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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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言走后，秦昭然嫌弃的看了一眼被他坐过的椅子，索性就靠在桌子上。
老五肥硕的身躯轻飘飘的落下，挽起袖子，一边擦椅子，一边道：“韩君言这小子，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秦昭然把玩着一支钢笔，在他纤长的手指上，金色的笔帽上下翻飞，绚丽的光不时划过，他嘴角微微弯起，漫不经心的道：“韩君言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凡是能利用的，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利用起来。”
老五擦完椅子，又拿着水壶给墙角处一溜花草浇起了水，他漂浮着坐在空中，撇了撇嘴道：“可不是，现在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秦昭然转笔的动作兀的停下，“啪”的一声，钢笔被放在了桌上。
“打主意的人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说着，他伸出手去，莹白的手掌迎着光亮，从指间漏出的阳光落入眼里，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手握成拳，秦昭然的声音里带了恶意：“这样也好，但凡我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也要让他们抓心挠肺，日夜不安。”
他的话让老五心惊肉跳，他扭头看去，秦昭然闭着眼，姣好的眉目正对着阳光，并没有因为阳光刺眼而有任何躲避。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前主人——秦玉。
秦家人生来即为念灵师，生而伊始就有灵力，且灵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最终在成年时达到巅峰，只要是生灵，皆为其所用，听其召唤，直至死亡。
大概是因为能力太过逆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家每一代只会出生一个孩子，通过血脉传承的能力也因为年岁更迭，典籍失传等诸多原因，慢慢衰败下去。
到秦昭然出生之时，秦家之所以重新入世，是因为这一代的念灵师秦玉，嫁给了H市的顶级豪门秦家的长公子秦景涵。
秦家老宅，并不是秦玉自小成长的地方，而是秦昭然的父亲秦景涵家世代经营的地方。
而秦昭然的秦字，延续的却是母亲的姓氏，而非父亲。
当年秦玉临死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老五看着秦昭然的样子，难免有些触目惊心。
他是秦玉的守护灵，自秦玉七岁时就跟在她身边，直到她死去。
他亲眼看着秦家历代以来最强的念灵师化作一抔黄土，消散在天地间，却无能为力。
所有的秦家人，都是没有未来的。
他们生而强大绚烂，死时却悄无声息，再无来世。
这是念灵师的宿命，也是他们拥有强大能力所付出的代价。
秦昭然全身上下，唯有眉眼部分，像极了他的母亲。
老五害怕终有一天，秦昭然会像秦玉一样，被逼至绝境，燃尽生命的最后一丝火焰，就此消散。
“昭然......”
秦昭然扭过头来，临近中午的秋阳终于热烈起来，照在他的侧脸上，仿佛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光。
他对着老五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像母亲那样的。”
他轻垂了眼睛，睫毛颤了颤：“母亲爱上了父亲，这是她的弱点，而我，没有弱点。”
老五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秦昭然虽然自小性格冷淡，可老五一直都能看到他身上散发的光亮，尤其是在他刚上高中时出去历练的那段时间，这孩子几乎走路都能带起一阵风。
老五心里明白，那是秦昭然在为自己能够帮助到其他生灵而感到高兴，即使再苦再累，也从来都不吭一声，独自咽下，因为在他看来，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可是，现在的秦昭然，老五在他身上几乎都找不到最初的影子了。
或者说，从双亲和韩添死后，秦昭然就彻底的抛却了性格里最柔软的部分，甚至于，亲手斩断了和沈立泽之间的一切，杜绝了弱点存在的可能性。
门外，护士的敲门声在提醒着，有病人看诊。
老五的身影飘忽了一下，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家里的沙发上。
甜甜原本懒洋洋的趴在垫子上晒太阳，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汪汪”的叫了一声。
白色的影子从沙发上瞬移到垫子上，席地而坐，渐渐凝成了实体。
甜甜湿润的鼻尖直接凑在了他的脸上，尾巴一摇一摇的，欢实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摸了摸甜甜的脑袋，阳光下老五脸上的青黑仿佛褪了一些。
