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限定补习班》柚西颗

6、碳 谈一场梦中的爱情

　　“谢谢你给的机会，让我消费你的浪费。”

　　清早，空气中混杂着清新的花香，太阳刚从天际露头。
　　时间尚早，高一的学生们却已经在操场上站的笔直。
　　从站军姿到踢正步，从清晨到正午。
　　烈日不曾给学生们留丝毫情面，依旧兢兢业业地在天空任职，此番敬业程度，和严苛的教官们不分上下。
　　终于，哨声响起，洪亮的“解散”二字将所有大汗淋漓的学生们解放。
　　在操场上晒了一上午，许觅星还没有什么胃口。并且，她料定现在食堂一定拥挤的过分。
　　因此她决定干脆先回宿舍洗个澡，再去吃饭。
　　刚进门，景静站在许觅星的座位旁边，手足无措地举着她的牛油果绿的坐垫，现在垫子上面有暗红色的痕迹。
　　景静咬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买了山竹，想着你喜欢吃，要剥来着……”
　　“一不小心……”
　　许觅星的桌子上摆着一盘剥的完完整整的山竹，盘边还被细心的放了几根牙签、几张纸巾。
　　“没事儿。”许觅星不在乎地挥挥手，“有舍才有得嘛，没有垫子的牺牲，哪来山竹的美味！”
　　她说着大大咧咧地抄起洗衣液，抱着垫子往水房走。
　　……
　　女生宿舍楼的前身有一块空地，供该楼的女生们晾晒外衣、被子等。许觅星很快就洗好污渍，抱着自己垫子走到晾衣绳下。
　　她抬起胳膊，将垫子挂上去，并用夹子夹好。
　　“那个女生……许觅星是吧……她好高啊。”
　　不知道是哪个男生议论自己，许觅星拿着夹子的手顿了下。
　　“得有一米七了吧……”
　　“反正跟你差不多，哈哈哈。”他的朋友调侃他。
　　“哎，别说，她挺好看的，你说是不是？”说话的男生撞了撞身旁兄弟的肩膀，“行哥？”
　　许觅星转过头，与三个人对视上。
　　男生们似乎意识到许觅星听见了他们的讨论，说她高的男生挠挠头，“那个，你好呀。”
　　“瞅瞅张怀瑾那样。”另一个男生李铭在倪嘉行耳边笑道。
　　倪嘉行闻言不为所动。
　　“对不起，我们不是说你坏话。”张怀瑾猝不及防地弯腰鞠了个躬。
　　把场面整的一下子变得莫名庄严。
　　“没事。”许觅星拍拍垫子上的褶皱，将它摊平在晾衣绳两侧，大大咧咧道，“我知道你们闹着玩。”
　　她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是是是，小姐姐那么漂亮、善良，肯定不跟我们计较。”张怀瑾将手上没开封的养乐多递到身前，“喏，给许同学赔罪的。”
　　李铭的眼珠子在两个人之间疯狂转动，八卦之魂疯狂燃烧。张怀瑾莫不是看上了她？他还不忘腾出功夫冲倪嘉行眨眨眼，想跟他“交流”一下心得。
　　不料倪嘉行还是死鱼一样的表情。
　　“许同学你这是要往哪去，不回宿舍午休吗？”张怀瑾看许觅星想继续往前走，而不是扭头回到身后的宿舍楼。
　　“吃饭。”许觅星将目光放到始终不言不语的倪嘉行身上，一瞬间走神，怀疑他最近是不是还在受上次那个男生的气、或是因为mp3的事情困扰。
　　“许同学？”
　　“啊。”
　　“那走吧。”张怀瑾以为许觅星接受了他的建议，他刚刚说他们三个正好也没吃饭，不如一起。
　　许觅星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跑了思绪，只好顺其自然跟着他们，就当作答应他们一起去食堂了。
　　四个人来到食堂，倪嘉行径直走向最后排的位置，长腿一伸，悠悠坐下。
　　李铭举起白色饭卡，卡上面是倪嘉行的名字和班级。
　　“今天行哥请客，许同学你也别客气，跟我们一起蹭他的吃。”
　　“就当这是我们交友第一关！”李铭作出抱拳状。
　　“您二位坐着，我去排队打饭～”
　　说罢，张怀瑾和李铭两个人走向打饭的窗口，今天的食堂统一做的炸酱面，所以两个人都不用问他们俩吃什么，直接来四碗面就是。
　　许觅星见状也不拘谨，随和地坐到了倪嘉行的对面。
　　没有了那两个人活跃气氛，许觅星也不愿让气氛太尴尬，她想起之前景静说的关于倪嘉行学习很好的描述，“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倪嘉行不急不缓地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眼，像是多一个字都显的奢侈般。
　　“你入学考试考的怎么样。”
　　“还成。”许觅星瞬时觉得也许超过倪嘉行是有希望的。
