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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关于画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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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到了某私人会所前,他俩一下车,就有穿着红色制服的车童替魏束把车开到了停车的地方,南笑看魏束,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次的画展,程潜包下了某私人博物馆的一层作为展厅,南笑不知道程潜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私人博物馆在哪里,总之她跟着魏束走进了这个地方。
魏束带着南笑,先是和这次画展的主办人程潜——也就是魏束的朋友聊了一会儿天,这个程潜看起来像是一个斯文人,戴着一副眼镜,看到南笑的时候,就有些揶揄的看着魏束笑了起来:“新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谢谢。”南笑也礼貌以待。
反倒是魏束有些不好意思,他稍稍把南笑挡在了身后,隔绝了程潜探索的目光,“那个……你可别乱说,我现在还是正在进行时。”
“哦!”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魏束这个朋友接着就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那行,你们看展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就转身去和别的客人寒暄了。
程潜的眼神并不让人觉得厌烦,狡黠之中甚至带了点儿调皮,很舒服,让人有种亲近甚至有种被尊重着的感觉。和南笑以前接触过的人都不大同,只是觉得非常的有修养。
“你的朋友?”南笑轻声问到。
“嗯。”
展厅里很安静,来看画的人也都穿得比较正式,大家交谈的时候都压低着嗓子在说话,所以整个展厅里的氛围显得安静而平和。
南笑走在长廊里,画作不算太多,但是排列得很精致,有些画被挂在墙壁上,有些惫展出放在乘了水的池子里,显得非常的高端。
谈笑风声,言笑晏晏,哪里有半点酒醉金迷的模样。
南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南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也欣赏不来这种画纸上的各种线条,虽然以前确实附庸风雅的想要来这种地方看一看,但是该看不懂的还是看不懂,她现在的赏画水平还停留在越像真的越好的份上。
所以相对于魏束,南笑看画的速度就很快了,一眼扫过去,画的什么?花鸟鱼虫?画得像吗?不像。
好了,下一幅。
至于那种只有线条或者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的画,南笑更是连一秒钟的时间也不会停留,在这方面南笑是过得很粗糙的,她不懂怎么欣赏一幅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欣赏音乐,她知道得非常粗浅,只知道凭主观意向判断好不好看、好不好听……这样。
南笑对画展很快失去了兴趣。
就在她渐渐的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一幅挂在墙上的画突然吸引住了她,她在那幅画面前停了下来。跟在她后面的魏束咳嗽了一声。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黑色的密闭空间,地面上有许多水痕,这些水痕漩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就像是要把地面以上的所有东西都吸进去,在那些漩涡之上,有一只黄色的小鸟,这抹亮色是整幅画中唯一的亮色——黄色的小鸟轻盈的飞在这些黑色的漩涡之上,似乎完全不被漩涡的吸力影响,挥扇着翅膀,如同飞在广袤的森林里一般从容。
南笑竖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脑袋歪成了九十度,横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横看这幅画的话,密闭的黑色空间以及地面上的那些漩涡组成了一副新的图景,漩涡就像是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追逐着前方的鸟儿的身影。
黄色的小鸟即将被吞入黑色的阴影中,飞着的翅膀又像是在绝望境地里最后的挣扎。
她站在这幅画前看了好久,久到魏束站在旁边都快有些站不住了,她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幅画里画的那个密闭空间很像不久前的那个地下室。
——不错,就是南笑假装被抓后,那个诡异老头把他们绑去的地下室,现在,那个地下室已经被南笑一把火给烧了。
“魏束你看,”站在一旁心情有些忐忑的魏束终于听到南笑开口了,“你说这幅画像不像那间地下室?”