甜甜看着他，舌头耷拉在外面，哈哈的喘着粗气，前肢趴下，将脑袋枕了上去。
老五摸着它厚实的皮毛，喃喃道：“没想到，最后留在昭然身边的，居然只剩下你这条心机狗。”
甜甜甩了甩尾巴，在暖洋洋的秋阳下，兀自闭上了眼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沈立泽订婚的那天时，老五整个人......哦不，是整只鬼都有些不好了。
老五飘在天花板上，扎心的咬着袖子，看着秦昭然整齐的穿上西装，拿着精美的请柬，出了家门。
晚上的秦家老宅，比之白天更添了几分妩媚。
秦昭然一进场，就察觉到了数道落在身上的目光。
他泰然自若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韩君言和他一起进场，却没他那么逍遥，他四处应付着相熟的人家，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群中，对别人口中关于秦家的那些过往充耳不闻，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微笑着。
“昭然哥！”
赵问道从背后搂了搂秦昭然的脖子，秦昭然的眼中划过一丝无奈，他真的有点怀疑赵问道身上是不是装了雷达，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每次都能找到他。
赵问道似乎没察觉到他微妙的心情，坐在他旁边，无聊的撇了撇嘴：“真无聊啊，这些人。”
秦昭然轻泯了一口红酒：“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你看！”说着，他做出了展示肌肉的动作。
秦昭然眼中有了笑意：“成年任务，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要太勉强了。”
赵问道的脸瞬间又垮了下去：“没办法啊，我们赵家术法，传男不传女，姐姐是指不上了，只能我自己上了。”
秦昭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算作安慰。
赵问道挺直身子：“不过没关系，只要姐姐觉得幸福就好了，我是男人嘛，苦点累点没关系。”
秦昭然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笑容更深了。
沈立泽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见秦昭然的手抚上了赵问道的头，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正准备下楼时，一个红衣女子挡在了他面前。
沈立泽眉头微皱：“让开。”
今天是他和赵轻语名义上的订婚宴，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勾*引他才对。
红衣女子仰起头，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夜色中，手臂环上沈立泽的脖颈，艳若桃李的脸上，笑容娇妍，她道：“方圆几里之内，你身上的阳气最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着，她凑的更近了些，眼波流转间尽是魅*惑。
“狐妖！”
破空声传来，红衣女子声音恼怒：“真是阴魂不散！”
沈立泽的目光瞬间清明起来。
红衣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居然没被......”
然而，身后桃木剑已至，容不得她再多说半句。
人多眼杂，秦昭然手指微动，所有灯光在一瞬间熄灭，还不等人群骚乱，又亮了起来。
结界内，一人一妖正斗的不可开交。
九把桃木小剑漂浮在空中，蓄势待发，赵问道紧紧的盯着红衣女子：“上次让你跑了，今天你居然来我姐姐的订婚礼上捣乱，我要你的命！”
狐妖傲然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桃木小剑结成剑阵，气势凌厉。
步步紧逼。
红色纱绫上系着铃铛，声声入耳，和桃木剑缠斗在一起。
赵问道摸出随身铜钱，铜钱自成一排，他咬破中指，抹过铜钱。
两指夹着铜钱，飞快的朝狐妖身上打去。
狐妖身法灵敏，落地之时还是不慎被打到，皮肤立马露出焦灼的痕迹。
狐妖狡黠一笑。
红色纱绫上的铃铛声音骤然一变，赵问道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沾着他中指血的铜钱穿过结界，尽数往沈立泽的方向打去。
“小心！”站在一旁的秦昭然头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出现在沈立泽身边。
捂住他的眼睛，秦昭然旋身而过，重心前移，沈立泽带着秦昭然，两人一起落下了二楼。
水花扬起，背上传来一阵灼痛，秦昭然这才想到，沈立泽一个普通人，铜钱根本不会打到他。
真是傻了，秦昭然苦笑着，放任自己沉入了水中。
沈立泽推开抱着自己从二楼上跌落下来的人，浮上了水面。
赵问道拼命的挤过人群，大声叫道：“姐夫！昭然哥！”
沈立泽看着赵问道焦急的面容，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重新扎入了水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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