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逍遥兮容与》南在北国

2、夫妻夜话

　　书房的灯亮到近乎戌正。苏仪走到宁安院时，院子还亮着灯，成亲也有三十多年了，苏仪与王氏的感情还是一如初时。
　　苏仪并不重女色，仅有2个侍妾，碧姨娘是从小侍候他的人，在王氏生下嫡长子和嫡次子之后，便停了她的药，但苏仪也就王氏不方便的时候才去几次碧姨娘的院子，到最后碧姨娘挣命似的生下了老七苏穹，没半个月就撒手去了。
　　另一个马姨娘是老太太看不惯王氏独宠给的，苏仪三弟苏仰，惦记这个府里最漂亮的丫鬟有好几年了，谁知老太太铁了心的要把这丫鬟给苏仪，不收了这丫鬟便不让王氏来江宁任上，苏仪没法子收了马姨娘，但马姨娘和三弟之间的眉眼官司，实在让人膈应的慌，便将她留在京城，这马姨娘倒是个比碧姨娘更好的命，就一次还怀上了孩子，生了苏仪唯一的女儿，苏容许，苏仪千里送去的名字，容许她生下孩子，别的就不要想了。
　　当然，容与出生后，苏仪才感受到了什么是小棉袄，什么是前世的小情人，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这丫头从哪里听来的，苏仪想着便笑出来声。
　　“老爷，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给妾身也说道说道，进来坐着有一会子了，端着茶，盯着妾身，眼神却没在这，一会笑一会摇头的，是妾身这装扮有什么不对吗？”王氏看不过眼，开头道。
　　苏仪看向王氏，她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披着宝蓝色的外衣，卸掉朱钗首饰，披着长发，满身素净，坐在小机旁读信。
　　“老夫在想啊，这算是灯下看美人吧，老夫艳福不浅啊。”
　　“呸，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是没个正经，妾身刚认识的温润苏公子去哪里了，哪里来的美人，美人在京里，去享你的艳福去。”
　　“艳福在这，让老夫去哪里享啊，这都快二十年的老陈醋了，还这么酸。”
　　“嫌妾身酸，哪不酸去哪里好了。”王氏放下信，掀开被子先到了床上。
　　“老夫啊，哪里也不去，江宁有夫人，还有老夫前世的小情人呢。”苏仪也躺好在王氏旁边。
　　“老爷，那臭丫头信口胡诌，您也跟着她闹啊，说正经事，老爷对您前世小情人的未来夫婿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老夫困了，这么晚了，随后再议，明个卯正得去衙门。”苏仪转个身背向王氏闷声说道。
　　“老爷每次都这么说，小九都14了，再有一两年就得出嫁了，再不找，青年才俊都被挑走了。”王氏不让苏仪糊弄了事。
　　“你还睡不睡觉了，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了。”苏仪恼火的说道。
　　王氏也不恼，缓缓劝道：“老爷，您疼闺女，我也疼闺女啊，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她还没有妾身胳膊长，长到跟妾身一般高，怕她冷着，怕她饿着，院子里伺候的人，妾身挑了一茬又一茬，保证干干静静的，除了王嬷嬷，院子里连跟咱们俩身边老人有关的丫鬟都没有，就怕有奴大欺主的。”
　　“你别哭啊，我没说你不心疼闺女，我不是想着她还小，实际才12岁多些不是，你紧着把她嫁出去干什么？”苏仪赶忙坐起来给王氏擦眼泪，说起来苏仪最怕三样，老娘的胡搅蛮缠，老婆的梨花带雨，老闺女的撒娇求答应，唉。
　　“老爷这话说的偏颇啊，小□□女工扎个手指，妾身这心都疼的颤的慌，怎么不心疼她啊，我不是怕最后能给咱闺女选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王氏哭着说道。
　　“敢，我苏仪的女儿还愁嫁，老夫的闺女最像老夫，文治武功都不错，还怕嫁不出去。”苏仪恼道。
　　王氏心里想着，就是因为像你我才操心，一张脸搁你脸上那是儒雅端方，一模一样的脸长到闺女身上，就还不伤眼罢了，还是在我的美肤妙方下达到这个程度的，再说文治武功，后宅要什么文治武功，要的是手腕心眼，更何况，那傻丫头，哪里来的文治，就是背书快罢了，要是有我的长相、心眼，我还操的哪门子心，就等着踏破门槛了。
　　不过王氏想是这样想，却不会真说，苏仪看着温润，却对容与真叫得上护犊子了。“老爷，咱们女儿样样都好，可妾身想着，咱们先物色几个，先看着，让小九也和他们相处下，看小九喜欢哪一个，最后咱们把小九留到十八岁再让出嫁，这个条件不答应的，咱们也不能答应结亲不是。”
　　“小九怎么会喜欢那些毛都没长全，却鼻孔朝天的臭小子。”苏仪气闷道。
　　王氏心里闷笑，哪天你就知道，你女儿的胳膊肘怎么朝外拐的了，嘴上却幽怨道：“是啊，小九跟老爷最亲，我这当娘的都得靠后了。”
　　苏仪心情好了，也愿意开恩听王氏准备的未来女婿名单了，“说吧。”
　　王氏也习惯了哄着傲娇的苏仪，：“妾身看着这几个孩子都还不错，不过妾身是后宅妇人，还得老爷掌掌眼，挑几个咱们细看。周太师的曾孙，三房的七少爷，嫡出，是这一辈最聪颖的孩子；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侄子，做官的天分不大，但家里富庶，小九去他家，婆婆就不用操心，那是一个和善人，闵浙总督嫡幼子，老来子，比较得宠，开了海禁之后，闵浙的地位也有提高，还是老六的上级，这是老爷的上级同级家的孩子。盐运使陈家的嫡长子，陈大人前途大好，江宁知府宋家的嫡长子，这个孩子倒是极会读书，谢家的九少爷和蒋家的七少爷都是不错的孩子。老爷，您看呢？”
　　苏仪想了想说道，“周家看起来想和后族联姻，就不用考虑了；御史的侄子在江西也太远了些，还是江苏的好；再说老来子，闵浙也不近，况且他那儿子跟女孩子是的，养的太娇气，都好几个通房了，太好色了些；陈家就算了，他们的胃口也太大了，以后实在是保准；宋家的嫡长子，这个孩子不错，就是大我们小九有5岁，年龄太大了些；谢家的那个，有一个太厉害的妯娌，况且谢家愈发的不成器了，也算了；蒋家倒是可以考虑，就没其他的了。”苏仪不满道
　　王氏已经无话可说了，这可是她娘家的珍藏，来自乌衣巷王家的珍藏，“老六媳妇来信说，她姑母沈家，安徽布政使的嫡长子景谦，想要求娶咱们小九，沈家自来就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之说，小九心思单纯，妾身觉得可以考虑，老爷您觉得呢。”
　　“这孩子我没见过，不过倒是他爹是做官的料，不过还得见见孩子才行。”
　　“老爷说的有道理，再过一个月，就是老六媳妇祖母的生辰，那孩子也会过来，蒋家和知府家的那小子，老爷都多留意，咱们得给小九多相看相看。”
　　“老夫知道了，肯定不能让我小九受委屈了。”
　　“妾身知道老爷最疼您小九了，不早了，休息吧。”王氏躺下，顺便为苏仪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