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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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嘴里允着泡芙边，脑子里空空如也，眼神飘渺望着脏乎乎的窗户，想要看清窗外树枝上的刻痕。
姜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没有再说话。
林年感觉人生很无力，只能静静地咬完手里的泡芙，让自己好受一点。感受着冰凉与温暖同时积聚在身上，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声气。
慢慢地教室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喧闹声又围绕在林年周围。
老师夹着一打白色的纸晃悠地走进教室，拿着白纸在讲台上的桌子磕了一下，似乎这样便更有些仪式感。而后举起手看了看手腕处的表，伸手招了几个男同学让他们将几个桌子拼凑在一起。
老师的语调轻松且随意：“过十分钟，等其他老师一来我们就按名单开始。”
林年的心情沉重且悲痛。
她把干净的咖色纸袋揉在手心里，歪着头刷着无关紧要的微博。
“第一个，何淼淼。”老师随意一叫，林年心里一抖
又是庆幸又是可惜：还好不是她，怎么还不是她。
台上人的介绍她只听进去一句：“老师好。”之后脑子就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昏昏沉沉的。她只能靠着刷手机来缓和心率飙升的心脏。
“你很紧张？”耳边传来一阵轻脆的声音，林年左手食指不停点着桌板，抿着嘴，不解地看了身旁的姜杨一眼，皱着眉，语气强装淡定道：“我没有。”
姜杨向下瞟一眼林年上下不停颠动的右脚，用手堵住自己翘起的嘴角，肯定道：“嗯，我也没看出来。”
台上的女生好像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几个老师分别拿笔刷刷刷地记录着什么，紧接着才抬起头道：“你说你喜欢余华的《活着》？最喜欢里面的谁？为什么？”
问题明明很平常，台上的女生却沉默了，仿佛刚刚兴致勃勃地说起《活着》的人不是她一样。
老师的语气变了一个调，将笔一摔问道：“就这么骗人？”
“……”女生有点怕的不敢抬起头，只是一味的沉默。教室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盯着那个女生。
林年觉得更压抑了，和姜杨说了句：“一会快到我就去隔壁教室叫一下我，谢谢。”便偷偷起身走出教室。
姜杨“嗯”了一声，扭头看着女孩微驮着身子，将头埋的低低的出了门。没一会，就将这个光荣的任务委托给了旁边的男生，他说：“一会快到林年了去隔壁叫一下她，我出去上个厕所。”
林年垂着头推开隔壁教室的门。兴许是没有人，这个教室也比隔壁冷了不少，林年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仍能听到隔壁教室传来的阵阵声响。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林年一惊，刚想抬头和老师解释自己只是想在这里冷静一下。看到姜杨后才没精神的将头又垂下。
“不过就是一次测验啦。”姜杨将一把凳子抽到林年身前坐了下来。
林年何尝不知道，只是如果考不好会家又是一顿唠叨。她抬起脸勉强地笑了一下，应道：“我知道。”
“再说啦，反正你也考不好，紧张什么。”男生说的理所当然，仿佛这已经是明摆的事实。
？？？
林年居然无话可说，但心里的紧张倒是真消了一半，全用来生姜杨的闷气。
“小时候我要参加一个自由散打竞赛，特别多的人都参加。当时教练让我和一个比我高六七厘米的人对打。我特害怕。”姜杨自顾自的说道，完全不顾林年的神色，接着继续道：“我不太敢，然后教练就把我叫去后台，给了我一块巧克力。他跟我说：‘杨杨，这是一块神奇的巧克力，吃了你的力气会变得巨大无比，就可以打赢对手。’”说罢他还一板一眼地模仿着当时教练深沉的语气。
林年抬起头，神色认真地问：“吃了以后你赢啦？”
姜杨明明是要来逗林年的，却是被林年逗笑了，摇摇头说：“没有，不过吃了以后就没那么紧张了。反而觉得放松下来了，然后就被打了个屁滚尿流。“
林年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男孩，幻想了一下他在舞台上被打飞，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杨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下楼买的德芙，摊开手摆在林年面前说：“吃吧。”
