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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分心动》
文／颜若臻
2018/9/9
“夕阳，微风，天井下。
一群小朋友在玩扮演游戏。
有个男孩总是被围在中间，因为他长得太漂亮。
女孩们争抢着要当少奶奶或是姨太太，吵了起来。
还有个小女孩被挤到边上，没有抢的份，因为她是女佣。
中间的男孩被挤得透不过气，晕了过去。
女孩们立刻吓得鸟兽散。
小女佣也吓坏了，背起体弱的小男孩就跑，边跑边哭。
空气越来越稀薄，女孩也呼吸不上来，马上就要……”
李诗尔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她拼命挣扎，终于把缠在头上的被子拽了下去。
头发被汗湿贴在脸颊上，衬出小而尖的下巴，脸色微微泛白。
从床上坐起来，兀自发呆半天，她才终于缓过神。
“做噩梦了？”
室友时欢从盥洗室走出来，回到座位前，揭开张面膜，敷在脸上。
李诗尔还是有些发愣，眼神木木的，点头：
“好像是。”
“梦见什么了？”
李诗尔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答：“我……忘了。”
噗嗤——
时欢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把李诗尔的脸扳向另一边。
“十二，我跟你说，你最好别用那双刚睡醒的无辜小眼神看着我，你欢姐我可不祸害纯情小白兔。”
李诗尔张了张口，又重新把“我没有”咽回了肚里。
共处一室整一年，她早已明白，跟时欢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摆道理，是没有用的。
时欢看着李诗尔那副有点委屈，又不敢言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
当初她怎么就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绝世大白兔当室友呢？
真是上天蒙蔽了她的双眼啊。
看人十八载，这还是第一次看错人，她时欢，认栽！
上了大学，好不容易摆脱老爸的控制，简直是天地广阔，任我撒野；美男遍地，皆是我妃。
那时，时欢的畅想多么美好。
找一个妖.艳.贱.货小室友，两人一起，狼狈为奸，浪到飞起，霍.乱整个校园，做一对摄.魂.妖.精.姐妹花。
日日，
花天酒地，
醉生梦死。
夜夜笙歌。
军训的时候，时欢视.奸.遍整个新生野兵团，终于物色到一个胸大腰细，肤白美艳的。
踢正步的时候，简直整个班学生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一看就是另一个翻版的妖.精.胚子。
休息时，她立刻就把妖.精拉到一边，百般游说，终于说服她脱离普通六人寝，补上住宿费差价，飞奔双人寝。
从此拥抱美男，走上幸福人生。
啪，梦碎了一地。
谁能料到，原来那只妖.精，竟是个披着狐狸.精.皮的小白兔。
班上学生总看着李诗尔，是因为她一直同手同脚，走错步。
就连最后李诗尔答应和她搬到一起住，也是因为她从不会拒绝别人。
…………
使得时欢每每想及此事，总是频频叹息。
真是白瞎了她这双眼，啊呸，白瞎了小白兔那张勾人的脸哟。
失去“僚机”的时欢，一个人空有百般武艺，却浪不起来。扑腾半天，最后也只成为了周围人口里的那个“很渣”的校花。
真是失败，唉。
******
李诗尔洗完澡出来，时欢刚画完妆，正在挑衣服，各式各样的裙子摊了一床。
李诗尔慢吞吞地涂完护肤品，换掉睡衣，扎好头发，开始整理书本往书包里装。
时欢她……还在挑衣服。
“十二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件红色的怎么样？”
李诗尔放下书包跑过去，认真想了想，皱眉：“不好。今天周六，你跟金融系系草上次约会就穿的这件，这次最好再换一件。”
“谁说我要跟他约会了？”时欢轻嗤，“他太无趣，早跟他分了。”
“今天我是要去迎新！”
“哦。”李诗尔眨眨眼，想了起来，今天好像确实是新生报到的日子。
她惊讶了一下子：“你们体育部还要负责迎新啊？”
她以为那些都是组织部干的呢。
“什么叫你们体育部，”时欢啧一声，“那是咱们体育部好吗？”
“还有，体育部不用迎新啊，难道你接到通知了？”
“没有。”李诗尔摇头。
“那不就得了。”
“那你……是去物色下届新生中的体育特长生苗子的？”李诗尔主动为时欢去迎新找借口。
“你觉得可能吗？”时欢翻了个白眼。
李诗尔再次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
接着时欢公布了正确答案：
“我是去迎接鲜嫩可口的小学弟们！校内这些旧人脸，你欢姐早厌了。终于，今天我晋大刘楚玉①又要活回来了！”
“噢！”
李诗尔点头，信了这个理由，毕竟这才符合时欢的人设和性格。
她又接回之前的话题：“那就穿这件吧，很漂亮，衬你肤色。”
提完建议，李诗尔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时欢拉住。
转过来，眼前是一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声音中带着诱哄：“十二，你想不想去看迎新啊？”
李诗尔真诚地拒绝：“不想的，人太多了。”
“今天周六，你又没课，一个人在寝室多无聊啊。”
时欢很“好心”地为她着想。
李诗尔弱弱地：“我可以去图书馆。”
“……”
时欢勾住她的脖子，作亲昵状。脸上堆满笑，一字一咬牙：“你确定？你真的不想去吗？”
最后——
当然是李诗尔“自愿”非要跟她一起去的。
晋大有著名的枫叶林，每年迎新季，都是一大盛景。
尤其今年立秋早，白露过后，全国普遍降温。晋市却特立独行，一连多日持续高温，似乎将一年集聚的火力都在这几天放射出来了。