“嗯……”魏束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看到表情奇怪的魏束,南笑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点点头,退后几步和魏束站在了一起,“这画是你画的吗?画得很好。”
这并不是一句奉承话,这次的画展里陈列了挺多作品,一路走来,只有这一幅画让南笑莫名的感动,无论是那只黄色的小鸟,还是画面上的那片黑色密闭空间,这些都莫名的让南笑深受触动。
魏束原本还想狡辩一下,但这是他喜欢的东西,他打心底里不想隐瞒什么,所以就站在一旁沉默的点了点头。
“随便画画而已,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专门为你画一幅。”
想想后,魏束又添了这么一句。
这话听起来像是情话,而且是不太走心的那种,但对于魏束来说,这是一个承诺——即使他的画并没有很值钱,可是这世间他愿意为之作画的人却很少。
南笑还在看画,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很在意,然后她就指着墙上的画问到:“魏束,你画的那只黄色的小鸟——是我吗?”
密闭的黑色空间是地下室,漩涡似的水渍黑影是那个老头身后的东西,那么她自然就是那只黄色的小鸟了——不是她自恋,看到黄色小鸟的一瞬间,南笑就产生了这种想法。
“你怎么……知道?”
魏束转头惊讶的看着她,不可否认的是,在创作的时候,他脑海里南笑的印象确实和画中的黄色小鸟重合了。
魏束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被人看穿了的羞耻感。
“你的表情太明显啦!”南笑又看着他笑了起来。
“原来我在你的眼里是这么……”她一个人轻声的嘀咕着什么,后面的话魏束没有听清,“……算了。”
“什么算了?”
“没什么,”南笑背手笑看着他,眼神从那幅画上瞟过,那一瞬间的神情显得有些陌生,“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愣了一下才回答到:“这画没有名字,因为是即兴画的,觉得什么名字都不大适合,所以干脆就没有取名了。”
“哦,这样啊。”
“说好了哦,以后有空的话一定也给我画一幅!”现在的南笑看起来好活泼:“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艺术家,魏大师?哈哈!”
没有给魏束反驳的机会,南笑已经率先离开原地,往前方走去了。
魏束赶紧追了上去。
展厅里的画已经被南笑走马观花的看了大半,她走在前面,魏束就跟着她,如果她表现得有稍微有点兴趣的话,魏束就会挑选一些比较有趣的方面给南笑讲一下,当然,她每一幅图都没有很认真的听完,就又跑到了下一幅面前。
途中,魏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竟然是他家老头子的专线——前一段时间老头子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前前后后进了两次医院都没怎么听见老头子的唠叨,还觉得挺开心,怎么现在就有时间给他电话了?
忙完了?
希望最好不是这样。
展厅里很安静,大家说话都是小小声的,魏束掏出震动的手机示意南笑他要离开一会儿,南笑理解的摆了摆手。
等进入休息区,手机已经开始震动第二次了。中途响铃一分钟他没接,老头子又拨了第二次。
“喂?”
“喂什么喂,没大没小的——”老头子开头总是这样,说话前总要莫名其妙的先训他两句,然后才开口说事儿:“我听说你今天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画展?”
“嗯。”
又来了又来了……魏束的心里突然变得厌烦起来。
“看完画展后回来吃个饭,我让刘姨做了你喜欢的菜。”
“不,我今天约了人。”魏束一口拒绝了,“没有时间。”
“推了。”
“您说什么?”
“我说让你把约推了,然后回家吃饭。”电话里,老头子的声音不急也不缓,这是魏束听了多年的,习惯于发号施令的语气。
魏束在电话这边沉默了。
“儿子,这么多年你想干什么我也没拦着你,但是人到了年纪就应该做该做的事儿,你想去国外学画画也去了,想有时间画画也画了,不务正业的浪了这么多年我都没管你,现在时间到了,你明白吧?”
沉默、还是沉默。
老头子不喜欢他画画,说那是不务正业、没有前途的东西,老头子看不上,可这却是他的梦想。
没错,他魏束,想要成为一个画家,
“记得把约推了,然后回家吃饭。”老头子的声音再次从话筒里传来,然后就挂掉了。
而魏束,他僵硬的站在一边,刚刚的好心情已然完全消失,只觉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