林年有些感动，为了防止触碰到姜杨，揪起德芙的包装纸边缘向自己这里拉。而后先将巧克力对半掰了一下，才撕开一道口子。她自己嘴里叼了一块，将剩下的半个放在桌上，又推给姜杨。
“你也吃。”林年因为叼着巧克力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好一招借花献佛。
姜杨拿回包装袋，将口子又撕大一点，用手沿着底部的巧克力边缘慢慢向上推出，巧克力露了出完整的一小块后，姜杨“嘎嘣——”的咬了下来。
醇厚的黑巧克力还有些僵硬，散发着涩涩的口感。随着口腔里的温度，巧克力渐渐融化开来，变得软软绵绵的，似乎被舌头轻轻一挤巧克力就会瞬间弯掉，只有浓醇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
不知为什么姜杨觉得今天的黑巧克力格外细腻嫩滑，并没有往日的苦涩口感，相反多了一丝甜味。
他低头好奇的看了一眼包装，是黑巧，没错。
“下一个，林年。”微微地声音震进林年耳中，她看了一眼姜杨，率先推门出去。正巧和来叫她的人撞了个满怀，林年惊呼一声，做贼心虚似的将门带上。那人好奇心反而被勾了起来，欲往教室里看。
林年赶忙推着他走，摆摆手道：“什么都没有你看什么？”
说完话才暗自咬舌：该死，自己又撒了一个谎。
老师在讲台上扬了扬手，紧接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示意她快些开始。
林年深呼吸一口，微微扬起下巴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林年，我觉得我性格其实满忧郁的。”说完林年看见老师的脸变了，瞬间黑了。她想停下来，可嘴里还是继续道：“并不是什么阳光的女孩。”
老师的脸彻底黑了，打断林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觉得你这样说能给老师留下好印象吗？”
“可这就是我呀。”林年被老师猛的一黑脸，脑袋里嗡嗡乱响，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变得有些暗了。
她还是不太理解，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依旧鼓着脸认真反驳老师说：“那我也不能骗老师吧？”
“……”这下换老师沉默了。
旁边的老师咳嗽一声，连忙随随便便抛出几个问题，林年脑袋懵懵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回答了下来，举了个躬，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老师”便下台了。
林年迷迷茫茫地转到座位上，只感觉自己的脸像被泼了一整壶热开水一样，整个都烫红了。她低着头，心里还在暗暗反驳老师：之前不是说面试最重要的就是诚实吗？怎么现在反而不行了。
她也并不是没有尝试过编造一个自己，但每次说出口都觉得言不由衷。
与其骗大家，不如将原本的自己展示出来。
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并不开朗，也不阳光。
她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把背包攥在手里偷偷摸摸地出了门。遇到门口一个老师后，她勉强的笑了一下解释道：“我考完了，想先回去。”
老师点点头像是默许了林年的行为。
天气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树木都光秃秃的屹立在两侧，兴许是书包里多背了一根笔，林年的步伐有些沉重。
她慢慢挪到大姨家楼下，站在小区门口不想动了。可又觉得进出小区的人似乎一直在看她，她才挪动到单元门口。玩十分钟手机，往上爬一格，也终于到了家。
一回家，大姨便投来热切的眼光，理所当然的问她：“今天考得怎么样？还不错？”
“嗯…不知道。”林年语气闷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玄关换成拖鞋后潦草地说了句：“我回屋了。”便闪躲回了房里。
林年一进屋便将衣服一脱，乱扔在床上。
她却摊坐在书桌前的座椅里，眼睛看着墙上满是当年哥哥高考的痕迹，心里空空的，竟不知是什么感觉。
她慢吞吞地念了出来：圆梦、金榜题名、奋斗。
目光下移，她还是最喜欢贴在最墙角的一段话：带好你的面具，千万不要被识破。
人心难测。
仿佛星辰大海，难以捉摸；想要棋落不悔，却举棋不定。
林年看着这句话愈发觉得心里像堵着什么一样。
她不自觉地皱着眉，心里满是后悔。今天她好像试图在摘下自己的面具。下午吃的巧克力像是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泛上苦涩。
涩涩的口感混在林年的唇齿间，流连于嗓中久久不愿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