晋大的枫叶林也被燎原的火势燃透，满树火红，灿黄的落叶铺满林荫道两旁，美煞艳绝。
李诗尔踏在落叶上，赏着这景，觉得走在这里，确实比在图书馆呆着值。
“哎，你看那个，个子挺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背影杀手。”
“左边拖黑色行李箱那个，身材一绝啊，肯定有腹肌。”
“……”
时欢小声在她耳边点评着，好似皇帝选妃。
李诗尔早已习惯了时欢这张狂吐槽不停的嘴，知道她有分寸，说话声不会让其他人听见。
索性也不作阻止，任由她评价着。
“哎哎哎！你看那边，树底下，劳斯莱斯幻影前站着的那个，看起来不错呵。”
时欢拎起李诗尔的胳膊肘：“快，我们走近点看看。”
“看起来是个大少爷，箱子也不提，包也不背的，还打着伞，这也太……”
正巧男生转过身，伞随着太阳角度做调整，微微抬高，露出被遮住的脸。
生生把时欢到唇边的“娘”字给憋了回去，换成，“太太太……特么漂亮了吧？”
李诗尔很少见到时欢惊讶到结巴的情形，不由来了兴趣，顺着她的目光移向那边的男生。
然后，对上了伞下那双桃花眼。
她心底登时一咯噔，尚未来得及多想，便被时欢拖走。
“完了完了，他刚刚看过来了，绝逼听见我说的话了，我们赶紧走。”
时欢一边走一边惋惜：“看来泡不成这个小美男了。算了，欢姐本来就对纯情系不感兴趣，就放他一马吧。”
耳边，时欢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李诗尔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刚刚看见的那张脸。那张她无比熟悉，肖想了近十年的脸。
甚至缩小版的，今天早上还出现在她的梦里，像是有预示性一样。
就这样打了照面。
就是他。
虽然有五年没见，但她一定不会记错，那就是邵也，不，他现在应该叫……邵垚森！
李诗尔沉沉陷入回忆，被时欢猛一拍背，惊回了神，扭头疑惑看她：“怎、怎么了吗？”
“你脸红什么？”时欢狐疑，胡乱猜想道，“你该不会是刚刚一眼，就对那个漂亮小学弟一见钟情了吧？”
李诗尔急迫否认，撇清：“不是，我没有。”
时欢是谁，一看这神态就知道有戏，十有八九是她蒙中了。
“你确定——？”
李诗尔还没开口，就被她打断：“别对我说谎哦，我能看出来的。”
“不。不是一见钟情。”
李诗尔只好从中捡出一部分真话说。
时欢立刻抓住重点：“那就还是喜欢喽？”
李诗尔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脸愈发滚烫，像只蒸熟了卷曲的虾。
无措站了许久，她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时欢见好就收。
在大街上，没有合适场地施展，她也不好继续拷问内情。只能先暂停，继续她们未完的物色美男正业。
余下的，等回寝室再一点一点，慢慢审。
穿梭逛遍了整条迎新大街，时欢终于挑着一个心仪的。
更令人激动的是，这次还是羊自动送入虎口的。
时欢正闲庭信步、四下打量，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
男生似乎是近视，眼微微眯着，上前来询问：“你好，请问医学院新生宿舍在哪？”
时欢眼睛一亮：居然还是直系学弟！
她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同学，笑盈盈问：“你住的六人寝还是二人寝啊？”
男生眼睛又眯了眯，回：“二人寝。”
时欢简直想尖叫，这特么的也太巧了。
这不正是上天特要成全此番美意，所以予她方便嘛？！
时欢继续笑：“我就是本系的学姐，来接新生的，你跟我走吧。”
“谢谢。”
“还是不麻烦了学姐了，你告诉我哪个方向，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男生拒绝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住的双人寝，和你们新生住在同一栋楼，正好顺路。”
时欢说着怕男生不信，拉李诗尔出来作证：“不信你问这个学姐，她也是来迎新的。”
男生视线看过来，李诗尔见自己这个木桩子装死不成，只好扯出个真诚的笑，点头，证明时欢说的话。
男生似乎终于相信，把行李箱放心地交给时欢，站定，抬下巴，示意时欢带路。
到了宿舍，新生应该住在三至五楼，在她们这些老学姐楼下。
果然男生按了楼层“5”，时欢扫了眼记下。
李诗尔等男生按过退到一旁，默默挪过去，在楼层键上摁数字“8”。
红色的按键刚显示出来，就被时欢一个揿下，“8”号灯灭。
李诗尔不解地看向她。
时欢伏在她耳边低语：“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住在哪层，万一他摸过去怎么办？”
“男生不能上七楼以上的。他们没有卡。”李诗尔提醒。
“那也不行！主动权必须在我手上。”
叮——
五楼到了。
男生走出电梯，时欢非常自然地跟了出去。
李诗尔脸红，不大好意思。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进过男寝呢。
时欢气她那个没出息的样，就是没见过才要来长长见识，知道吗？
到了寝室门前，男生动了动唇，似乎是想“感谢学姐一路护送”，然后让她们回去。
李诗尔猜出，扯时欢袖子，试图劝她离开。
时欢却毫无察觉，凑上前，眼睛贴在门上，看床位排号那张纸上的入住信息。
纸上赫然陈列着两个名字。
邵垚森 1号床；
陆乔 2号床。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推荐新文《骨科大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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