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心上秋》明之兴

6、童年

　　“……”

　　好吧，顾瑾秋承认她被这句话雷到了，才见过一次面，

　　一个和她还不算太熟悉的男人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顾瑾秋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我可能唐突了点，但是我说的是心里话。”没有听见对方回答的声音，程浩忽然有些慌乱，他自顾自地说道。

　　“呃…，是有点突然。”顾瑾秋讪讪地说。

　　顾瑾秋说完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类似轻笑的气息声。

　　“你现在忙吗？”

　　“不是很忙。”顾瑾秋如实说道。

　　“今天的你给我的感觉有些拘谨，其实我希望我能和你成为朋友。”

　　“…哦。”顾瑾秋显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把我的号码备注下呗，刚才那么久都没有接我电话，我真怕你会把我的号码当作广告推销的给拒接了呢！”程浩有些后怕地说道。

　　“嗯，好的。”顾瑾秋从善如流。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在我面前展示出真正的自己。”

　　“.....”这个嘛！得看你的造化了。

　　等顾瑾秋走出卧室后，发现沈若之已经把碗洗好了。

　　“不是说我来洗碗的吗？你怎么给洗了？”顾瑾秋不悦地说道。

　　“咱俩谁跟谁啊！谁洗不都一样？”沈若之把手擦干净，取下围裙谄媚地说道。

　　顾瑾秋笑着摇了摇头，服了你了！

　　梳洗完毕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上床睡觉吧。

　　梦中，顾瑾秋又回到了家乡，那个她想回却回不去的地方。

　　她的家乡是个绿水青山环绕着的村庄。

　　村里大概也就二十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围绕在一个大水塘的周边，水塘在村庄的正中间，以前是两个水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合并成了一个大水塘，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村庄也不例外。其实，大多数生活在农村的村民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

　　记得顾瑾秋小的时候，村民们还吃着塘水，人们在这个水塘里洗衣服，洗菜。水塘里养着很多的鱼儿，每到过年的前几天，村里的村民便请来捕鱼的渔夫来捕鱼，捕来的鱼放在塘埂上被分成很多份，家家户户都有份的，每家都能分到十几二十斤鱼。那时候，过年啥都缺，就是不缺鱼吃。

　　两千年的时候开始流行吃井水，于是，全村的家家户户都开始跟风地打水井，结果导致打水井的工人们不够用。

　　所以，村里的男人们就改行打水井了，中国人最不缺的就是脑子。

　　其实打水井是个又苦又累的工作，但是，那个年代，只要能挣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记得，那是个夏天，顾妈妈也跟风打水井，水井要打得深，水才会够用。但是，水井打得越深就意味着价钱就越高，顾妈妈也很是为难。于是，她便问起了工头，水井打多少米，水才够用？因为是一个村的，那工头知道她家条件并不富裕，于是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地对顾妈妈打包票说打个五米深就行了，保证水够用。

　　结果，顾妈妈听信了那人的话。最后，水不够用，特别是一到夏天，更是捉襟见肘。

　　而且，那放在井中的水泵老是坏，差不多半年就要换个新水泵，真是费钱还不省心。

　　直到现在，顾妈妈还时不时骂骂咧咧两句，那个怂人，敢骗我！

　　记得，那年打水井时，中间有个插曲。工人中有个四十多岁大叔，到井底挖土，拉上来时，他就一言不发，脸色蜡黄，而且吓人的是，他脸上的汗就像是流水般往下淌汗，而不是滴。

　　一群人围着他，焦急地看着他，束手无策。

　　危急时刻，工头镇定对一个工人说，“你去把村里的赤脚医生叫过来。”然后对于一个女工人说道：“你去屋里弄碗淡盐水过来。”

　　后来，直到喝完淡盐水，打上点滴，那个人才好了点。

　　原来那位大叔中暑了。

　　直到现在，这段回忆对于顾瑾秋来说还是记忆犹新。

　　当晚父亲回到家中，对白天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不由分说便认为是顾妈妈的过错，骂了顾妈妈几句，顾妈妈表示不服，顶撞了他两句，于是又遭到了一顿毒打。

　　顾瑾秋在旁边看得瑟瑟发抖，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这个家对她来说太恐怖，太压抑了，她年少时的梦想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恐怖的牢笼。

　　等父亲睡去了，母女俩凄风苦雨地搂在一起，顾瑾秋哽咽地对妈妈说道：“妈，他骂你的时候，你就别做声了，给他骂，他骂完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顶撞他，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服气啊！唉…我这辈子也算完了，瑾秋啊，以后找老公千万别找像你爸爸那样的人。”妈妈抹了抹眼泪哀哀地说。

　　顾瑾秋的父亲是个赌徒，脾气非常的暴躁，他从不拿顾瑾秋母女当人看，顾妈妈伺候他吃喝，他仍然不满意，嫌顾妈妈不会挣钱。

　　他稍不顺心，就会拿顾妈妈出气，拳打脚踢，爆粗口都是家常便饭。

　　童年时的顾瑾秋只觉得家对她来说是个让她透不过气的牢笼。

　　直到前些年，她考上了高中，离她家比较远，她就寄宿在学校。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她从没回过家。

　　家里不给打钱，她就自己打工，平时打零工。寒暑假，她就去工厂做暑假工，寒假工。

　　顾瑾秋觉得这样都比在家里快乐，至少不会再有恐惧感。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同学打电话告诉她，顾妈妈离家出走了，她当时发誓以后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顾瑾秋不知道知道妈妈会去哪，但是，她知道妈妈肯定会来找自己的，她笃定。

　　这辈子就和妈妈相依为命吧！

　　果然，没过多久顾妈妈就找到了顾瑾秋，她进了一家工厂里面做了一名产线工人。

　　离顾瑾秋现在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顾妈妈住着宿舍。

　　所以，有时候休息放假的时候母女相聚，一起吃吃饭，谈谈心。

　　顾瑾秋和妈妈对现在的生活表示颇为满意，现在没有让她恐惧的事情，而且知道妈妈现在生活的也很好。

　　她满意了，就是想以后能多挣钱好好报答母亲，让妈妈年老时，能老有所依。

　　她不想让那个人打扰她和母亲现在平静的生活，她也不会告诉妈妈那个人曾打来电话，她也不会去过问那个人的生活，他是生是死与自己再没有关系。

　　她恨他！背离他，妻离子散是他应有的报应，他要为自己曾经放下的错付出代价！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