　　她都在景静面前放下话说要超过这个小白人，她是打算言出必行的。
　　“那月考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学习太差，不自取其辱了。”倪嘉行叹口气，像是被自己的“无药可救”悲伤到。
　　“梦想还是要有的。”
　　“小许同学我别的不行，数理化样样行。”她打着包票，斩钉截铁道。
　　“数理化语数外，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再不济……我也不会的话，可以一起讨论嘛。”许觅星摊开纸巾，边擦拭二人面前的桌子边安慰他。
　　“每个人都有强项弱项。你哪科最好？”许觅星天真发问，眼睛里闪着星星。
　　“我也就化学强一点。”倪嘉行的凝视里带着几分散漫，他掀起眼睑徐徐开口，面前的女孩在阳光下像个向日葵。
　　“这就对了嘛。”许觅星热络道，“我化学也是强一点。”
　　许觅星可能忘记她中考惨不忍睹的化学成绩了，此时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李铭一手一碗炸酱面，其中一碗炸酱面上铺着一层满满的香菜。
　　“咦——”许觅星一眼就看到了绿油油的一片，十分壮观。
　　同样端着两碗面的张怀瑾也落座，其中一碗放到许觅星面前，他观察到许觅星的不适表情。
　　“怎么了？你不吃香菜吗。”
　　“嗯。”许觅星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倪嘉行碗里的一片绿。
　　如果再来一次，她想要拥有一双没看过倪嘉行手中碗的眼睛。
　　“我这碗香菜少。”张怀瑾说着推了推自己的那碗。
　　“不用，我这个也不多，我挑出来就可以了。”许觅星感激地笑笑。
　　“我是单纯被这位哥的爱好吓到。”
　　张怀瑾瞬间会意，知道她说的是倪嘉行。
　　“不巧，你对面这位，是香菜重度痴迷患者。”李铭用筷子戳戳他的碗沿儿。
　　“我们吃的是有黄瓜的炸酱拌面，他吃的是香菜拌面。”
　　“是个狼人。”许觅星举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在下平民一个，不配拥有这样的香菜豪华套餐。”她说着把香菜捡到碗的最角落，一颗一颗，垂眸认真的挑拣着这在她看来奇怪味道的食物。
　　倒还有兴致开着“狼人杀”的剧本玩笑。
　　倏忽，一双黑色筷子探到眼底，轻轻敲击了下她的碗侧沿。
　　许觅星抬起脑袋，面前的人薄唇微动，“别浪费食物。”
　　顺着他睨着的目光，是她碗里的香菜堆。
　　“交给我解决。”他垂着眼睫，嘴里咬着一根面，咬字不清道。
　　许觅星的秀发有一缕蹭到鸡蛋酱上，却并未被发觉。
　　“啊？哦。”
　　“倒是便宜你了。”许觅星毫不避讳地回应道，说着把一旁没用的勺子拾起，将“香菜山堆”成根挖起，尽数呈给倪嘉行。
　　“谢谢女侠成全。”一副清冽的嗓音。
　　这话不知怎的，从倪嘉行的口中说出，总带着一股子揶揄的意味。
　　许觅星戳戳面条，不自觉看他一眼，男生流畅的下颌线条分明，五官陷在发丝遮住的阴影里。
　　像古时候祸国殃民的妖精，她无意识地想。
　　一顿饭很快结束，许觅星拒绝了他们送她回宿舍的好意。
　　几个男生没有午睡的心思，精力充沛得很，决定在学校里闲逛。
　　“你莫不是看上许觅星了？”李铭调笑着揽上张怀瑾的肩膀。
　　“我是单纯关爱同班同学ok？”张怀瑾胳膊肘撞开李铭的靠近，“别造谣。”
　　“哎呀，这有什么的，许同学可是校花级别的人物。”
　　“动心也很正常。”李铭哈哈大笑，“谁还没爱慕过几个女神呢。”
　　“就你懂得多。”
　　“不过别说，行哥，这可是你同桌。”李铭挤眉弄眼地又攀上倪嘉行的手臂。
　　“真羡慕你。”李铭又开始想入非非，“如何能和校花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你有毒吧。”张怀瑾一脸鄙视。
　　“你可以和我谈一场惊天动地的友情。”倪嘉行冷眸一扫，踢了他一脚。
　　“去操场谈怎么样？”说着又狠狠补了一脚，不留情面。
　　“哎呦！”
　　“我错了，行哥！”
　　“好好学习吧你！小心这次月考又被你爸打。”张怀瑾幸灾乐祸道。
　　“……”
　　“知道了……”李铭捂着屁股，哀怨地看他们应道。
　　几个男生吵吵闹闹地，从楼的这端走到那端。
　　阳光正好，洒在他们头顶，一排影子跃然呈现在地面，像一卷盛开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