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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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子蹲在鸡栏处抹眼泪，李铮低着头站在旁边，做错事一般任由李壮指着鼻子痛骂。
蓝翎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走过来，赤着的双足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停在了院子的日阴下，疑惑地望着正前方，不明白赵娘子为何这般伤心，也不明白李铮为什么一声不吭任由别人骂个不停，本想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两天下来他对自己声音的控制虽然增强了一些，却始终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李铮从怀里掏出一贯银子，递到赵娘子面前，“这是三只母鸡的钱，就、就当是我买了，嫂子别伤心了。”
赵娘子擦干眼泪站起来，瞥一眼银子却并没有接，瞪着李铮道：“我要听你的解释。”
李铮顿了顿别过视线，缓慢地开口：“昨晚、我突然肚子饿，很想尝一尝鸡肉的味道，便起来捉了一只母鸡打算炖汤，谁知道我打开鸡栏以后忘记了关门，无意间让一条蟒蛇进去了，等我听到声响过来的时候，剩下两只鸡已经被那条蛇吞下了肚，我心里急，担心嫂子这里不好交待，只好大早拿着这剩下的母鸡在嫂子房门口等着。”
李壮皱眉道：“你小子既然听到了声响，为什么不阻止那条蛇？”
李铮摇头：“我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李壮一拳拍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不叫我起来？那蛇敢吃咱们家的母鸡，合该一刀砍了它炖蛇肉吃。”
李铮捏紧了手掌道：“你忘了爹教过我们么？蛇进屋是不能打死的，它们的复仇心很强，会来家里找麻烦。而且蟒蛇的肉毒性非常大，就算打死也吃不了。”
李壮恨恨道：“呸，那蛇无缘无故吃咱们家的鸡，我偏要打死它，就算剁了泡酒也是它活该！”
李铮渐渐保持沉默，任由哥哥李壮大骂那条莫须有的巨蟒，低头盯着地面那一层狼藉的鸡毛，暗暗祈祷不要露出破绽来。
蓝翎觉得很奇怪，明明鸡是自己吃了的，为什么李铮会说被大蟒蛇吃了？而且他手里的那只鸡是自己送给他的，他怎么会拿到这里来？
“你在说谎，”赵娘子紧紧盯着李铮，冷笑着摇头，“你的为人，我比你哥还清楚，就算你想吃鸡，也大可不必半夜三更爬起来宰那只鸡吃，鸡是我养的，你不会不来问过我的同意。”
赵娘子咬牙，“这只鸡不是你宰的，是你房里那只狐狸——”精字还没有说完，猛地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后院里的蓝翎，火气腾腾冒起来，一把推开前面的李铮，气势汹汹朝蓝翎走来。
李铮回头一看，发现蓝翎也在这里，脸色变了变，追过去拦住了赵娘子。
赵娘子冷着脸道：“你要还当我是你嫂子，就不要是非不分护着这狐狸精。”
在这件事情上，李壮的态度与赵娘子出奇一致，认同地点头：“铮小子，你嫂子说得对，你让她找蓝翎问清楚这事。”
李铮叹道：“你们忘了么？蓝翎是个哑吧，就算你们去问他，他也说不了话的。”
蓝翎努力想要从他们的交谈里搞清楚面前的状况，却弄得满头雾水，从李铮背后探出一个头来，清了清嗓子，对上赵娘子盛怒的眼神，一时间忘记了装哑巴，眨了眨眼道：“你不生气的时候，也很狐狸精。”
李铮按住了太阳穴，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赵娘子隐约有些头晕，却被愤怒控制着头脑，以为是血气上涌所致，死死瞪着蓝翎，眼神似要把他吃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李壮也甩了甩偏沉的头，心里没当回事，噗嗤笑出声，片刻后似乎发现笑的时机不对，又板回了面孔，走到蓝翎旁边道：“你不是哑巴？”
蓝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半晌后又放下，软声道：“我会说话的，只是刚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声音。”
