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探》火针

10、10

　　“走吧，回县衙。”杜枔月伏在棺材口探查了许久，终于站起，将沾满黑红色血渍的橡胶手套摘下扔在地上，“他不是死于刺伤。”

　　“这…这就完了？”张爽终于睁开了双眼，将已经酸痛的手肘拿下，因为手麻，手里的探照灯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儿。

　　“嗯，具体情况我回县衙再跟你解释。”杜枔月将先前放在地上的锄头抛给衙役们，示意他们将死者回葬，一面招呼着张爽要回县衙。

　　虽然是知道了死者并非死于刺伤而是颅内大出血，但她还是不明白死者如此健壮，为什么只是同凶手打斗了一番便忽然倒地猝死，走在回县衙的路上，她一言不发，埋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此刻县城内早已经喧闹了起来，当街叫卖的人不少，各处酒馆都已经开门招揽顾客，一阵阵酒香从中飘出，之前被杜枔月吓个半死的王二此刻肩头也搭了白布，倚在隆升酒店门外的巨大圆柱旁，脸上早就没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惯的老套和谄媚。

　　看见他这模样的杜枔月有些无语，这才几天的功夫，便把先前自己救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忙着招呼人喝酒。

　　“大人，来喝一杯？”王二没有注意到站在张爽马下，换了衙役服，背着法医勘察箱的杜枔月，只注意到了他的老顾客，张爽。

　　“不了，改日再来，本官忙着。”张爽一口回绝，拽了马缰就要转头进入另外一条街。

　　本来心里没有多加留意的杜枔月忽然之间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凭她的直觉，她觉得这念头绝对和这案子有关。

　　在她刚进入单位从事法医工作那年就曾遇到过一件令她至今无法忘却的事。

　　新送来尸检的被害者因为被人打了一拳便倒地不醒，过了一个多小时，加害人才缓过劲儿打电话叫救护车，在医院抢救了超过半个小时，最终回天乏术，被宣告死亡。但受害者家属坚信是医院抢救不力，要求尸检，而尸检结果并无异常。

　　后来才知道，死者被打之前曾饮酒，在此之前也有长期饮酒的习惯，而死者的死因最根本原因就在于饮酒后重击导致颅内出血。

　　.

　　衙门外，一身着上等绸缎而制袍服男子携了佩刀而入，直接无视了门口守卫的衙役。

　　张爽正听得杜枔月解释，但刚到关键之处便被身后出现的一人打断，转过头看，见了其腰间润玉才识得其身份——大理寺卿之子，于明。

　　“大人，家父托小子将此荷包交予您。”先前看似无礼高傲的小子见了张爽反倒瞬间规矩起来，双手呈上了荷包。

　　张爽认得那荷包，分明就是皇帝李钧腰间的那只，皇帝将自己，一个正四品的官调到地方来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儿，如今终于是要来了？

　　张爽接过那荷包，本以为倒是装了些东西，摸到手才感觉到，内里只有一张纸。他没有立刻打开，先吩咐了小子离开，又将杜枔月支去侧厅，独自一人进了后衙。

　　见了四下无人他才将那荷包打开，一页黄纸呈现在他眼前，本以为记载重要信息的黄纸却空白一片，连一滴墨点儿都没有。

　　“这…这怎么？”张爽的思绪开始混乱，他分明是因为大家有事要办才调到盐官县，可左等又等，等来的竟然只是一张毫无墨迹的黄纸。

　　“怎么，老头儿你也有皱眉头的时候？”杜枔月从他后背蹿出，吓了他一跳，急忙将手中的黄纸又塞回了荷包，就连嘴角的胡子都在跟着颤抖。

　　“你这姑子，走路怎么没声儿。”

　　“我说你就别白费功夫了，给我。”杜枔月一把抢过了惊慌未定的张爽手中那荷包，似乎胸有成竹，“不过我可得先说好，这可是你欠我的，到时候你可得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