟堆...

　　下面明显有新筑的墓碑....
　　师兄...和门中弟子..
　　内心有震撼还有止不住的悲凄，身体不住的颤抖 ，最后跌坐在地上。
　　这一切怎么会这样，稀里糊涂下山门派却一夕被灭。可悲到最后我还不知道我在其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简直可悲....沉痛的哭喊声传遍山野，抑制不住的眼泪不停的落...

　　略带凉意的手搭在肩上，凉入心扉。整理好情绪起身，缓缓转过身去，还是熟悉的那张清俊的脸....

　　晏溪....

　　“你还来做什么？”
　　“...请罪。”
　　“妖族驸马，何罪之有？灭门？弑师？”
　　晏溪身形一晃，僵在原地。

　　“这一次，我们不是师徒。”退开几步，祭出长渊，“动手吧。

　　心中交织的各种情绪，快要将人撕裂，片刻不得喘息...

　　“阿芜...”

　　“住口！”

　　“阿...芜...”

　　霎那间晏溪的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躯晃了晃，似是忍到极致，忽而直直倒下...

　　我再也忍不住跑了过去，扶着他身躯的手一直在颤抖，“晏..溪，晏溪..”

　　晏溪口中不停的喊着，眼睛似乎没有聚焦。

　　“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晏溪的嘴唇翕动，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声若呢喃，我凑近才听到，他说，徒儿心悦师父，还请师父原谅...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可是却再也不能问了....

　　晏溪的身体没了声息，渐渐冰凉....

　　晏...溪...

　　“啊---”止不住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响。

　　我抱着晏溪的逐渐僵硬身躯，坐了不知几日，直到他的身体渐渐散发出异味，我为他换上了新服，自己也盛装而待。

　　这一天，天气不好，乌云密布，伴着隆隆雷声。我与晏溪坐在山巅之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和满山的墓碑坟堆....凝望着悬崖之下，这里将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晏溪死后，身体仿佛脱离了掌控，直到今时今日，可是却并不讨厌，大概也算是如我所愿了....我对不起师兄...也对不起满门弟子...
　　师尊若是在的话，大抵也是对我失望至极....

　　我望了望身边的‘晏溪’，温柔一笑，一起纵身跃下这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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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山巅之上纵身一跃，我以为我的生命就此结束，可是再睁眼却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费力地起身，身体却承受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门外似乎听到了屋中的声响，连忙推门进来...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眼前的一切我简直不敢相信，站在眼前之人居然是...师兄..怎么会..

　　“你身上的伤刚好，快回去歇着。”

　　师兄将我扶回了房间，我中途执拗的望着他，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涯轻笑道：“师兄知道师兄俊美无双，可小芜儿也不能看呆了去啊。”

　　“师...兄？”

　　“嗯？”无涯手中端着药静静的望着

　　“你是...活着的？活人？”

　　“废话，怎么越睡越傻了。”

　　无涯一扇子敲在了头上，我顿时清醒，这不是做梦。师兄还活着，那晏溪呢？门内众弟子是不是都还好好的？

　　“师兄！晏溪呢？他在哪？我要去见他！”

　　无涯面色复杂，“一年前你们一起跳崖的，你不记得了？”

　　身体像被雷击中，久久不能回神...一年前？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师兄你...”手中紧抓着无涯的袖子不放，急切的目光望着，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涯放下手中端着的药，慢慢道：“三年前，仙妖一战，我夷门本是置身事外，并未参与。哪知那妖族挑起战端不过是掩人耳目，意在我夷门。”

　　“...秘术？”
　　无涯点了点头，接道：“这术法乃是逆天之举，我夷门有，妖族也有。他们借机偷袭，想将两法据为己有。”

　　“妖族也有？可师尊..并未说过...”

　　“妖族至宝杌虚鼎，所炼丹药能治天下所有疑难之症，仙妖皆可。百年前东彝境的亓泽神君为其妻不惜与天界反目，只为求一枚丹药。可惜那女子为人所害，就此香消玉殒...”