李挣全然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万幸的是经过两天的修养，他的声线意外地改变不少，虽然仍然带着诱惑，比起第一次见面之时听到的声音，已然大有改进。
心知他说多了定然嘴漏，将手里的秃鸡送到赵娘子面前，李铮道：“蓝翎像个孩子，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你们放心，我保证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出现第二次。这鸡就当是我买下了，请大哥和嫂子不要再追究。”
李壮啐道：“你能有几个钱？那钱是留着娶媳妇用的。”
赵娘子抓起他手里的秃鸡冲到蓝翎面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声音也尖利了很多，“你是个假哑巴，那才好了，我问你，鸡的事到底是你干的还是我家铮小子干的？你给我说实话，有本事做就拿些胆儿承认，别让我看不起你！”
李铮想了想道：“蓝翎他路都走不稳的，身子骨也瘦弱，哪里抓得住鸡？嫂子心细，什么也瞒不过嫂子的眼睛，我刚刚的确说了谎，是蓝翎说他肚子饿想吃鸡，我一时心软看他可怜，所以才跑来后院打算宰只鸡给他补补。”
蓝翎越听越奇怪，抓住李铮的袖子摇了摇，“这只鸡……”
不等他说完，李铮拍拍他的手：“这只鸡我费了一会儿工夫才抓着，地上凉，你的腿又没有完全恢复，回屋歇着去。”
蓝翎凑到李铮面前，捧着他的脸关切地问道：“铮铮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眨个不停？这只鸡不是我昨晚送给你的吗？”
李铮：“……”
“我看人家捉鸡的本领可比你强多了，”赵娘子直接推开挡在面前的李铮，把秃鸡拎到蓝翎面前，“你看清楚了，这鸡可是你昨晚送给李铮的那一只？”
蓝翎毫不犹豫点头：“没错的，就是这只，我昨晚睡醒以后肚子很饿很饿，闻到后院里母鸡的味道，就把那几只鸡都抓来吃了，李铮对我好，我又留了一只给他，就是你手里抓着的这只。”
赵娘子愣了愣，随即冷笑：“你倒是承认得干脆。”
李壮猛地一拍后脑勺，后知知觉道：“李铮，你小子竟然撒谎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蟒蛇，都是你编出来给他圆慌的。”
蓝翎一会儿看看李壮，一会儿又望着李铮，丝毫没有理出头绪。
李壮瞪着两只灯笼眼扫向蓝翎，气冲冲道：“我李家不留偷鸡摸狗的人，你走吧。”
自己的确吃了几只鸡，可那鸡不是呆在鸡栏里等着被吃的么？蓝翎奇怪地蹙了蹙眉，朝李壮道：“你说的狗是阿黄吗？我想吃它的，可从来没有摸过它。”
李壮猛地跳起来：“你还想吃阿黄？没门。”
赵娘子似是第一次见识这是将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的人，一时之间竟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事已至此，再遮掩也无济于事。
李铮拉住蓝翎的袖子，低声叫他不要说话，又抬起头道：“大哥嫂子，蓝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他并不知道那些鸡是被人饲养的，不可以随便抓来吃，不知者不为过，我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哥嫂，就是怕你们过多地猜想他的为人，我一会儿好好跟他谈一谈，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大哥嫂子能原谅他这一次，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说着李铮把手里的银子全部塞到赵娘子手中，“嫂子，这钱你千万拿着，别推辞了。”
李壮没好气跺脚：“你跟他无亲无故的，这么护着他做什么？”
李铮呆了片刻，似乎也没明白自己这么维护他的理由，一切就像是下意识的行动，脸色红了红，敷衍地回答，“我就是看他孤零零一个人也、也挺可怜。”
李壮骂一声粗口，转身离开。
“我的鸡更可怜！”赵娘子瞪一眼蓝翎，将银子扔回李铮手中，“就算要钱，我也不收你的，我只收他的。”
赵娘子说罢头也不抬拎着鸡往厨房去。
李铮默默收起银子，盯着懵懂率直的蓝翎，放轻声音道：“我有话跟你说。”
蓝翎纳闷地抓住他的衣袖，“你说。”
李铮看一眼他光着的脚，无奈地摇了摇头，牵起他的手朝西屋去：“走吧，我们进屋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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