　　杌虚鼎...这不是妖族公主拿走的吗？她还曾以此要挟晏溪...

　　“那杌虚鼎轻易不会开炉炼丹，妖族百年前有过一位，虽然成功却落得修为尽失的下场...更遑论将死去的亡灵召回的秘术，若二者皆得，岂非天下大乱。”

　　秘术可将亡灵召回...那晏溪是否...

　　“你可知那日攻山之人是谁？”
　　“...晏..溪？”

　　无涯摇了摇头，心中顿时像是放下了久久压在心上的石头，一下变得轻松...不是晏溪..不是他..

　　“是亓泽神君...”无涯沉吟道：“我敌不过被重伤，最后晏溪赶来替我挡下一击，我才得以逃脱，躲在这后山禁地养伤，亓泽或许是看在师尊的份上，不曾来这里。”

　　“那其他人呢？师伯呢？”

　　“都是受了些伤，你师伯送那些受伤的弟子下山了，剩下的都遣散了，到哪里都是修行，也不必都留在山上。”

　　“那晏溪呢？他是怎么回事，师兄为何要将他逐出门？”

　　“还不是因为他....”无涯瞥了我一眼，长叹道：“诶...他犯下了不该犯的错。我虽没有计较，可他却自请离山，还让我对外说是被赶出去的。那孩子太拗，我拦不住...”

　　“那他离开到底是为什么？师兄这不是他的错，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错...是我动了心...”

　　无涯气噎，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一个个都这样，你是！你师姐也是！师徒背德，天理难容。自古以来可有得了好下场的！你就作吧！”

　　师兄这是同意了，大概也是猜到我会怎么做了...
　　我抹了眼泪，装乖巧道：“师兄莫气，阿芜知错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感谢师兄！”跪坐在床上给师兄磕了头，师兄没有拦着而是接受了，我明白这是真正同意了....

　　无涯缓缓道：“我不拦你，可是我也不再管你了...你要清楚这件事没有人成功过，你师姐也是，没有人知道最后的代价是什么...”

　　我重重的点了头...

　　在师兄的建议下，我在一个月的休养过后来到了后山角下的冰洞中...

　　未到达里面便能感觉道阵阵寒意在空中飘散而来，缓缓步入，心中平静泛不起一丝涟漪，洞中有一冰棺，晏溪就在里面静静的躺着...苍白的嘴角还有未拭干的血渍...

　　轻柔的抚着他冰凉的脸颊...那日他来之前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即使现在他的身体也没有散发一丝邪气，那里是练了妖族功法的缘故，分明是强行提高了修为...

　　一个月前师兄还曾说过，晏溪叛离宗门，是为救师...醒来时服下的丹药是用杌虚鼎和晏溪的全部修为凝炼而成...

　　如今我修为恢复，更胜以往...而晏溪却...

　　将晏溪的身躯搬到了洞外的空地上，于四周用血划下阵法，夷门秘术寻常人以为是物件，其实是阵法。以己血摆阵，召唤羁绊最深之人...

　　过多的失血，脸色陡然苍白，脸颊边不停地有冷汗滴下..

　　半晌，血过之处泛起了阵阵红光，正中央的冰棺被光淹没...身体渐渐支撑不住，血和灵力不停的从身体流失...眼前逐渐模糊...骨子里透出了一阵接一阵的刺骨锥心的疼痛...

　　就在我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是师兄...他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重新集中精力在阵法中....

　　良久，一道白光自中央散开...

　　彼时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一旁荒凉的墓碑上，却有了丝丝暖意，山谷的薄雾透过日光，远处的身影渐渐清晰...

　　微风吹起他的发丝，他嘴角勾起，微微一笑道了一句“阿芜”

　　他回来了，承载着我的期盼和愿望...只为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